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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作则?牛皮纸袋男子讥笑道:“我第一个没有问题,但你们要跟着摘下面具才行,你们都愿意吗?”
“就算你愿意做第一个,谁做第二个?”老虎面具人说:“难道要一起摘下面具才算公道吗?到底有多少人同意摘下面具?我看你们是想看其他人摘下面具,而自己的身份继续保密对吗?”
黑头罩男子沉声道:“无法达成一致意见那就算了,我们目的是杀死白希诺,如果怕被其他参赛者忌惮而不敢出手杀死白希诺,我倒是有个建议。”
所有人看向黑头罩男子,想听听他的建议。
“办法很简单,无论是谁提出要杀白希诺,其余人都要离开这条街,消失在那个人视线之内,以十分钟为期限再回来。”黑头罩男子说出了自己办法,“当然也可能有些人让我们离开而最终不敢下手。”
“所以我们可以限定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让其他人离开,谁违反规则,将会遭到所有人围攻。”
这样确实可以一定程度上消除忌惮,不过这人提出这样的办法,会不会是拥有特殊的窃听能力……方鹿心里这样想,他还是说道:“不错的办法,我赞成。”
有人同样出声赞成,没有出声的也没有反对。
黑头罩男子道:“既然都赞成,那谁先来?”
一时间又没有人说话了,不是谁都想到办法的了,又或者说想到办法,也未必有把握真能杀死白希诺。
杀不死白希诺,那可能死的就是自己了,谁敢轻易出手?
方鹿当然不想把机会让给别人,他心里也想过好几个办法,但都没有太大把握,无法先开口。
“时间不多了。”黑头罩男子说:“说不定无法每个人轮流来一遍,你们都不敢先来,那就由我先来,现在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牛皮纸袋人笑道:“离开没问题,但你杀死了白希诺,最好喊我们一声,毕竟白希诺要是重生回来,那说不定我们可以救你。”
“可以。”黑头罩男子答应了下来。
众人互相望了望,最后还是一起离开了这条街,到了另一条街上。
这样黑头罩男子要是大喝一声,他们也能听到。
八人相互戒备,没有人提出偷听或偷看,毕竟这次同意了,那其他人也可能会偷听或偷看自己。
“其实还是有些可惜的,要是能知道他用的办法是什么,他失败了,那我们也可以避免重蹈覆辙。”青草面具人缓缓说。
红鬼面具人寒声道:“他要是失败,很可能就要死了,你认为一个死人会为我们这些竞争对手考虑吗?”
“他敢第一个来,应该是有一定把握的。”牛皮纸袋人说:“你们觉得他会是方鹿吗?”
方鹿沉吟一下道:“他的表现来看,我也有些怀疑他是方鹿。”
牛皮纸袋人瞥了一眼方鹿说:“其实我也怀疑你。”
方鹿笑道:“除了那人,我同样怀疑你,毕竟你提出了那样的建议想找出方鹿,说不定你就是知道那个建议不可能通过,这样就能让人下意识不去想你就是方鹿这个真实身份。”
方鹿的话让不少人都是看向了牛皮纸袋人。
牛皮纸袋人轻笑一声,“有意思的推论,但我的确不是方鹿,不过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的。”
“你是不是方鹿,摘下面具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方鹿说。
牛皮纸袋人当然不会摘下面具,他不再理会方鹿。
“他要是失败了,你们谁想做第二个?”花蝴蝶面具人问。
只是还没有人回答,那边街上就传来了黑头罩男子呼唤他们的声音。
方鹿他们听到声音,毫不犹豫奔了过去。
他们的速度极快,又是如此近距离,不用三秒就回到了原来的街上。
他们看到了站着的黑头罩男子,同样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白希诺。
这是怎么回事?
黑头罩男子没有杀死白希诺吗?
“我失败了。”黑头罩男子看着奔过来的八人说,“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你没有出手尝试杀死它吗?”老虎面具男子问。
“没有,我的办法本来就不是出手杀死它。”黑头罩男子摊了摊手说。
“可以给我们说说,你用的是什么办法吗?”方鹿问,即使失败的办法,也许有借鉴的意义,而且显然黑头罩男子的办法很特殊,没有任何的危险。
这也难怪黑头罩男子敢第一个开口尝试。
黑头罩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的办法是开导,尝试化解它心中的憎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镇里与白希诺差不多时间出现的四个家伙,都在受着痛苦的折磨。”
“所以我猜测这其中发生在白希诺身上的故事应该是,那四个受着痛苦折磨的家伙,他们生前对白希诺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使得白希诺因为憎恨成为了不死不灭的怪物,白希诺憎恨他们,同样受着憎恨的反噬。”
“这说明白希诺心中存着很大的怨气,我就是用语言来开导化解它心中的怨气。”
“但它根本就没有回应我。”
不得不说,黑头罩男子的办法确是很独特,对于白希诺故事,方鹿心里也有过类似的设想,但他没想过用语言来开导化解白希诺心中的怨气。
“所以下一个是谁?”黑头罩男子问。
一时间没有人出声。
防毒面罩男子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我不确认是否可行,我愿意分享出来,大胆的可以尝试。”
视线瞬间聚焦在防毒面罩男子身上。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其实白希诺的身体并不算强,一颗子弹都能杀死它,当然你们也明白我说的是不考虑重生的情况下。”防毒面罩男子说:“我觉得可以借助这一点,在杀死白希诺的瞬间,使用煤气或其他办法持续燃烧自己,这样就算白希诺复活,它要是想杀死自己对手,也是在火焰中。”
“以它那不算强的身体,是无法在火焰中活多久,就可以持续不断杀死它,直至它再也无法复活自己。”
“在火焰中,穿上防火装备以及劲力保护,我觉得无论是谁都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方鹿微微挑眉,这办法看似很不错,但存在两个缺陷,第一个,万一白希诺复活到杀死自己对手的时间段是无敌状态呢?
第二,就算不是无敌状态,白希诺的重生次数是无限的怎么办?到时使用这个办法的人是无法一辈子都活在火焰之中的。
也是因为这两个缺陷,那个防毒面罩男子才会把这个办法说出来,让其他人替他尝试。
这办法与之前女人提出的建议相差不多。
方鹿看出来了,但没有说出来,来这里的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事实上,没有人站出来说要用这个办法,毕竟就算看不出来,也知道如果不是有风险,防毒面罩男子不会将自己想到的办法拱手让人。
众人一时间一筹莫展,没有人再愿意站出来冒着付出生命代价杀死白希诺,除非确认那办法是可行又或者没有风险的才会站出来。
方鹿也是看到这点,他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持碗老人,没有靠近而是向着街外走去。
很多人都是看向他看过来,不解他要做什么,牛皮纸袋人问:“你要去哪里?”
方鹿头也不回说道:“你们都没有办法了,那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要四处走走。”
没有人跟过来,方鹿也没有说谎,他要静静想一想。
他找到了那个口烂的妇人,但没有靠近,而是沉默看了一会,接着是去看剥皮的小孩,最后是眼睛被缝住的姑娘。
每一个人他都没有停留多久。
“口渴的老人、嘴烂妇人、缝眼的姑娘、头以下被剥皮的小孩、白希诺……”
“被烧成废墟的安平镇……”
“从憎恨中重生、从憎恨中轮回……”
这些东西肯定存在什么他未知的故事。
只是那场故事已经湮没在爆炸之中。
夕阳西斜,天上白云形如一个昏红巨人,正在驱赶夕阳下山,欲要把今天最后余光彻底吞噬。
“这就似安平镇的故事那样,不是每一个故事都能看到结局。”
“也不一定要知道结局。”
方鹿看着那雄伟瑰丽的黄昏景,静静观望一会,他转身回到了街上。
街上的参赛者都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毕竟十二小时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们要是想不到办法将要面临第一次诅咒。
方鹿走到白希诺身旁坐下,平静地说:“你们可以离开了,我想单独试试。”
所有人都看着方鹿,这可是他们之中第二个敢尝试的人。
没有人违反之前定下的规矩,八人很快就离开了这条街上。
看着八人消失在视线中,方鹿从仓库中取出了青速灯点燃,他是为了避免意外的情况发生,他看着好似死人一样没有说话的白希诺,“你从憎恨中重生,也在憎恨中轮回,活在无限的憎恨中。”
“这样很痛苦吧,可为什么你死不了呢?”
“刚才那人开导你的时候,想试图化解你心中的怨恨,他给出的答案是你的怨恨消失,那你就会死,可是你没有理他。”
“我当时就在想,是因为你心中的憎恨无法用语言来消解还是你的心中根本没有恨?”
白希诺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
方鹿继续说道:“就算再危险的小世界,不可能一线生机都没有,假设是你在憎恨什么,又无法用语言来消解,那就有些不对,等于把逃生的门彻底关上。”
“所以我认为这不是正确答案,但如果你心中没有恨,那你为什么会存在?是你被憎恨诅咒了吗?”
“这还是不对,因为安平镇的人除了那四个都死了,我在那四个身上只是感觉到痛苦,没有感觉到怨恨之类的东西。”
“就算你杀了安平镇全部人,他们对你的怨恨也会随着时间而流逝,不可能维持那么久,毕竟他们都不再存在了。”
白希诺坐了起来,他颤声道:“那答案呢?真正答案是什么?”
“万事万物都需要形成一个闭环。”方鹿缓缓说,“就似日起日落,黑夜吞噬光,光又把黑夜消散,重复光明。”
“如果你无法产生憎恨,但憎恨却能生生不息,我不知道答案,但你自身真的不知道憎恨来自哪里吗?”
方鹿不觉得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憎恨……闭环……”白希诺声音都变得有些茫然起来,他模糊的脸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脸是白骨,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眼眶口里都是。
“我找到答案了。”白希诺说:“你说对了一半,安平镇对我的憎恨早已消失,但因为我不想死去产生了憎恨,这憎恨并不是针对任何人,是恨我自己,不过这种活着是痛苦的,为了解决这种矛盾,我选择埋藏这记忆,这样让我陷入了无限痛苦中。”
“看来你是一个很特殊的生命。”方鹿讶异说,能够通过产生自我憎恨来完成一个完美循环,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生命能够做到的。
白希诺没有回答自己的来历,而是继续说:“要不是你帮忙,我还会因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在继续轮回,我现在切断这种憎恨的来源了,你能杀了我吗?”
方鹿沉默了一下,一拳轰出,把那颗白骨头颅轰碎。
白希诺没有再重生,小世界也开始瓦解。
在远处夕阳已经落入山中,黑夜即将来临,但光明终会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