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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昂!”令狐冲闪身横剑,将杀手的偷袭挡了下来,两柄利刃交错,发出悦耳的金铁之声。
他将长剑往前一送,以剑萼卡住对方剑身,随即手腕急转,想要绞飞杀手的兵刃。
然而那杀手也不是肉鸡,长剑一撇错开剑刃,飞速往后一拖,率先以剑萼抵住了令狐冲的剑身。
“噌!”
两柄利刃剑脊相锉,发出一声磨刀般的异响。
好手段!
令狐冲见对手如此拆招,心中虽对这杀手十分痛恨,但也不由得暗暗叫了声好。
但也正因如此,他也凭空生出一股浓浓战意。
当今天下,拳脚以少林为尊,剑法奉华山为长。
作为华山派大弟子,怎可在剑法一道若于这种藏头露尾、甘为朝廷鹰犬的鼠辈?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击,却见那杀手右手闪电般袭来,对准自己剑锋猛地一弹。
却听得“叮”一声脆响,令狐冲手中长剑陡然弯曲,剑尖竟直奔主人的面门扎去。
拳法中说“千金难买一声响”,棍法中说“千金难买棍点头”。
其实这两种表现,都是一种功夫练到极致,进入另一个境界的显化。
正所谓“阳极生阴、阴尽生阳”,就是这个道理。
令狐冲是华山派大弟子,佩剑自不会是在村头铁匠铺,花二钱银子买块铁坯打造的普通货色。
五岳中,西岳华山乃是以“险”闻名于天下,而华山派的剑法,亦是合乎“险”之精要。
华山派的制式佩剑,长三尺、宽一指半,厚不过一枚大钱,堪称五岳最短、最窄、最薄的兵器。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以这种兵器和人交手,兵器质量必然上乘,且得须坚兼硬不可。
兵器又短又硬,怎么可能如软剑般曲折如意?
但那杀手这一手,就是做到了软剑的效果,和“棍点头”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令狐冲脊背发凉,只觉头皮一炸,大脑陷入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怪招?
随即,他心中更是震惊无比——除师傅以外,世上竟有这种剑法高人?
“排山倒海!”
林镇南一声大喝,如同棒头棒喝一般,顿时唤醒了陷入失神的令狐冲。
令狐冲不愧是青年俊杰,即便身处险境,依旧是临危不乱。
他猛地催动内力,真气近乎全部灌进了佩剑,只听“嗡”一声剑鸣,利刃陡然弹回原本的形状。
与此同时,他身子往后倒去,左手撑在地面,一足陡然上踢,直奔杀手下颌而去。
豹尾脚!
得益于令狐冲牵制,林镇南那如排山倒海般的掌力,一往无前的冲向了杀手。
那杀手微微侧过头,就要脚底抹油,但令狐冲哪会这么轻易放手?
他缩回右腿,手掌猛拍地面,借大地反震之力双脚如剪,就将杀手下肢死死绞住。
突逢变故,那杀手似乎陷入绝境,眼中已露出惊怒交加之色。
林镇南却不管那么多,大步流星直往前冲,内力源源不断涌进双掌,似乎要将杀气之仇毙于当场。
然而那杀手见他上前,反而冷静下来,拧腰将身子旋得如钻头一般。
如此怪招,令狐冲哪里禁锢的住,几乎瞬间就被他挣脱了。
他双臂交叉,逆持长剑挡在身前,将中门护得严严实实。
只听“砰”一声闷响,林镇南一招“排山倒海”,狠狠砸在了杀手身上。
长剑嗡嗡而响,卸去了一些力道,双手卸去一些力道,内力再次卸去一些力道。
在三层守护下,林镇南这一招的剩余力道,根本不足以取人性命。
杀手连退数步,将剩余力道尽数卸去,随即双足点地高高跃起。
他右手抓住一根粗壮松枝,使了个千斤坠法,左手长剑对林镇南一挥。
随即,便见树枝往回一弹,带着杀手钻进了树梢,顷刻间便已消失无踪。
眼瞅敌人脱身,令狐冲却并未松懈,立即运起轻功,便要跃上树枝看看对方去路。
然而他刚腾空,就感觉耳边刮过一道寒风,再一想那杀手临走挥出的一剑,顿时心生警兆。
不对劲,是剑气!
令狐冲反应过来,随即大声喊道:“林前辈,小心剑气!”
然而,他终究提醒晚了,或者说林镇南,早已是强弩之末。
即便有令狐冲及时提醒,他的动作依旧慢了大半拍。
只听“呲”的裂帛声响,就见林镇南身子一震连退五步,捂住胸口颓然瘫坐地上。
从杀手现身出剑,到杀手功败退走,也就短短十数个呼吸的事。
在场武功最弱的岳灵珊,直到林镇南颓然倒地时,这才猛地惊醒过来。
她几步赶上前来,借着微弱天光扒开林镇南衣服,就见其胸腹之交处,赫然有一道五六寸长的伤口。
看着不断冒出的鲜血,岳灵珊定了定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大脑疯狂转动,回忆着父母所授的点穴止血法,勉强辨认了林镇南的穴位,快速的点了数个穴道。
毕竟有家学渊源,即使少有动手机会,一出手却能立竿见影。
令狐冲跃下树梢,轻轻落在两人身边:“没看见人,应该暂时退了。”
说罢他蹲下身,看着林镇南面色凝重的问:“小师妹,林前辈怎么样?”
岳灵珊慌乱回答道:“大师兄你看看,我已按娘说的法子点了止血的穴道,可血是止住了,但不知是怎地,林前辈脸色越来越差了!”
令狐冲瞪眼看去,只见林镇南面若金纸、嘴唇乌青,似是失血过多一般。
他正要查探林镇南剑伤,但林镇南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必看了。”
林镇南忽然开口:“这一剑伤了我内腹,岳侄女儿虽帮我点穴,但却只能止住外伤之血,此时我脏腑位移,腹中更是已被血灌满了。”
两人一脸懵逼,根本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若是陈冲在此,便知道林镇南是被伤了隔膜,因此才会内脏疝位。
令狐冲焦急问道:“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林镇南摇了摇头,脸色开始不自然的潮红起来。
他自知时日无多,便对二人说道:“令狐贤侄、岳侄女儿,我求你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