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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手指扣动扳机，触发魔法阵。一丝小小的火花点燃子弹的底火。斯图亚特手中的步枪射出了第一颗子弹。
紧随其后的，是如雨点般狂风骤雨的弹幕！
“有埋伏！”鸦心子爵双目圆睁，勒马急停，怔怔地看着落鸦坡后冒出来的两百人，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子弹就已射入他的军队之中。
一时间，人仰马翻。最前方的农奴部队损失惨重，几乎一瞬间就有上百人死亡，后方的常备军部队因为有农奴队伍的掩护和身上的锁子甲保护，所以伤亡较少。
但他们并未丧失战斗能力。
鸦心子爵高声疾呼，长枪狠狠地捅入一名疯狂逃窜的农奴体内，腰间发力，将其挑起。那名农奴身中子弹，又被长枪刺穿，发出痛苦的哀嚎。很快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火器只有一轮射击机会！”鸦心子爵信誓旦旦地说，“勇士们，不要恐惧！用你们的冲锋撕碎那些乡下的屁民！”
神允大路上的绝大多数火器，在射击之后都需要重新装填。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对面是圣弥拉教堂的神罚军，也来不及装填第二轮子弹！
寒鸦领的军队很快恢复了秩序，在常备军的带领下，再一次向落鸦坡发动冲击！这一次，他们的速度加快许多，领头的也变成了作战经验丰富的常备军人。有些嚎叫着，有些沉默着，冲锋，向敌人，向赏金，向军功冲锋！
两军的距离飞快拉进，鸦心子爵操控着自己的战马，手持盾牌，一马当前。他甚至可以看见对方为首者脸上的疤痕。
这些无知的乡下屁民，不知道哪里搞来火器。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无法阻挡寒鸦领的军队。我，鸦心子爵，不，很快就是鸦心伯爵了。我将撕碎你们，为寒鸦领打开通向东方的通道。
一百米。
五十米。
三十米。
十五米。
一个冷酷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斯图亚特的嘴角微翘：“自由开火。”
鸦心子爵只看见眼前的人手持一把奇怪的枪械，枪械的下方装着一个细长的盒子。紧接着，枪口就喷出闪亮的火光。
一瞬间，异物刺入体内的痛楚猛然迸发！在那之后，金属被撕裂的声音才迟迟传入耳内。
“这不可能……”
他的右腿传来钻心剧痛，紧接着是胸口火辣辣地腾，喉咙中涌上一股液体。鸦心子爵眼前一黑，从战马上摔下，脑海中只有一个惊诧的疑问：
为什么会有可以连发的火器？
枯叶镇守卫军所拥有的，不只是武器的优势，还有队形和地形的优势。百米长的缓坡让寒鸦领军队的冲锋末端速度变慢，消耗他们的体力。而整齐划一的队伍和齐射让他们的火力得到充分发挥。中空V字型的队列，是一个诱敌深入的陷阱，两侧的火枪不断设计，消磨着敌人的有生力量。
“奴隶给我顶上去！常备军往右侧的稀树林里撤退！”
鸦心子爵倒下之后，很快有另一位骑士接替了他的指挥。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们的撤退路线上同样有埋伏。
不同于步枪声势浩大的射击，侧翼的弩箭正悄无声息地夺走一条又一条的生命。直到那些手持弩箭的侧翼部队来到眼前，这位临时上任的指挥官才知道，这是一场精心准备的陷阱。
除了向右侧撤退的军队，还有一部分军队试图原路返回，但他们绝望地发现，在身后等待他们的是密密麻麻的陷阱。这些利用一次性魔法物品制作的陷阱具有极大的威力，没有人想用自己的生命为其他人探出一条生路。
更令他绝望地是，军队中的农奴发生了哗变，不但不愿意成为常备军和骑士们的炮灰，反而自顾自地逃窜！
“更换弹夹，火力掩护！”
斯图亚特不紧不慢地指挥，第一排的主力军单手撑起盾牌，另一只手熟练地换上弹匣，后方的士兵则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
随着主力部队的前进，寒鸦领军队的活动空间正在被不断缩小，他们如同受惊的兔子，左冲右突，试图冲破牢笼。但数次被准备充分的枯叶镇守卫军挡回来。
一定要把他们歼灭于此！
斯图亚特想起安娜的吩咐，举起拳头。
“全体注意。”
“收网！”
……
远处山坡的树梢上，安娜手持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碾压的战斗。
她的小嘴微张，有些惊讶。之前虽然也料到枯叶镇守卫军能够打败寒鸦领的军队，但她从来没有想到，鸦心子爵率领的大军会败得如此惨烈。就连鸦心子爵本人也在第一时刻就葬身在战场上。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吗？
在她的肩膀上，坐着一个迷你的身影，被红色的烟雾包裹着，看不清面容。
梅菲斯。
“我似乎明白了。”梅菲斯摇晃着双腿，“塞恩斯为什么会崛起得如此之快。”
科技之神，塞恩斯，近几十年来新出现的神灵，神职是科技。
“听炽明说，在他原来的那个世界，科技的发展远不止如此。”安娜看着战场上大显神威的步枪，“如果让没有魔法天赋的人来掌握这种武器，光看杀伤力，恐怕也比得上高位魔法师了。”
虽然杀伤力比得上高位魔法师，但一对一，手持步枪的普通人肯定不是高位魔法师的对手。传送、致盲、迷惑……高位魔法师更加相当全能的战士。并且，如果给高位魔法师足够的时间，他们可以布置魔法阵，使魔法的威力提升数倍至数百倍不等！
梅菲斯沉默了，祂此时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趁塞恩斯的力量强大起来之前，抢夺祂的神职。
落鸦坡，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寒鸦伯爵一方，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在负隅顽抗。
安娜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用炽明的话来说，这些都是应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的人。
“对了，炽明怎么样了？”安娜突然问道。
“很难说。”梅菲斯摇摇头，“这取决于潘多拉想要他干什么。”
“你是说潘多拉还有意识？”
“有少量的意识残存，就算她已经被众神封印，我也无法从祂手中把炽明完好无损地拉出来。除非你想要一个痴呆。”
“那……”
“等吧。”肩上的烟雾散去，梅菲斯的声音逐渐变得空灵，“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明天就醒过来了。”
安娜轻叹一声，收起望远镜。脚尖轻点，越下树梢，准备去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