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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西附属医院,病房310号。
梅月华同志,身穿蓝色条纹病服,为了化疗掉发,特意剃的小光头,在照明灯下,闪闪发光。
她时不时偷看一下门外:家里人有没有路过。
伴随着一脸姨母笑,手指在手提电脑上飞舞:噼里啪啦,飞速打字。
电脑屏幕上:
“炙热的呼吸流连在白皙的皮肤上,酥酥麻麻,又异常火热,引起女子细小的鸡皮疙瘩。
真是光滑如丝,摸起来让人欲罢不能,停止不下这触感。
男人火热地看着身下的女人,心里暗暗地感叹。
男子很喜欢这感觉,爱不释手,指间下的皮肤温度都没有他的手暖和,却异常地柔软,像出生的婴儿般。
只要轻轻地一捏就有红痕。淡淡的红痕,在雪白的肌肤衬托下,像朵朵盛开的红梅,盛放在男人的眼里。
柔软的手环在了男人的身上,可怜兮兮的眼神在如星子般闪烁的眼里,倒映出来,还带着一丝丝的羞涩在鹅蛋脸上倒映出淡淡的粉红色。
惹得男人轻笑出声,暗哑:“都多少次了,还这么喜欢害羞。这是自然的行为,有什么害羞的?”
“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你,我什么都喜欢”
……
夜还深,这对分分合合的恋人还有很多故事……
剧终。”
梅月华同志满意地收笔,按下最后的enter键。
看着屏幕上的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认真在自己世界的人,后知后觉发现肉体上的疼痛!
梅月华同志,龇牙咧嘴,喃喃自语:胃癌真可怕,宝宝好疼。
安然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疼痛越发厉害。
思绪慢慢放空,心里逗比地瞎逼逼: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写出来的作品了,没有力气再写下去了,来生是否能再见?突然好想那个混蛋呀……
“滴滴滴………”
雪白的病房里,医疗器械发出刺耳的提示音。
一名纤瘦的人儿,头顶发光,嘴角含笑,安静地壁上了眼睛。
今生情路坎坷君惜别,来生明珠璀璨妾如意。
就在梅月华同志离开人世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区。
中南区,一个三环地区,距离市中心不远不近。
挂在梅月华同志心里,想了n次方的混蛋,正在晒太阳。
住在这里的人,多数是工薪阶层,虽然不是大福大贵的人,但也算得上,家里有几分地之人了,俗称中等阶级。
“爸,你怎么又坐在这里晒太阳,妈让我喊来你回去喝稀饭了。”
马大海同志围绕着小区,走了好几圈,才发现坐在小区花园排椅上的男人。
内心:……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有什么好晒太阳的,一天到晚,没事就跑出来晒太阳。
马大海同志皱了皱眉,顶多也在心里嘀咕几声。
毕竟是自己的老子,除了晒太阳和不怎么爱说话这个习惯,也没有什么毛病。
“嗯。”
排椅上的男人,吭了一声,默默地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跟在马大海同志的身旁,不紧不慢地朝那个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走过去。
两人,相似身材,不高不矮,面容平凡,谈不上英俊,也只能勉强说是耐看吧。
薄唇,鼻梁不高,国字脸,微眯起来的眼睛,浓眉,额头开阔,两人长得活脱脱像一个板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真要说什么不一样的话,
马舟海同志和自己儿子马大海最大的区别,在于他的眼睛,波澜不惊,眼底深处时不时闪过的精光。
如一把被封印的起来,藏起所有锋利的宝刀,虽不多言,一身平凡,却不容人忽视。
他是一个靠自己,白手起家,从一个祖祖辈辈挖泥土的腿凳子,拼到在省中心地区安居乐业的男人。
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只是,也算不上很有成就,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小区距离马舟海同志的家,也只有几十米之遥,再按一个电梯,不用几分钟,就回到了他家里了。
两父子先后脱鞋,换成了拖鞋,走进去。
三个卧室,一个客厅,两个洗手间,一个厨房,是这家的基础设备,公寓房多数是这样,只是每个家庭的摆放不一样而已。
“回来啦,赶紧吃饭吧。”
马舟海的老婆李冬雪,在饭桌前刚张罗好,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女人。
脾气年轻的时候谈不上很好,和马舟海同志是时不时就大吵,现在儿子大了,也算是相安无事。
李冬雪和马舟海是高中同学,大学在一起的,处起来,夫妻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相处得还算和睦,就是相敬如宾。
一家人,饭桌上闲聊几句,电视机在面前,播放新闻,带来一些人气和喧闹,是一个和睦的家,也是马舟海同志二十多年来过的平淡日子。
电视机节目。
男主持人,道:“各位电视机面前的观众,大家晚上好,我是主持人李洋。”
女主持人,道:“我是王霏,今天下午17:34,担任华西地区作家代表梅月华小姐在华西附属医院安详去世,享年40岁。”
马舟海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视线默默地移到了电视机面前。
李洋紧接着,道:“梅月华小姐,创作了许多令人难忘的作品,是现代难得的一股清流。
下面,现场状况由我们的现场记者江小东,进行报道。”
电视转播到现场。
“我是现场主持人江小东,现在华西附属医院已经被粉丝包围,自发悼念。
梅月华小姐,一生未嫁,没有子女,目前她的家人已经全部来到她的身边。
遵循她的遗愿,她的财产一半按照按照继承法,留给家里的人,一半由律师事务所负责,赠送给她的赠予者,我的报道到此结束。”
马舟海同志的动作,已经完全停止,脑海里一片空白。
梅月华已经死了?
死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死?他都还活的好好。
她明明还那么年轻,才40岁而已。人生才刚走了一半,怎么可能会死了呢?
马舟海的手:我很抖。
马舟海的脑:不,你没有我抖!
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发抖,脸上难以保持着平静。
新闻节目,不可能为一个人停留过多的时间。
这条新闻过了,当然紧接着的是下一条。
胡乱地扒了几口饭进嘴里,马舟海除了早早回房,躺下之外,没有任何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瘫在床上,马舟海同志两眼放空,迷离恍惚的眼神。
透过雪白的墙纸,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他送她离开的那一幕。
“我们……这次分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我好怕……”
“怕什么,过不了多久。不哭,不哭……”
“我怕今日一别,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人生很多意外的…”…
当年一别,那个还会抱着他的手,离别时总是哭得稀里哗啦的青涩女人,两人竟然以这种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马舟海作为一个有野心的好同志,他也拼过,闯过,和妻子相守了接近二十多年。
责任和情分,他都给了妻子应有的。
这一生,他,救不了父母,误了梅月华,成事不足,败事也不足。
“梅儿,我终究还是负了你……”
马舟海认识梅月华的时候,梅月华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
马舟海一直知道梅月华喜欢他。
他把这个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女孩,眷恋她的美好,变成了他的女人。
通俗点说:隔壁家的老牛,偷吃嫩草。
不是一个好牛,管吃不管养。
他以为,时间长了,梅月华就能走出来了,他以为,她会忘了他,会过得很幸福。
他以为……
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尘封了二十多年的记忆,父母的先后离开,公司的起伏,梅月华的离开,回归家庭……
马舟海不知道他当年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或许,是对的吧。
只是内心:……嘴上说着他是对的,身体就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他这一生,走进了她的生活,却也错过了她的一生。
“嘟嘟……嘟嘟……”
……
“嘟嘟……嘟嘟……”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按了又响,就像不肯放弃的闹钟,扰得马舟海同志心烦意乱,最后接了电话。
内心:都这个时候了,不能让他一个人静静吗?!
只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对面就已经迫不及待开口了。
“喂,你好,请问你是马舟海先生吗?我是华西律师事务所。
我是梅月华小姐的委托人,受她的遗愿,给你赠送她的资产……”
“我是马舟海,谢谢你了,不过我不想接受梅月华小姐的资产,你把这资产,全部赠送给她的家人吧。”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梅月华,你这个整天就知道蹦迪的小娘们,拍拍屁股,连声再见都不和他说,就这么……走了。
马舟海难以接受。
打开抽屉,倒了两颗安眠药进手里,也不用水,直接干吞了下去,就躺下床。
假的,梅月华没有死!
睡醒之后,一切都恢复一样了,梅月华就是一个健康宝宝,怎么可能会死,她还活得好好的。
她一定会过得很幸福,有一个疼她的丈夫,有乖巧的女儿,就像她一样。
她一定比在我身边,过得还要开心快乐……
为什么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拥抱住她。
为什么他救不了他的母亲,又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先后离开人世。
为什么……
睡梦中,隐隐约约的遗憾和决心充斥在他的胸腔。
他马舟海,他日若有重来的机会,我定不怕这流言蜚语的世道,命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