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狙击女王

　　邓妍芬用变声器把自己的嗓音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且她此刻正站在十米高处，周围还有雾气缭绕，下面的人当然也看不出她的实际身高。退一万步说，就算此刻她站在苏静和刘娣的面前，她们也只会先入为主地把她当成一个身材伛偻的老太婆罢了。
　　虽然被一枪爆头的是恶魔，但那脑浆飞溅、鲜血激射的画面，还是把苏静吓得呆若木鸡。她抬起头来，目光呆滞地望着那道几乎与大雾融为一体的灰色身影，以及那面哑光的白银面具，魂不守舍地自言自语：“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米哈伊尔洛夫娜.帕夫利琴科，前苏联狙击手，也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女狙击手，人称狙击女王。”相比苏静，刘娣显然更适应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她一边拽着苏静缓慢后退，一边盯着没了脑袋的野兔恶魔，小声提醒道：“她不是十二宫的人，但她在杀恶魔，所以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在战场上，千万不要让敌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别忘了，人类的武器是杀不死恶魔的。”
　　“没错，卑微的人类，你杀不死我！”被银蛇狙击枪爆头的野兔恶魔并没有倒下，或者说，她还尚未倒下，全新的脑袋就已经像吹泡泡一样，从她的脖子里冒了出来。
　　当然，重新长出一颗头，多少需要一些时间，但只要长出了嘴巴，她就可以愤怒地尖叫：“区区一颗金蛋，竟敢妄想杀害伟大的恶魔，我一定会让你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恶魔什么的，就是喜欢穷逼逼。”柳德米拉话音未落，第二颗子弹就“砰！”的一声冲出枪管，再次将野兔恶魔即将长成的新头打成了“礼花”，“不服就来干死我啊。你来抓我，只要你能抓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连续两枪击中一个静止目标的脑袋，这对任何经受过专业训练的狙击手来说，都不算难事。可是就在野兔恶魔被第二次爆头之后，一股寒意却沿着刘娣的脊椎迅速蔓延了她的全身，领她感到头皮发麻！
　　狙击步枪属于远距离点杀型枪械，最好的狙击枪，往往是指那些有效射程最远的狙击枪；最好的狙击手，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指那些能够以最远距离射杀目标的狙击手。
　　在这种横竖不过十几米的近距离枪战中，狙击枪所配备的高倍率瞄准镜只是个累赘，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即便无视瞄准镜，把狙击步枪当成普通步枪进行射击，也必然会受到巨大的后坐力影响，从而导致几乎无法预判、无法控制、无法弥补的弹道偏移，这也是大口径自动步枪的威慑力远大于杀伤力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少年宫楼顶这个自称柳德米拉的“老太太”，在刘娣劝说苏静注视敌人的时候，她分明还是一副直立抱枪的姿势。可是就在野兔恶魔被第二枪爆头的瞬间，刘娣再次看向房顶上的柳德米拉，却见她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只有狙击枪口飘出了灼热的青烟。
　　意识到柳德米拉拥有远超常人的高超枪技之后，刘娣便干脆将视线锁定在了她的身上。紧接着，野兔恶魔的脑袋再次重生，而她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柳德米拉侧身、持枪、上膛、射击、回归抱枪姿势的全过程。她没有用秒表计时，但是以她常年从军的经验来判断，柳德米拉这一整套射击动作花费的时间，撑死1秒出头！
　　这是什么概念？就算与一个持有自动手枪的人进行对射，对面或许还没来得及把枪举起来，柳德米拉就已经收枪哼小曲了！
　　更让刘娣感到惊讶的是，光听枪声就知道，那把银蛇狙击步枪的后坐力肯定大得惊人，然而柳德米拉的站姿却一动不动，简直稳如一坨铁、一座山——或许正是这种非人的身体稳定性，才让她的弹道可以精准到无需瞄准就能指哪打哪的程度吧。
　　不论天使还是恶魔，不论降神还是降临，他们在人类世界停留的时间都十分有限。因为被柳德米拉接连爆头，野兔恶魔的情绪也从之前的愤怒、暴躁，渐渐变得焦虑、烦躁。
　　当嘴巴再次长出来的时候，它立马尖叫起来：“只有卑鄙的弱者，才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袭强者！如果你认为自己比恶魔强大，那就不要耍这种花招，跟我真刀真枪地打一场啊！”
　　听到野兔恶魔的挑衅，刘娣差点笑出声：人类的身体，不论如何都不可能与天使、恶魔抗衡。柳德米拉显然不是第一次对付恶魔，她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对自己极其不利的愚蠢条件呢？
　　然而，柳德米拉的回答却让刘娣大跌眼镜，“好啊，你快点，我等着呢。”
　　“啥！？”显然，就连野兔恶魔自己都没有想到，一位可以把自己枪枪爆头、逼入绝境的人类强者，居然如此草率地答应了自己的“不平等条约”？直到她的脑袋逐渐成型，通红的双眼也锁定了房顶的柳德米拉，它才忍不住在心底偷笑：愚蠢的人类，自大要你命哦！
　　“不好！”见野兔恶魔的耳朵都长出来了，柳德米拉却还抱着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刘娣连忙冲她大喊：“她的原型是兔子，你快逃啊！”
　　正如刘娣所说，寻常恶魔都是上肢发达、巨爪有力的怪物，但这个野兔恶魔却是十分罕见的上肢短小、下肢肥大。尤其她的大腿，圆鼓鼓的就跟两个气球一样，显然拥有非比寻常的跳跃力和爆发力。可是还没等柳德米拉对刘娣的警告做出反应，野兔恶魔就已经一跃而起，挥舞着两只仿佛插满了剃刀的前爪，兴奋地尖叫起来：“已经来不及啦！”
　　“是么？”即便是在跳跃过程中，野兔恶魔的视线也片刻不敢从柳德米拉的银蛇狙击枪上离开，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后者竟从灰袍之下抽出了另一把造型古朴的红木柄手填式单发小猎枪，并冲着自己眉心扣下了扳机，“恶魔都不知道拐弯的吗？真是垃圾。”
　　仅以手枪性能而言，柳德米拉这把木柄手枪，简直弱比一战之前的火器。她之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不拔枪，就是因为这把手枪的有效射程甚至不足十米。
　　可是，就是这样一把弱爆了的木柄小猎枪，射出的子弹却像铁钉扎豆腐一样，“咻！”的一下击穿了野兔恶魔的颅骨，让她从少年宫房顶直挺挺地摔落在了本该是张晶晶的生命终点。而且这一次，她再也没有站起来……
　　“不可能的。”面对常理无法解释的现实，刘娣迷茫地摇头自语：“人类的枪械是不可能杀死恶魔的。”
　　照理说，柳德米拉没理由听到刘娣的自言自语，但她却直接从少年宫房顶跳下，稳稳踩在了野兔恶魔的尸体上，然后一边抱枪走向刘娣和苏静，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人类的身体，也不可能从十米高处跳落还毫发无损，对吧？”
　　就在柳德米拉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刘娣猛然回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敌是友？”
　　“你们这种货色，有什么资格与我为敌？”柳德米拉走到路边，一脚踹飞了焊死在地上的垃圾桶，然后一把抓住了藏在垃圾桶后面的“黑天鹅”黄晓雅的领子，这才回头说：“你们不认识我，但你们杜队肯定认识我。回去记得问问他，他会告诉你们，与我们为敌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