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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军府距离皇宫不算远。万忠骑马召人,车彪策马而来。整个过程,大约半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林德准备两把刀剑。
车彪根本没有产生任何警惕。并非万忠的演技太高。而是众人都对林德太过轻视。
车彪大大咧咧的走进金銮殿的宫门。右脚尚处门槛之外,车彪就不耐烦的呼喊:“爹爹,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非要把我唤过来!”
没人回答他,一支利剑从屏风后面刺出来。
车彪是个裨将,武艺算得优秀。虽惊不乱,他及时后仰,躲开剑刃。
林德持剑追杀,挥砍两下,感觉还没拳头顺畅。眼见车彪不但没披甲,更没武器。林德干脆把剑远远扔开,徒手握拳杀向车彪。
车彪心中一定,暗自冷笑:“要是用剑,我还怕你几分。弃剑用拳,果然是个傻子!”
情不自禁的,车彪就留了两分力气。他以为自己的应对绰绰有余。
车彪立刻就后悔了。他小觑林德的力气,更小觑林德的狠辣。先是胸口中拳,然后是下巴、额头。车彪被打得闭气。他想要发飙,却有心无力。他感觉自己还有十二分本事尚未施展出来,可是,来不及了。
车彪被林德踹飞,后背狠狠撞上岩石柱子。车彪想要爬起来。林德却已经捡起附近的落剑,走过来一剑捅穿他的胸膛。
车彪死不瞑目,模糊吐出一句:“卑鄙!”带着血沫。
林德转身环顾。坤位旁的两个门卫,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走神。殿堂里再无旁人。林德直接呼唤:“万忠,进来!”
万忠小跑入殿,差点跌倒:“奴婢遵从陛下吩咐。”
林德想了想,说道:“先去敲上阳钟,再随我去上将军府,去看看疑似王妃的女人。”
万忠依命行事。上阳钟,就在金銮殿外,用来召集朝臣参加紧急朝会。敲此钟,固定十八下,间隔的长短,尽管不同,却都有定数。
林德耐心等待,直到十八声钟响。这才召集两队禁卫,浩浩荡荡的杀向上将军府。
太后所属寝宫,御花园里,太后正在半真半假的训斥玉玲公主。听闻钟声,她暂停下来。
钟鸣持续很久,不满十岁的玉玲懵懂的问:“有人在宫里敲钟?不是明令禁止的吗?”
太后顾不得解释,失神自语:“看来有什么大事发生。摆驾,去金銮殿。”
走到半途,太后撞见例行进宫请安的季昭。尽管尚无公职的季昭没有资格参会,但钟响本就异常。太后带领季昭直接进入金銮殿。
大殿里,已有四个大臣提前到达,正围绕车彪的尸体查看。
太后跨进门,首先被车佶虎的身影吸引。因为对方居然占据了自己的座位。
太后勃然大怒,边走向座位,边喝问:“车佶虎,你做什么?想要篡位吗?居然敢坐哀家的宝座!”
眼见车佶虎毫无反应,太后怒不可遏,再骂:“赶紧滚下来。看你两鼻流血,这是想把血滴下来,污了哀家的宝座?”
柱子旁边的四个大臣,面面相觑,神色古怪。虽然没来得及,上去检查车佶虎的情况。但看车彪横躺眼前,而车佶虎双鼻流血,毫无反应。估计车佶虎凶多吉少。
“太后是眼神太差,还是太心急?她没看到车彪的尸首,也没看出来车佶虎很可能已经丧命?”
紧随太后的季昭,早就感觉车佶虎的状态不对劲。他上过战场,见过死人。但他一时没把车佶虎和“死亡”联想起来。只因,车佶虎最近的权势太盛,压得季昭喘不过气来。他难以想象:车佶虎会突然丧命。
太后并非傻子,只是反应稍慢。未等走到座位前,她已然发觉不对。她停下脚步,询问座位两旁的两个侍卫:“他怎么了?”
两个侍卫,好似突然活过来。其中一人,抱拳回禀:“车将军,已经被陛下亲手击毙。是陛下,命我俩把车将军扶到这里,并继续站岗。”
“什么,”太后上前两步,“你说他死了?”太后没敢伸手查探,只是紧盯车佶虎两眼。她突然大笑起来:“死了?他居然死了!哈哈哈,这杀坯,死的好!看你还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旁边的季昭吓一跳,难以置信:“你说谁?谁杀的车佶虎?”
“是陛下,”侍卫又指了指四个大臣中间,“还有车彪小将军,也是陛下亲手诛杀的。”
四个大臣,看到太后和季昭望过来,急忙让到一边。太后和季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车彪的尸体。
季昭仍然难以相信,又问侍卫:“你说,是陛下杀的车佶虎父子?你们两个帮的忙?”
两个侍卫慌忙摆手。两人都见过车佶虎权势压人的场面,他们哪儿敢沾染诛杀车氏父子的名声?即便车氏族灭,两人也不敢掺和。
两个侍卫不约而同的解释,略显杂乱:“我们没有动手,是陛下一人杀的。”“陛下只命我们站岗。我们一直恪尽职守,只是站岗,没有动手。”
太后、季昭,还有四个大臣面面相觑。几人如坠梦中:“那个痴傻的、傀儡皇帝,居然不声不响诛杀一对权臣父子?这两人可都是武将啊!声名赫赫那种!咱们的皇帝有那么厉害?”
随着越来越多的大臣急匆匆的走进大殿,越来越多的人,在心底发出类似的疑问。有个别人,甚至直接喧之于口。
起初,殿里的大臣只是窃窃私语。后来,也许是看,法不责众,大家干脆四处走动、交流起来。一时间,金銮殿越来越像菜市场,“嗡嗡嗡”的越来越乱。
殿堂高处,太后的欣喜早已褪去,剩余浓浓的担忧:“那个蠢货,那个向来被自己忽视的养子,居然悄无声息的铲除车佶虎父子?他有那么厉害?那他以前,都是伪装的?那昭儿怎么办?昭儿该如何继承皇位?”
太后忧愁的伸手,握住季昭的手,满眼不甘心。
“陛下驾到!”大殿外,忽然响起万忠的高喊。
大殿里骤然安静,众臣迅速的列队,伸长脖子望向大门。
林德走进大殿,绕过屏风,身后跟随一个十五六岁的女人。那女人怯生生的,姿色出众、身姿妖娆,令人一见生怜。
林德中途止步,抬手示意身后的女人就站在台阶下。他继续向上,走到皇位前面,距离太后数米的距离。
林德转身,站立着面对众臣:“大家,都看到车佶虎将军,还有车彪小将军的尸体了吧?”
眼见无人应和,林德沉痛的继续道:“很遗憾的告诉大家,这其实是个误会!”
林德惋惜的讲述起来:“有人告诉我,车彪把一个疑似王妃的女人软禁于府内,打算纳她为妾。”
林德朝高台下一指,指向刚才一直紧随他的女人:“就是她。我已经看过了,她不是我要找的女人。如果车彪先禀报,我是不会反对车彪纳她为妾的!”
“可是,车彪没禀报,”林德有些扼腕的道,“所以我杀了他,还有他爹。因为我以为他抢了我的女人!”
“我在这里严正声明,”林德越说越大声,“我之所以诛杀车佶虎父子,不是因为他们飞扬跋扈,不是因为他们把我视作傀儡,更不是因为他们冒犯太后。只是因为他们瞒报找到的疑似王妃者,甚至打算抢占!”
“我早就告诉你们,”林德越说越严肃,“我不想当皇帝。我只想找三个女人。如果找到,我可以退位!如果谁妨碍我找人,伤害我要找的人,那我必定跟他不死不休!”
林德转向太后:“母后,我其实根本不想当皇帝。我在这儿发誓,只要找到三位王妃,我可以把皇位让给季昭哥!”
眼见太后木然,林德又转向众臣:“我希望,诸位大臣,回家以后,告诉家人和亲戚,我要找的三个人,分别叫作李馨、佟彩衣、钟琦。如果你们的儿子、亲戚,经常欺男霸女。那请提醒他们,欺负女人以前,先问问名字。假如,他们欺负到我要找的人。那我不只是杀全家,是要夷三族的!”
林德指了指斜坐在坤位的车佶虎,又指了指石柱跟前的车彪:“请大家多多宣传,车氏父子的下场。谁瞒报疑似王妃的女人,谁欺负我要找的王妃,谁就去死!”
眼见众臣始终沉默,林德觉得差不多:“以后,政事还是由太后指导。车氏家族的后事,由你们商量着处理。我只想找到三位王妃,对这些琐事不感兴趣。我现在没心情做塑像,诸位慢慢商量吧。”
话说完,林德不紧不慢的从侧门走出大殿。
林德的背影刚刚消失,大殿里骤然热闹起来。
“荒唐啊,何其荒唐,”一个老迈的文臣摇头哀叹,“他把皇位当作什么啦?百姓何其不幸?先皇何其不幸?我们的努力,还不如三个女人?”
“那三个女人到底有何神异,”有人实在好奇,“不是说,是托梦的吗?找到了,能长命百岁?”
季昭暗自冷笑:“还把老子当傻子耍?因为女人才杀的车氏父子?还想糊弄老子?装傻子尝到甜头了,还想继续装疯卖傻?老子信你个鬼哟!”
心中虽然如此想,季昭却也不会无视林德的警告:“这就是借口嘛!老子才不会傻得往枪口撞。不就是三个女人嘛!大不了老子以后纳女人的时候,都请你做媒!”
请皇帝做媒?不合礼法!这是遮羞布吧?其实就是请皇帝“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