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邪神和守望者

　　林德坐在车厢里，欢快的同爱娃学习通用语。
　　安德烈之前使用的卷轴，叫作“通晓语言”。卷轴只能使特定的对象，互相听懂对方的语言。这种能力类似于心灵沟通，以语言为载体。并非林德立刻学会这个世界的通用语。
　　据说，这个世界非常广阔，很多地方交通闭塞导致文化大异，而且种族繁多。再加上以前，经常有其它位面的生物到访，所以，“通晓语言”的法术流传甚广，非常实用。
　　如今，因为邪神入侵，诸神几乎封闭所有勾连异位面的通道和方法。
　　是的，这个世界存在所谓的“真神”。那种凡人看一眼，就会被自然而然的烧成灰烬的存在。
　　林德主要向爱娃了解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这个世界普遍被称作艾欧，据说最初的神祇就叫艾欧。该世界的能力评级比较严谨，由四大势力共同鉴定：法术协会、翡翠之心、冒险者公会，正神教会。
　　正神教会，主要指八大神系，不少强力神祇的教会若即若离。
　　据说，职业者最高30级，之上属于神祇的领域。21级以上，就被称作传奇，多为势力雄厚的一方英主。他们本身的实力，也足以赢得真神的尊重。
　　斯捷潘作为12级魔网法师，等级绝对不能算低。传闻他的潜力极大，将来必定步入传奇。林德去做他的学徒，似乎前途远大？
　　林德从爱娃口中了解到一种特殊的职业者——守望者和蜕化者。
　　两者其实一体两面。在戒律所注册并接受管理的，就叫守望者。如果没注册，或者不接受管束，就叫蜕化者，也叫堕.落者。
　　这个职业源自邪神的力量。邪神入侵，在以艾欧为中心的多元宇宙里散播污染。这种污染被称作超凡特质，不但会附着智慧生命，也会附着死物。
　　特质积累到一定程度，无论死物、活物，都会诞生特别的能力。这种能力大多扭曲，带来恐怖、混乱和毁灭。
　　体内蕴含超凡特质的智慧生命，就是守望者或者蜕化者。至于蕴含特质的死物，被称作魔物。
　　爱娃和安德烈主要的收入，就是追杀蜕化者，或者破坏魔物，将它们遗留的超凡特质结晶上缴，获取奖励。
　　林德异想天开：“爱娃，我能不能融合一块超凡特质结晶，直接就成为守望者？”
　　“千万不要那么做！”爱娃伸手，分别按住林德的双肩。她凝重的摇头，一字一顿：“林德，永远不要那么做。”
　　前方的安德烈放慢车速，扭头沉重警告：“林德，永远不要犯傻。我见过太多的这种蠢货，都没好下场。”
　　爱娃严肃的解释起来。
　　超凡特质源自邪神，体内积累越多，受到邪神的影响越大。初期，也许只是听到呓语，中期会幻视、幻听，分辨不清现实。后期思维混乱，成为疯子。最终，身体变异，力量失控，丧失自我，彻底沦为邪神的分身。
　　唯有正神教会才能彻底净化超凡特质，据说德鲁伊的翡翠之心也能，但效率低下，代价高昂。而直接净化生物体内的超凡特质，大多会导致死亡，无法复生。
　　那种蜕化者或者魔物遗留的特质结晶，更糟糕。它们通常残留前任的意识碎片，更容易造成失控，加速蜕化。
　　林德半信半疑：“那么，为什么还会有守望者这种职业？”
　　爱娃压低声音。
　　据说，守望者的设计，其实是用来安慰被污染者的。毕竟，诸神彻底封闭位面以前。超凡特质随处可能降临，防不胜防，许多贤人巨擘都被污染。对于他们，总不能杀光了事？
　　诸神试图借助本土的神级特性，来压制超凡特质中潜伏的邪神本质。正神根据污染者的身体状况，让他逐次吸收本土的神级特性，以图稀释邪神本质，镇压邪神的渗透。
　　在诸神的设计中，守望者通过不同的强化方案，最终升华为本土的某种神话生物，比如圣天使、古巨人、古龙、九头蛇……届时，借助这些生物体内的神性，缓慢抵消邪神的本质。
　　这种设计有用吗？只能说存在一线生机。守望者迈入传奇的比率特别低，或许因为守望者这个新职业出现不到百年，目前尚未有守望者踏入神祇领域。据说，超过半数的守望者，都是因为失控被诛杀。
　　爱娃告诉林德，她注册冒险者12年，就曾亲眼见证两个传奇领域的守望者失控。更别提，更多的低阶守望者。
　　爱娃叮嘱林德：“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千万不要主动成为守望者！”
　　林德默默聆听，越来越沉重。他的心底另存一份隐忧：“千万不能让那伙儿邪神发现地球的坐标。要不然，地球人恐怕会被灭绝。”
　　时间缓慢流逝，太阳偏西，林德已经能远远望见奇多城，还有属于斯捷潘的法师塔。
　　说是塔，更像前世的小面积高楼，高约五层。小楼周围并无其它建筑，此时拥挤不少人。据爱娃猜测，这些人要么是来应试学徒的，要么是陪同的家长。
　　林德跟爱娃学习通用语，毕竟时间太短。他又不是语言天才，此时勉强记得十几个词汇，尚无法与人交流。
　　林德的直觉没错，爱娃和安德烈热情又善良。他俩主动充当林德的翻译。
　　林德走到正门前的人群里排队。安德烈挤在边沿向林德介绍经验：“你待会儿就跟着大家走。会先到一个黑暗的房间。那是检测资质用的。别害怕，耐心等待就是。房间亮起来以后，会分组。合格的留下。如果你被留下，主动告诉领头的，你不懂通用语……”
　　队伍一大截一大截的缩短，转眼便轮到林德。他感激的跟安德烈两人暂别，随大流入门，爬楼梯。
　　走进一间空荡荡的房间，林德跟十几小孩站在一起。他听到领头人说话，房门关闭，明亮的房间忽然变作黑暗。
　　林德无聊的呆立，隐约听到窃窃私语。
　　与此同时，法师塔最高层，斯捷潘和追随者“石板”分别驱动水晶球。虚幻的景象在房间里显现，正是林德所处房间的状况。
　　哦，也有不同。幻景里，林德和几个小孩的形象有异。他们都发着光，或明亮或微弱。其中，以林德和另一个小矮子的光辉最明显。而且两人的身上浮现虚影：林德站在一头白龙脚下，小矮子的身后则站着尖耳朵的精灵。
　　斯捷潘点点头：“还不错。一个龙裔，一个半精灵。”
　　斯捷潘按压水晶球的手轻微摩挲，幻景顿时只剩林德的形象。林德身上的白龙显得愈发清晰，鳞甲细密，栩栩如生。
　　外表中年的石板惊讶的赞叹：“还是个神裔。虽然极其稀薄，继承的血脉却足够珍贵。祖上应该是个半神吧？真是完美的试验材料！”
　　斯捷潘仿佛没有听到助手的惊叹。他凝视林德，就像欣赏罕见的艺术品。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郁。
　　林德估计，大概过去十分钟的时间。房间重新亮堂起来。不知何时，每个孩童的头顶漂浮一团黯淡的彩光。大多数孩子的，都是淡黄色，唯有林德和一个小矮子头顶的彩光是深蓝色。
　　林德听到房门口的领路人说话。领路人打开木门，孩子们闹哄哄的跟随。大多数孩子面露沮丧。个别孩子扭头，嫉恨的瞪视林德。
　　林德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他看看好似发呆的小矮子，走到人群最后，慢腾腾的移动，打算看看外面是否有大人。
　　林德最后走出门，一只大手突然从墙后伸出来，拉住林德的手臂。
　　“咕哩咕啰……”瘦高的中年男人对林德说道。
　　林德茫然的摇头：“我听不懂。”
　　金发蓝眼的男人蹙眉，仰头说了一句话。一股力量随之降下。
　　留着小胡子的男子俯视林德：“这下能听懂了吧？我叫石板，是法师塔的主管。你叫什么名字？”
　　林德试图使用直觉来分辨眼前的男人：“我叫林德。”林德体会不到任何情绪，就好似眼前的男人属于死物。
　　林德暗自奇怪：他之前在下面排队的时候，还有刚才等待检测。只要身边的人足够近，林德都会对其产生轻微的喜恶。尤其是说话以后。
　　石板松开林德的手臂：“跟我来吧。”
　　林德边走，边向后看：“里边还有个小孩。”
　　石板头也不回：“会有人带他走的。”
　　林德跟随石板走进电梯。真的很像现代的全封闭式电梯，尽管不是金属的。
　　林德好奇的打量石质电梯，跟随石板走出来。他看到一间装饰精致的房间。一个相对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房屋中间。
　　“你听不懂通用语，”矮胖的斯捷潘打量林德怪异的装束，“这衣服似乎不是你的？太大。”
　　林德点点头，又尝试用直觉分辨斯捷潘。没感觉。
　　“恭喜你，”斯捷潘摊开双手，仿佛等待拥抱，“你被录取了。现在，我们需要了解你的家庭情况。我们会复核，请你不要撒谎。”
　　林德无奈的耸肩：“我无依无靠，算是个孤儿吧。”
　　斯捷潘眼睛一眯：“那么楼下的两位是谁？”
　　“两个朋友，”林德请求，“我能先下去跟他们道个别么？”
　　“当然，”斯捷潘和善的笑着，抬手，示意石板，“你带我们的新成员下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