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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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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猫身上沾满泥垢,何从注意到灰猫左肩隐隐有红色的液体流出,仔细一看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当即眉头一皱:“你受伤了。”
  “没事,是小伤,等会儿我找安雅治疗一下就好。”灰猫不以为然道。
  她早已习惯了受伤,只要不影响行动,这点伤痛根本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心理负担。
  恰逢此时,李安雅带着几个去而复返的小孩来到大门。
  因为时间紧急,双方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李安雅将手掌覆盖到灰猫的胳膊,淡绿色的光芒将手掌包裹,流血的伤口慢慢愈合。
  灰猫先是眉头一皱,随后慢慢舒展开来。
  等李安雅的手离开灰猫的胳膊时,那道恐怖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粉红色的伤疤,只要过段时间这个伤疤就会完全淡去,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何从不禁暗自在心底对李安雅打上一个标签,强大的奶妈。
  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唯独不能得罪奶妈,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求于对方,你也不知道对方给你下的药到底是救命的药还是泻药。
  何从与李安雅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到针锋相对的地步,但是之前的见面却始终是一个不好的开始。
  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体状态,他又很快释然。
  他这个活死人,只要不粉身碎骨都有复活的机会,而如果他真的被人挫骨扬灰了,估计李安雅也无计可施。
  “刚才你做的我们都看到了。”李安雅看着何从,原本对他极为冷峻的脸缓和了一些,本来他也想替何从治疗伤口,但是这短短一段时间,何从的伤口就已经好了,根本不需要治疗:“明天和我去六楼见婆婆吧!你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看婆婆的意思。”
  何从心中大为震惊,当即脱口而出:“婆婆?你们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之前灰猫说六楼没有东西,如果真如灰猫所说,那婆婆的身份就值得深思了。
  “死了,不过依旧还活着,活在我们心里。”李安雅说出一句玄之又玄的话直接将何从绕晕,然后指挥孩子们堵住小区大门。
  经过一番整修的孩子们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吕飞舟和王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起。
  两人一攻一守,一般都会联合杀敌,这次只是为了防范何从,李安雅才会选择让这块最强的盾牌替换掉裴缘龙原本留在小区里,却不知就因为她这个决定差点引发这个小团体的团灭。
  灰猫回归,小孩子们也冲回战场,战场的情况一下好转起来,大家有了充足的时间休息,外加上何从的亡灵复苏,控住一只只死去的变异兽不要命的与敌方变异兽一换一,这场防守战打得更加轻松。
  天快亮的时候,雨水慢慢变小,最终完全消失。
  天边泛起一缕红霞,清新的味道将空气中的血腥味驱散,这意味着这场防守战的正式落幕。
  守在大门前的每个人都累得不行,有的蹲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有的孩子在保安亭席地而睡,有的靠着墙壁休息,哪怕是强如灰猫也在小腿微微打颤。
  不过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他们还需要将这些被杀死的异兽收集起来,不然天气一热,这些尸体必将招来大量蚊蝇。
  退一步说,这些异兽的肢体都是难得的食物与制作武器的材料,那兽核更是他提升战斗力的唯一途径。
  在灰猫的带领下,一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快速收集异兽的肢体。
  从旭日东升,一直捡到烈阳当空,期间何从还看到附近的的幸存者。
  与灰猫一行相比,那群人可就惨多了。
  几乎每个人身上带着伤口,鲜血已经渗透发黄绷带侵了出来,他们的团队里面可没有李安雅这样的人物,有几个幸存者因为失血过多脸白得吓人,走路摇摇欲坠。
  从对方脸上落寞的表情,何从猜测他们昨天晚上不仅是挂彩这么简单,应该还死人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双方没有过多接触,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只是匆匆一瞥就各忙各的。
  这是末世的规则,太多的关系是无意义的,没有谁能够拍着胸脯说自己能活到明天,哪怕是临江城里最强的那三个幸存者也不能。
  与其进行无意义的交流,倒不如做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事情。
  将物资收集完毕,一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何从也准备睡觉,但是他刚躺下就被李安雅叫了起来。
  “什么事?晚点说不行吗?”何从满脸怨气的看着站在门前的李安雅,任谁一晚上没合眼,刚准备睡觉就被其他人叫醒都不会有好脸色。
  何从没将李安雅轰出去,已经算脾气比较好的了。
  “我带你去见婆婆。”李安雅似乎没看到何从的脸色,直接说道。
  听到婆婆二字,何从脸上的疲态一扫而空,对于他这个已经将生死看得很淡的人来说,能够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东西已经不多,这个神秘的婆婆算是一个。
  什么人会同时拥有生与死两种形态?
  李安雅在前面领路,何从跟在身后。
  上到六楼,李安雅突然转身:“婆婆是我们最大的秘密,不管见过婆婆之后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对外界透露婆婆的存在。”
  看到李安雅这慎重的样子,何从心里的好奇心更重了。
  “嗯,我保证不会向外界透露关于婆婆任何一个字。”何从认真的点头。
  轻轻敲了敲合金做的铁门,李安雅对着门内轻声说了句:“婆婆,我将他带过来了。”
  没有一个字的回应,铁门却慢慢自动打开。
  “进来吧!”李安雅将何从带入房间。
  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屋内也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何从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
  布满墙壁的电缆缠绕的小型LED灯发出昏暗的灯光,慢慢将房间照亮。
  “婆婆,他来了。”李安雅恭敬的对房间里沙发上的一堆黄铜说道。
  他是婆婆?
  在来之前,何从想过这个婆婆是幽灵,是和他一样的活死人,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一个报废了的机器人。
  婆婆慢慢抬起头,双手抱住的LED电子屏闪烁了两下,慢慢形成一句话:“你终于来了,安雅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他有些话要说。”
  “好的,婆婆。”李安雅离开房间,在电缆机关的作用下,厚重的铁门缓缓闭合。
  “你貌似在等我,你以前认识我吗?”何从小心的越过铺在地上的线缆,坐到放在婆婆面前的小独凳上。
  “认识!我已经等了你足足15年了。”电子屏换了一句话。
  “等我?为什么?”何从看着婆婆的双眼,那是一双用玻璃盖做的眼睛,铁皮做的眼帘微垂,在电流的作用下玻璃盖里面形成一团蓝色淡光,那是一个类似瞳孔的存在,会随着何从的站位变化而移动。
  “我是一个金属变异者。”婆婆没有正面回答何从的问题,反而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电子屏最多只能容纳30个字,每段话出现之后都会停留5秒钟,给何从充足的时间去理解。
  而何从越看,心情越是繁杂。
  根据婆婆所说,她就是何从在坠入深渊之前,替何从接住那个小女孩的人。
  大灾变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发生变异,她的变异是金属方向,开始的时候表现为可以操控金属作战,这一点和石人-蒋子平很像。
  金属变异者的作战能力很强,轻薄的铁片带着强大的杀伤力,比枪械还好用,几乎是同阶无敌,从其实力刚刚跨过C级开始,各大势力纷纷向她抛出橄榄枝。
  可是末世的人心变了,暗地里的蝇营狗苟数不胜数,婆婆不敢将自己的后背交到这些不知底细的人手中,更何况她身边还带着孩子。
  于是她拒绝掉那些来自陌生人的邀请,独自带着灰猫来到城市边缘定居下来。
  城市边缘虽然远离了权利斗争的中心,看似美好,实则危险不已,随着进犯的异兽数量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婆婆也疲于应付。
  终于,婆婆不得不做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加速肉身的改造!
  随着异能的增强,人体会不断发生变异,最终成长为大家公认的完美形态。
  但是婆婆却另辟蹊径,直接用金属替换掉还没变异的身体。
  替换的效果很显著,婆婆当即变身为一个杀戮的武器,扑倒在金源小区门前的异兽数不胜数,婆婆化作一方守护神。
  凭借区区B级实力以及身体的改造却有与A级异兽抗衡的实力。
  有些和婆婆同样的想法,不愿加入那些大势力的幸存者为了活下去,三五成群的来到金源小区附近定居。
  婆婆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虽然她知道聚集的幸存者越多,就越容易引来兽潮,但是她依旧没有驱逐那些幸存者,甚至她还会在这些邻居快挡不住的时候出手帮助他们。
  有一天雨夜,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向她求助,希望婆婆能够救救她的孩子。
  那女人,是附近一带的幸存者,家里还有一个男人,不过为了替女人和孩子断后战死了。
  婆婆答应救下女人的孩子,解决掉追击女人而来的异兽,然后尽全力救治女人,不过最后女人还是死了,她身上的伤太重了,能将孩子送到婆婆手中已经是一个奇迹。
  那个孩子的名字叫做吕飞舟,婆婆让他要永远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他的这条命是那个男人和女人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末世的主旋律是自私、混乱、黑暗、堕落。
  自从吕飞舟被送到金源小区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将自己的孩子送到金源小区的保安亭。
  婆婆虽然不相信末世的幸存者,但是当她看到那哇哇大哭的孩子,心中的坚强全都软了下去。
  有时候,婆婆去内城采购食盐的时候也会将一些被丢在巷子里的孩子给带回来。
  金源小区这个家越来越大,可是婆婆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金属改造的弊端出现,由于替换的身体无法容纳异能,婆婆的实力停滞不前。
  每一次使用异能之后,她都会头痛欲裂,像要炸开。
  那是因为她体内所有的异能都汇聚在大脑,以前年轻,她的大脑还能勉强操控这股异能,但是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她的大脑开始慢慢老化,于5年前,她第一次感受到大脑包裹的异能在流逝。
  她很惊恐,慌张,与孩子们的相处时间让她早已将大家看做家人,她很珍惜这一份亲情。
  但是她的身体状态已经不允许她再去守护心中最后的美好,于是她开始准备对自己的脑袋进行最后的改造。
  准备时间为两年,此时他的实力已经从B级巅峰跌落到B级初期。
  一旦跌落B级,她将不再拥有保护孩子的实力。
  改造进行得很成功,但是结果却让人很失望。
  婆婆成功将自己改造成了一个机器人,但是这个机器人却没有婆婆预想中的实力。
  在末世这个残酷的环境下,想用机械代替异能本就是一种错误,而她却沿着这条错误的道路一路走到最后,那只能是徒劳。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沦,婆婆突然将自己关到六楼的一个房间,将孩子们全都托付给灰猫和李安雅,对外则宣称自己在一次外出时遭遇兽潮阵亡。
  听完婆婆的故事,何从心中五味杂陈:“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何从说完,电子屏上立马浮现出一段话:“当我知道我不能再用实力保护孩子们的时候,我就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想知道吗?”
  何从还没回答,电子屏上立马又浮现出另一段话:“答案就在我身后的那个卧室里。”
  推开卧室门,一个铺满整个墙壁的屏幕上0和1两个数字不停变换。
  突然数字剧烈抖动,屏幕上浮现出一张发黄的照片,那是一个白发老人与一群孩子们的合照,就在金源小区大门前。
  老人头上戴着毡帽,穿着红裙与黄色小马褂,站在一群孩子们的中间笑得很开心。
  何从知道,那个老人就是孩子们的婆婆,以特殊手段保存了人类外表的婆婆。
  照片下面有一条音频线,随着话音的传出而抖动:“很抱歉以这种形式与你相见,我叫秋世荣,经过最后一次改造,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我知道你会来是因为我这两年一直在计算怎么才能让孩子们活下去,而你,就是我计算中的唯一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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