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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位上又码了两小时字，才总算响起了放学铃声，蒋嘉悦把书包背好，走出教室。
昨晚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雨衣和鞋套洗干净，晾干水，今早再用塑料袋装好放进书包。
和人家约好的，中午在咖啡馆碰面，把雨衣和鞋套还回去。
出了大门，阳光烘干昨晚的水汽，驱散凉意，温度又升高起来，女孩的短袖外还套了件衬衫，便不免觉得有些热。
她将衬衫脱下，系在腰间，迈大步子往前走，姿势十分豪迈，再配上几近寸头的短发，若非长相实在俏丽，几乎就到了雌雄莫辨的程度。
咖啡馆距离不算远，从学校走过去大概也就十分钟的脚程，期间会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晚上的时候会有很多小贩摆摊。
按理说摊贩的主要客户是学生，在学校门口摆摊肯定要更好些，但学校所在的沿江路，路口狭窄，且只是单向，极容易被城管堵截。
在一次次搏斗中，小贩终究还是退居十字路口，这里虽然较学校大门有些距离，但至少四面通畅，路面宽敞，能给自己留足退路，避免了被围堵的情况发生。
现在还是大中午，不似晚间只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很多学生还是回家吃饭，客流量没晚上那样充足，很多小贩瞧不上中午的这点流量，所以并不会来架摊开工。
当然，总有些摊贩竞争不过晚间的黄金档，只好在中午的时候来喝些别人瞧不上的残羹冷炙。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赚钱嘛，不寒碜。
女孩对这些摆摊的小贩有挺深的印象，在记忆里，这是她在现实中接触的最早的江湖。
哎，以后要再去会一会那座江湖。
蒋嘉悦喃喃，向前走过斑马线。
在她来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路边只停着两辆小餐车，一辆是卖烤鸡脖的，另一辆卖红豆饼。
烤鸡脖的是位年纪颇大的老阿姨，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因为烤箱烟大，所以围裙和指尖都有些熏黑。
她正给烤箱上的鸡脖翻面，洒上孜然，烤箱里的木炭冒出细火，烧得周围肉香扑鼻。
初中那会儿江珄很喜欢吃这玩意，但后来长大了，知道这种路边摊的烧烤不卫生，就没再吃过。
她还是很注重养生的！
于是女孩决然地撇过头，无视老阿姨殷切期待的目光，去买了块红豆饼。
虽然说红豆饼也不会健康到哪儿去，但相对烤脖来说还是要卫生些。
毕竟红豆饼上头不会沾上让人下不了嘴的炭屑。
红豆饼老板见女孩选择了自己，颇为自傲地扯了扯餐车上的招牌：美容养颜，健康卫生。
烤脖老阿姨默然无语。
饼很烫，蒋嘉悦捏着纸袋一角，小小地咬一口，里头有红豆馅，很甜，但又不像砂糖那样甜腻。
嗯，味道还不错。
一九年还不像后来那样全民扫码支付，安城是座小城市，路边摊的主要付款方式还是用纸币。
幸好早上坐公交车来剩了几个硬币，不然还真不好付钱。
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硬币，递给小贩。
卖红豆饼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有些旧的棕色西装，戴着副眼镜，从来不叫卖，只是安静地蒸着饼，长相虽然普通，但有一种斯文的气质。
而这大概也是烤脖老阿姨总向红豆饼男人抛媚眼的原因。
红豆饼倒是一向坐怀不乱，西装笔挺，面对旁人的示好只是推推架在鼻梁的眼镜。
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
这才是斯文男人的气概。
于是烤脖老阿姨对他更着迷了。
蒋嘉悦站在一旁，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不好久留，付过钱就赶紧快步离开了。
她的身后，两人无言对视。
过了马路，远远地就看见了咖啡馆，黑底白字的招牌，正经的楷书，写着“古董”二字。
刻入DNA的BGM又在耳边响起，女孩晃晃脑袋，咬了一口手里的红豆饼，迈步走向咖啡馆大门。
进门就见到老板坐在柜台，还是昨天那副装扮，白衬衫再套上件黑色马甲，化着淡妆，正低头用笔写着什么。
店里没多少人，毕竟咖啡馆的消费对普通学生来说，有些太高了。
蒋嘉悦径直走向柜台，老板还低着头涂抹，没有察觉客人的到来。
女孩在柜台前站定，凑近一看，发觉老板在玩着数独，左手捧着数独本，右手捏着铅笔沉思。
“哎，来啦。”
女孩在老板跟前站了好一会儿，这位气质女性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个人。
她看清是女孩，将数独本合上，笑着说：“想吃些什么？”
咖啡馆除了出售饮品，也会做些精致的餐点，像牛排蛋糕这类的西式餐品。
很小资，学生会觉得有些贵，但对已经参加工作的白领来说，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
蒋嘉悦随便点了些东西，在老板去招呼后厨的时候，从背上解下书包。
“我来还昨天借的雨衣。”
女孩从书包里拿出塑料袋包着的透明雨衣，对从后台走回来的老板说。
“哦哦，好的。”老板接过女孩递来的雨衣，把它放在一旁的柜台上，“昨天考试迟到了吗？”
“没，踩着点进了考场。”
女孩笑了笑，回答。
手里还提着昨天借的鞋套，蒋嘉悦记得有和那人约好这时候来还。
“昨天那位大哥还没来吗？”
咖啡馆不算大，女孩环顾了一圈，没见着昨天借她鞋套的白领。
“嗯，他们下班比较晚，平常都是晚些时候到，先坐着等等吧。”
老板回答。
“哦哦，好的。”蒋嘉悦点点头，提起书包，挑了个临近门口的位置坐下。
咖啡馆的座位都是沙发，邻座间距颇大，天花板的空调吹着冷气，整体暗色的装修让人不自觉冷静下来，这大概也是一些白领喜欢周末在这儿自习办工的原因。
女孩背靠沙发，想着接下来要办的事。
下午是最后一场考试，文综，这门不能像之前三门一样，简单地说“会”或是“不会”，因为文综表面上是一门，实际上是三门学科。
历史当然没有问题，政治和地理对现在的江珄来说，问题也不大，但蒋嘉悦已经十年没碰过这两门学科了，除了大一的时候混了一学期马克思主义哲学，其他时候就再没接触过这些知识了。
——而且马哲和高中政治的联系真的没多大啊！
高中政治更多还是要背原理知识点，这些东西蒋嘉悦确实是不记得多少了。
像风来了又去，脑子满了又空。
哎，最后只能看命了。
果然人学了一辈子唯物，临近考试终究还是要回归唯心。
女孩晃晃脑袋，决定暂时放下这些烦心事，来找些乐子。
毕竟都临考了，再怎么样也于事无补，就算考出来很差，难道能差得过数学吗？
还是打开手机，点进作家助手吧。
自己小说的状态已经改过来了，虽然还不能上架，但可以收获月票和打赏，这是目前小说唯一的收入来源。
当然因为“不识抬举”这个梗，小说的各项数据都虚高，难以分辨真正在追读的读者到底有多少人。
不过在最近的更新里，本章说还挺活跃的，不全是“不识抬举”，这一点让女孩稍稍心安。
而且打赏榜也收获了些书友的鼓励，虽然只是一块两块的零钱，但聊胜于无，毕竟也是人家的心意。
恰好这时服务员端来女孩点的小牛排，蒋嘉悦也有些饿了，就将手机收好，抓起桌上的刀叉。
接下来，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