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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自己认下的活动，蒋嘉悦还是没选择逃跑，女孩将书包背在背上，转头问曾艺娣：
“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
女生瞧瞧挂钟，点点头：“好哦。”
现在已经五点五十了，确乎到了饭点，女孩中午没吃什么，现在倒觉着有点饿。
她们一前一后走出教室，站在走廊。
屋外的大雨比先前小了些，但天空依旧灰蒙，雨水砸在地面，溅出一朵朵淡黑色的花。
“你有雨衣吗？”
蒋嘉悦拾起门口的雨衣鞋套，问曾艺娣。
现在的雨也不算小，还杂着风，雨水落下的角度刁钻，单是撑伞，恐怕衣服还是得沾湿。
曾艺娣摇摇头，提起手里的伞，示意给女孩看，“我中午没回家，早上只带了把伞来。”
蒋嘉悦瞧了瞧外头依旧肆虐的风雨，再看着曾艺娣手里小号的黑伞，咂巴嘴。
“那咱们还是先聊聊板报的事吧。”
这种天气，不穿雨衣出门完全就是去洗澡的。
还是等雨小一些再说吧。
曾艺娣点点头，没有异议。
她本来就不太饿。
自家的教室就在隔壁，蒋嘉悦跨过门槛，迈步进门。
同学们大多已经离开，只有一些没带雨具的同学，坐在教室等待来接送的家长。
都在座位上忙自己的事，蒋嘉悦没去打扰，径直走到后墙的黑板前，摸着下巴，打量已经有些老旧的黑板。
板面略显暗淡，不复崭新时的油亮，表面还有些坑洼，边角龟裂脱落。
实话实说，这不是幅很好的画板。
“你有什么想法？”
女孩转身问跟在后头的曾艺娣，“黑板已经有些老旧了。”
曾艺娣没有立刻回应，她端详了会儿，凑近身子，手掌贴在黑板，抚了抚板面的小坑洞。
“这些小瑕疵可以用水彩遮盖，只要构图巧妙些，它们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构图呢？版面怎样排布？”
蒋嘉悦接着问。
要完成一幅大型的板画，还是得先从整体上有一个架构，搭建好架构之后才是内容和细节的填充。
所以版面的排布是奠基的一步，必须慎重。
这些问题曾艺娣其实都有考虑。
“班上四十位同学，他们是板画的主体，至少要占版面的三分之二。”她拾起一旁的粉笔，从黑板左下角向上，直到右下角，勾勒出一条圆滑的曲线。
“曲线向下的范围大约占黑板的七成，这就是板画的重点，图绘就是同学们的卡通画。”
“其余部分，是板画的边角，起点缀的作用。”
蒋嘉悦听着曾艺娣的话，点点头，“你先前说要画一条跑道，那跑道怎么也得占两成的板面吧。”
“嗯，跑道也是一个重点。”
说着，曾艺娣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画册，展开，示意给女孩。
“这是我画的草稿，长宽的比例都是按照黑板的原型。”
“吼。”
蒋嘉悦接过来，不由惊叹。
草稿没有很精致，只是将板画的主体部分大致勾勒，人物只画出轮廓，跑道也只是淡描了形状。
其他的边角有些还打了个问号，可能是没想好填充什么细节。
“有铅笔吗？”
蒋嘉悦瞧着瞧着，忽然问。
“嗯？”曾艺娣一愣，然后快速地回答：“有的。”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支墨铅，递给蒋嘉悦。
女孩接过铅笔，在曾艺娣打着问号的地方信笔涂抹，嘴里边解释着：“嗯…我觉得吧，背景可以添些学校的建筑，挑些有特点的。”
她的画画水平确实一般，配上口头的话语才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但想法又确是很贴切的创意，给板画添了些小亮点。
曾艺娣听着，眼睛发亮，她惊喜地看着蒋嘉悦，张开小嘴：“很棒啊！”
女孩摸摸鼻子，浅笑。
是啊，这些本就都是你自己的奇妙想法。
板报的成品就在女孩的脑子里，虽然一些细节记不太清，但板画的亮点蒋嘉悦倒是印象深刻。
曾艺娣拿回画本，挑了个附近的空座位坐下，细细看女孩的添注，不时用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蒋嘉悦瞧着，不便打扰，就将书包丢在自己的桌上，也搬来自己的椅子坐下。
板画的第一步一般是先完成纸上的简稿，但其实有些班级画黑板报，完全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这样板报的细节上会呈现一种割裂感，而且不好修改。
曾艺娣当然是采取更稳妥的方式：先在画本上敲定初稿，再于黑板上描摹誊写。
女孩先前的建议激起了曾艺娣的灵感，这女生正把画板置在桌上，低头涂抹着什么。
蒋嘉悦靠着椅背，也在尽量回忆前世板报的更多细节。
随意从抽屉里抽出张白纸，女孩跷着二郎腿，在纸上写下一些脑海里的记忆。
“嗯…跑道终点有面旗帜。”
“有似火骄阳。”
“好像还有…”
蒋嘉悦转着笔，用笔盖敲敲脑袋。
屋外天空昏黑，雨不似先前那么大，在风的吹拂下，倒显得轻盈，从阳台斜着拍向紧闭的玻璃窗，留下一道道交错的水痕。
女孩隐约听见走廊的交谈声。
“这雨怎么下这么久？”
江珄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到女孩耳边。
他在向教室走来。
“鬼知道，哎，走快点，我要饿死了。”话音刚落，韩城就出现在教室门口，迈步跨过门槛。
两人手里各提着袋盒饭。
“你们饭哪儿来的？”蒋嘉悦瞅着两人没穿雨衣的着装，问。
“大厅门口有人带饭过来摆摊。”江珄将盒饭放在自己桌上，回话。
“还有饭吗？”
“你有点单吗？”江珄坐上座位，瞥了眼女孩。
“点单？”
“嗯，中午我们到校的时候，就觉着这雨不简单，于是提前点了晚餐，”江珄将筷子包装撕开，同女孩说，“你没点单的话，肯定就没得吃喽。”
蒋嘉悦抿抿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身侧的两人打开饭盒，江珄的那份是土豆烧牛腩，韩城的则是红烧鸡翅。
女孩暗自咽了咽口水，撇过头，掏出手机，“我现在就来点餐。”
解锁，蒋嘉悦点开通讯录，播通了一个号码。
“喂？”
对面接得很快。
“张老板，我要点外卖。”
女孩的语气平静。
“哟，是小姑娘啊，在新环境过得还适应吗？”电话那头的面馆老板认出了女孩的声音，“啧啧”称笑。
“还行，挺好的。”
“呵呵，”老板又笑了两声，问起正事，“想吃些什么？”
他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寻来纸笔。
“一份黄焖鸡米饭。”女孩说着，瞧了瞧角落坐着的曾艺娣，又补了一句，“再加上份排骨拌面，两瓶水。”
“嗯…一共二十二块钱，送到哪儿？”
“安城一中。”
“哪儿？”
老板没反应过来。
“安城市第一中学高三（十八）班。”
蒋嘉悦一字一句，说得详细。
“………神经病。”
老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