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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冠军侯、商务部尚书、天启卫指挥使徐锐身具大才,蒙受皇恩,然则娇纵妄为,玩忽职守,深负朕心,着即免去徐锐商务部尚书、天启卫指挥使之职,暂留公主府待参。钦此!”公主府正堂里,司礼监的李公公捧着圣旨一脸冷漠地念着。
徐锐跪在堂上,默默接旨。
短短的一道圣旨,便将徐锐多年积攒下来的权利一朝收走,这便是皇权的厉害,此时此刻的徐锐似乎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
“侯爷,接旨吧。”
念完,李公公将手中的圣旨轻轻一卷,递到了徐锐面前。
“臣接旨,谢圣上隆恩!”
徐锐一丝不苟地行完大礼,这才缓缓起身,双手从李公公手上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转手交给了身边的安歌小心收好。
接着,徐锐从衣袖里摸出一卷大钞,不露声色地往李公公手里一递,笑道:“公公辛苦。”
李公公一摸那大钞的厚度,暗道至少也有一两千块,冷漠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怎么好又拿侯爷的赏,要是被曹公公知道了,还不得撕了奴婢的嘴?”
徐锐笑道:“公公客气了,曹公公体恤下属,必不会多说什么,再说了,这也是本侯和公公的交情不是?”
李公公笑容满面道:“侯爷说得是,是奴婢愚钝了。”
徐锐点了点头,笑眯眯地凑近李公公问道:“公公,不知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这圣旨来得如此突然?”
李公公闻言笑容一僵,略一犹豫,又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外人,这才压低声音道:“侯爷,奴婢有些话本不该多说,也是凭着您和曹公公的脸面这才给您透个底。
昨个晚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听说圣上发了大火,紧接着老祖宗便出来封了宫门,禁军也从上到下全都换了。
奴婢也不知道您为何被免。
其实不止是您,辽王、裕王、内阁首府黄庭之黄大人,以及京营、御林军的一大批人都糟了灾,和侯爷一样,都被贬回家待参了,而且罪责也和侯爷一样,都是模凌两可。
眼下莫说宫里和朝堂上,听说整个长兴城都乱套了,大大小小的大人们都人人自危,无所适从呢。
奴婢们也在猜,但都没个准信,宫里头现在气氛可紧张了,奴婢们是大气都不敢喘,就怕什么事做不好,触了上头的霉头。”
情势明明如此紧张,可徐锐闻言却好似松了口气,喃喃道:“哦,宫里竟出了这样的变故么?”
李公公苦笑道:“恐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侯爷还请早作准备,奴婢这次出来不方便留太久,这就告退了。”
“多谢公公!”
徐锐朝李公公作了个揖,亲自送他走出正堂。
李公公前脚刚走,袁子雄和上官不达便阴沉着脸从后堂走了出来。
“主公,宏威皇帝夺了您的兵权,怕不是要对您动手了?”
徐锐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往书房走。
袁子雄心中着急,又道:“主公,切不可把兵权交出去呀,不然岂不是任人鱼肉?”
徐锐顿住脚步,失笑道:“不交出兵权我又能如何?难道抗旨不遵?”
袁子雄脸色微变,咬牙道:“既然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徐锐眉头一挑,忽然哈哈大笑。
袁子雄和上官不达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徐锐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等徐锐笑完,忽然朝袁子雄、上官不达和安歌点了点头道:“原计划不变,你们尽快带着家人分批离开长兴,另外你们都跟我来,还有些事要你们去办。”
“主公,那这兵权……”
袁子雄还不放心,幽幽地问。
徐锐大袖一甩道:“交,无论新上任的天启卫指挥使是谁,本侯都交出去!”
“什么?!”
袁子雄一脸愕然,长大了嘴。
徐锐却突然脸色一变,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喃喃道:“这道圣旨一下,便代表圣上已经放过我了,或许也不是放过,而是他已经没空理会我了吧?”
说着,徐锐拍了拍袁子雄的肩膀道:“袁公啊,我说的那个大变故恐怕真的来了……”
袁子雄还没反应过来,徐锐却已经迈开步子朝后堂走去,身影说不出的萧索。
辽王府中,刚刚收到圣旨的辽王正一脸阴沉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吏部尚书汤怀信皱着眉头时不时地朝窗外瞟上一眼,似是在等待着谁。
不一会儿,户部尚书杜若推门而出,同来的还有辽王的一干亲信,这里面大多都是文官,唯独王懿和龙云二人是武将。
“你们来了?!”
一见诸人,汤怀信豁然起身,一把拉住杜若的手腕道:“宫里究竟出了何事,查清楚了吗?”
杜若摇了摇头:“从昨晚开始,宫里便已经戒严,禁军也全部过换过,圣上谁也不见,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汤怀信顿时大失所望,辽王脸上也浮现一抹焦急,“啪”的一声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
“王爷莫急。”
见辽王模样,杜若连忙走到辽王身边道:“虽然事情还不清楚,但从圣旨上已经能看出端倪。”
“哦?”
辽王闻言微微一愣,忙道:“杜卿有何见解,快快说来。”
杜若道:“王爷主意到圣旨上的人了么?这次被贬的全是当朝的实权人物,肱骨之臣,夺嫡之时任何一个都能左右朝局,可一旦新皇登基,这些人则立刻就能够变成托孤之臣。
圣上这个时候将这些人全部贬谪有两层意思,一是感到大限将至,先用莫须有的罪名将这些人的权柄拿掉,以免他们在接下来的皇权交接之时出来搅局。
二是当皇权交接完成之后,新皇只需要一道圣旨,便能将这些人重新启用,到那时这些人承了新皇大恩,摇身一变就会成为新皇臂助,帮着迅速稳定朝局!”
“这么说,父皇已经准备传位之事了?!”
辽王脸色微微一变,说不清是惊是喜。
杜若点头道:“定是如此,圣上一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打算将皇位万无一失地传给他心中的人选!”
辽王眉头一皱:“可是如此一来似乎事情又生变数,不知道他老人家心里的人选究竟是谁……”
杜若道:“如果老臣猜得不错,那么新皇的人选就在王爷和裕王当中。”
“哦?”
辽王双眼微眯道:“杜卿何以见得?”
杜若道:“圣上贬谪的官员当中要么是亲近王爷的,要么是亲近裕王的,除此之外您的监国,以及裕王监管刑部的差事也一并被收走。
老臣方才说过,贬谪朝中重臣既是为了减少传位时的变数,也是为了方便让新君快速收拢人心,但贬谪二位王爷却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为了混淆视听,保护新君,所以新君必然是您和裕王其中之一!”
辽王眉头一皱:“可本王和老四都被贬谪,新君到底是谁呢?”
杜若道:“自然是王爷!”
“这是为何?”
辽王不解地问。
杜若道:“王爷,眼下宫中禁军已经全部撤换,由宝亲王亲自坐镇,显然宝亲王已经与圣上通过气,可是圣上却并未放出宝亲王支持的太子。
一个顶着谋逆大罪的太子虽然暂时没有失去名分,但已经基本退出了夺嫡之争,也就是说宝亲王在夺嫡之事上是完全中立的。
而另外两个关键人物却不在圣上的贬谪名单上,那就是五军都督府洪大都督与兵部尚书肖进武这对师徒。
全天下都知道太子获罪之后肖进武已经倒向了咱们,有了肖进武就能控制军队,这便是圣上为王爷留下的依仗啊。
王爷和裕王相比,不仅拥有整个文官集团的支持,还能间接控制兵权,只等圣上传位的圣旨一下,您立刻就能控制局面。
反观裕王,除了肃王手上控制着一支远在城外的东北边军,根本没有任何外援,如此看来谁才是圣上心目中的人选,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吗?”
“果真如此……”
辽王闻言精神大震,只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杜若的推断,兹事体大,让他有些不放心。
“可惜啊,如此关键时刻若是能知道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就好了……”
辽王喃喃自语到。
“谁说没人知道宫里的事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笑,众人连忙扭头望去,只见韩王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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