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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这是刚刚从江南送来的新茶,奴婢们第一时间就给您送来了,深怕慢了点会坏了茶的风味,到时候公公便尝不着鲜了。”司礼监里,三五个红袍太监围在曹公公身边,捧着一碗清茶大献殷情。
曹公公笑眯眯地接过茶碗,轻轻地尝了一口,两只眉毛顿时一调。
“嗯,入口甘醇,齿颊留香,果然不是凡品。”
听得曹公公交口称赞,一众大红袍顿时兴奋起来。
“听说这子午茶是星河集团培育的新品种,刚刚在江南试种呢,外面得三千两呸……三千块一两。”
离着曹公公最近的马脸太监谄媚地笑到。
曹公公眉头一皱:“三千两一两的茶,咱家配得上喝么?”
“瞧公公说的,您是咱们司礼监的首席,要是您都配不上,那天底下还有谁配得上?”
另一个胖太监笑呵呵地说,两只眼睛仿佛陷入了肥肉里,看起来就好像一尊活脱脱的弥勒佛。
胡淼死后,裕王便接着徐锐的因果,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曹公公从御马监捞了出来,放回了司礼监,一跃成为司礼监的首席秉笔太监。
几年前曹公公被胡淼排挤,不得已从司礼监到御马监避难,倒是因为徐锐的关系,和胡淼的死对头王顺德混得亲密无间。
曹公公这次能重回司礼监对王顺德也有好处,是以他这个本该是最大的障碍却并未有多少刁难,倒是让曹公公“衣锦还乡”,“扬眉吐气”了一回。
胡淼死后,司礼监的一把手——掌印太监乃是由汪顺亲自执掌,但作为整个内庭的老祖宗,更多的还是挂个名,自然是不会亲自过问具体事务。
所以司礼监的大权便落在了曹公公的头上,裕王算是得偿所愿,成功拿下了极为重要的司礼监,在夺嫡的道路上取得了重大的实质性突破。
都说世态炎凉,一点不假。
当初胡淼还在的时候,司礼监哪里有人会给曹公公好脸色看?
即便他已经成了御马监的实权人物,在司礼监的一众大太监眼里也不过是个边缘的角色,可是胡淼一死,事情就不一样了。
眼下正是夺嫡之争愈演愈烈的关键时刻,大家又没了胡淼这个靠山,难免人心惶惶,所以当曹公公“荣归故里”的时候,为了前途也好,害怕被清算也罢,几乎整个司礼监都立刻倒向了曹公公。
然而对于曹公公自己来说却是另一番光景。
在内庭这么多年的浮浮沉沉,特别是皆是徐锐之后的一路畅通,让他看明白了很多权利之外的本质。
眼下他虽然看似风光,却也将自己置身于夺嫡之争的核心风暴之中,若是裕王夺嫡失败,让辽王登上了皇位,风向恐怕立刻就会改变。
自古以来,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容得下另一个竞争对手的贴心人留在身边,或许辽王登基之后一时无法解决裕王和徐锐,但对他这么一个小虾米却是不会手软的。
正因如此,曹公公手掌大权之后反而更加低调,也更加谨小慎微,就连几个贴心的干儿子劝他多去与徐锐联络联络感情,他也无动于衷。
仔细算起来,其实从徐锐获封冠军侯之后他便很少与徐锐见面了,徐锐从西北归来之后更是一次也没见过,若不是他还有点星河集团的股份,可以说二人之间的联系已经少之又少。
“这批子午茶还有多少?”
曹公公捧着茶杯深深地吸了一口四溢的香气,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马脸太监连忙道:“奴婢江南的镇守太监祁凡亦知道孝敬人,把所有的存货都送来了,大概有六斤呢。”
“六斤……”
曹公公闻言心中暗暗咋舌。
三千块一两,六斤便是十八万块,搁在以前便是十八万两,这可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曹公公想了想道:“这杯茶尊贵,咱家想来想去都觉得不配喝,不过咱家也是俗人一个,喝了一口便停不下来。”
听他这般说,一众“大红袍”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以为曹公公是在为自己手下这些礼物找个台阶,然而接下来曹公公却是话锋一转。
“不过嘛,星河集团刚刚出产的新茶,就连圣上都没喝过,咱家又怎么敢据为己有?这杯茶就算是咱家替圣上试毒,的确是凡品没错,把剩下的茶归置归置,都送到老祖宗那里,让他老人家伺候圣上用吧。”
此言一处,一众“大红袍”都长大了嘴,不知道曹公公究竟唱得是哪一出。
马脸太监还待再劝,曹公公却摆了摆手道:“告诉祁凡亦,他的好意咱家心领了,听说他这些年年纪大了,一直想要调回京城,刚好最近咱家身边的确缺人缺得厉害,便让他回来吧。”
“大红袍”们一听,原来曹公公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立刻放下心来,脸上重新挂起谄媚笑容,一阵马屁拍得人鸡皮疙瘩直泛。
曹公公笑眯眯地全部坦然受了,这才摆摆手道:“好了,你们都听了,咱家这个秉笔,秉的是圣上的笔,咱家也好,你们也好,都不过代圣上抄抄写写。
无论何时都不能忘了咱们之所以存在,便是为了给圣上办事,只要差事办好了,其他的自然就有,可若是差事办砸了,你们知道后果。”
“奴婢们知道,公公放心,奴婢们小心着呢,一定尽心竭力,不给公公添乱。”
胖太监笑眯眯地到。
曹公公点了点头:“知道就好,都别围着了,办差去吧。”
一众大红袍连忙点头应是,缓缓地退了出去。
等到众人一散,房间里只剩下曹公公,他的笑容立刻从脸上消失不见,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似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好久不见了……”
就在这时,曹公公身侧突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曹公公一愣,豁然扭头望去,只见徐锐正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正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笑盈盈地望着他。
见曹公公朝自己望来,徐锐缓缓起身,朝曹公公行了个礼,就好像当年第一次在军帐之中见面一般,规规矩矩,没有半点架子。
刹那间,曹公公脸上的愁云好似烟消云散,会心地笑了起来。
“侯爷,这么多年,咱家一直默默望着你,您再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
徐锐微微一愣,看了看自己道:“公公是说我老了?”
曹公公失笑摇头,当年第一次见徐锐,他便觉得徐锐今后定然前途无量,却没想到这才几年,他便成了天下少数几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作为见证他一路成长的人,曹公公心里不知为何竟生出七分自豪,两分欣慰,还有一分难以言说的感动。
徐锐见他的模样,稍稍叹了口气道:“我回京这么久,没有到府上拜望,您不会怪我吧?”
曹公公摇了摇头:“咱家知道好歹,明白侯爷是爱护咱家,不想让咱家卷进夺嫡之争里来,感激都还来不及,又哪里来的怪?”
徐锐闻言失笑道:“是啊,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把您卷进来了。”
曹公公笑道:“无妨,我曹安一辈子上不得台面,难得能担一次重任,就算豁出命去也值了。”
徐锐见曹公公心怀洒脱,笔之当年已是脱胎换骨,想必这些年跟着王顺德也是长进不小,徐锐的心便安下了大半。
“别的事且不提,今日我来找您,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徐锐开门见山地说。
“侯爷的事,但说无妨。”
曹公公没有半点犹豫。
徐锐道:“胡淼死后,东厂定然易主,如果我猜的没错,眼下东厂应该是您的心腹执掌,我想请您帮我调查一件事。”
说着,徐锐将南华巷老宅的前因后果,以及种种蹊跷说了一遍,拜托曹公公帮忙从东厂的内档中找找线索。
然而曹公公听完此事却是皱起眉头,沉吟了好一会。
“怎么,此事不好办?”
徐锐诧异地问。
曹公公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其实今日您不来寻咱家,咱家也打算找个机会去见见侯爷,最近咱家的确正在整合洞察,期间发现了一件怪事,似乎背后大有蹊跷。”
“怪事?大有蹊跷?”
徐锐闻言顿时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