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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沁儿突然身子一斜,腰腹带动大腿,大腿带动小腿,小腿抽出劈空之声,脚尖踢向苏御面门。
少女腿上功夫凌厉,这是她从小儿练就的本领。
可苏御非常了解谭沁儿的弱点。举起右手的时候,就是在向谭沁儿表示,你跑不掉的。
当谭沁儿一脚袭来,苏御便反手去抓。
谭沁儿这一招是虚招,本想虚晃一下,再连环一腿。
可苏御没给她收腿的机会。
连虚招的机会都不给。
“嘭!”抓住脚踝。
苏御笑道:“唱戏时你故意叫赏,就是为了引起我的主意,对吗?”
“知道你还问!”
谭沁儿左脚受限,说话间左腿借苏御手上力,弯曲左腿拉近距离,右腿弹起膝击而至。
苏御抬起左手,在谭沁儿膝上一拍,顿时那腿被弹飞回去,谭沁儿一个踉跄才站住。
“沁儿,当我听说你硬闯皇宫的时候,知道我有多担心吗?难道你真的认为‘金吾卫统领’姬凌云和‘大内高手’韩风,合力也逮不住你?”
苏御突然松手,向前一推,谭沁儿站立不稳,蹬蹬蹬倒退几步,险些栽倒。
“我认为,他们是故意放你走的。你距离顶级剑客的差距,就好像现在的状况一样,让你毫无还手之力。”
苏御慢慢走向谭沁儿:“太后身边犁万堂,是超越顶级剑客的存在。另外在顶级剑客与犁万堂之间,还有一群深不可测的高手,比如林隼、米擎。而且我隐隐觉得,这个世界上能与犁万堂抗衡的人不止陈千缶一个。但他们平时却默默无闻。这些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干掉你。”
“劲锋,我是为你好……”
苏御打断谭沁儿的话,摆手道:“就因为你对我好,所以我才不忍心看你死掉。”
谭沁儿突然一笑,又绷住脸咬了咬唇:“你真的担心我死?”
“是的。”
谭沁儿翻了翻眼皮:“那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洛阳,好不好?”
“不好。我不是小孩子动不动就玩私奔。”
苏御抬手,掀起粉妆少女的耳边一缕秀发:
“放弃吧。你们杀不掉太后的。看看太后的经历你就知道,她老谋深算心狠手辣。别说你们,就是手握十万兵权的‘和亲王’赵统又如何?不还是被太后干掉了。
难道你认为赵统是个蠢人吗?他能从众多亲王中脱颖而出,引王师突入京城震慑三大门阀,并扶持天赐皇帝登基。这绝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可令尊谭方鼎如何?他比赵统更强吗?就你们佛生门那几个人,能掀起多大风浪?令尊素有为师报仇之心,令人肃然起敬;他也号称红黑神教继陈千缶之后第二高手,令人闻风丧胆。可是……”
苏御口气突然转暖,改“令尊”为“大师兄”:
“可我觉得大师兄照比师父还是差了不少。师父临终之前还曾劝告弟子不要为他报仇。而大师兄却有些……自不量力。”
谭沁儿拉沉脸:“不许你这样说我父亲!”
“我不是刻意诋毁他,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身后传来风声。
风声劲猛,苏御还以为是有暗器袭来,连忙一矮身形,还要伸手去推谭沁儿。
却没想到谭沁儿不但不躲,反而抓住苏御胳膊向下上一提。
这时苏御再想躲已经来不及,只感觉背后被人重重一击。
随即身子一软,趴到了地上。
谭沁儿一惊,蹲下查看伤情,猛然抬起头,看着面前一名高大男子。
“爹…,他不会被你打死了吧…”
“到底是雁师妹替师父收的徒弟,也算是我的师弟了。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死手?”
“哦…,可看起来挺重的。”
“一点儿也不重。”谭方鼎拧了拧手腕:“你太小看他了。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厉害。我再轻一点,都不能把他打晕。”
“爹,他现在算高手么?”
“呵。我不知道。”谭方鼎扭头就走。
谭沁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父亲走了:“爹,如果不是我拉住他的手,你就打不到他了。”低声嘀咕:“他是为了推开我,才被你打到的。你还下手这么重。”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谭方鼎站住脚,一瞪眼:“若不是看他当时有心保护你,我下手会更重!”气鼓鼓又道:“真是女生外向,你爹重要还是他重要?”
少女翻了翻眼皮:“哦,当然是爹重要了。”
“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
“咱不等了?”
“太后不会来了。”
“那你还要把他打晕?”
“哼!对大师兄不敬,不该打吗?”
“那……那也太重了吧?”
“他活该!”谭方鼎怒不可遏,却又要压低声音:“也不知雁师妹是怎么搞的,竟然收他当师弟!我堂堂神教追风使,容他数落?这要是放在以前,我打折他的腿!”
——
诗会已经进行到一半,今日献诗的人大部分都是求人代笔。
有的人是从诗人手里买断诗词,以自己的名字献诗。这些人往往是有科考之志,或虚荣心很强。
而像赵玎、唐秋这样的人,虽然虚荣,但她们却不会买断诗词署上自己的名字。因为明知自己无诗才,就算说是自己作诗也没人信,反而容易遭人取笑。干脆就直接说是从外面求来的诗。倒也光明磊落。不过这样一来,就要报上那诗人的名字,给那诗人做了一次广告。也正因为此,好多并不出名的学子纷纷送来诗贴,希望自己的诗能在这名流聚集的地方曝光一下。万一被各位学士选中登上书刊,说不准就成名了。
献诗的人很多,大家排着队。小嬛手里有两份诗贴,她偷偷把红色诗贴藏到了兜里,而把绿色诗贴捧在手中。
终于轮到她了,小丫鬟把诗贴送了上去。
集贤殿书院张学士手捧诗贴高声道:“下面是东府赘婿苏御献词《永遇乐·长亭怀古》: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曹孟德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
人道唐公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张学士翻了翻诗贴,扭头问小嬛:“后阕在哪?”
小嬛一惊:“不曾给我的。”
场下一片哗然。
“这词牌名是《永遇乐》……,我怎的没听说过……”
“难不成这是东府赘婿所创?或者压根就没有后阕?”
“那怎么可能。这下面有诗人署名华州许落尘。”
“许落尘是何人?”
“不曾听说。”
“虽然只有半阕,可在老夫看来,却是今日最佳之作。只是不知唐家姑爷何在,能否打听一下为何缺损?”
这时小嬛从兜里拽出另外一份诗贴:“哎呀,抱歉,抱歉,刚才我拿错啦。这个才是啦。”
“你这个小丫鬟,办事如此毛躁。”
“原来是拿错了,那就对劲了。”
“可是那半阕词着实不错,颇见功力呀。”
“一会儿去问问苏御,这许落尘到底是何许人也。”
从小嬛手里接过第二份诗贴,这次张学士没有着急朗诵,而是先看了看,看过之后,不禁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