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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即将坍塌的物理学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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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学量子力学,世界观是很容易崩塌的。人们很容易会进入到“从我睁开眼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就因为我睁眼而改变了”的思想误区之中,虽然这确实是量子力学带来的另一个层面对于世界的理解,但在刘教授看来,人们不应该为一条“看不见的喷火龙”而苦恼,而应该去做一些有意义的研究去影响身边现实可感的世界。
  (科学家们将量子力学中最核心的不确定性比作“烟雾残绕的巨龙”,人们可以看到巨龙的尾巴,那是粒子产生的源头,人们可以看到巨龙的头,那是实验观测的结果,但巨龙的身子,却一直埋藏在烟雾之中,至少目前还无法驱散。)
  量子力学本不是刘教授这门物理学选修课的讲授内容,之所以会提及,除了吸引学生的注意力之外,还有刘教授自己对于物理学延续的一点私心。
  下课后的刘教授一如往常的来到教室外,放眼望去却不见伊丽莎白的身影,看了看手机也没有任何提醒,这让刘教授十分不安。在长达三年的婚姻里,伊丽莎白总是在教室外等待着刘教授下课,而刘教授也会在下午坐在伊丽莎白的教室门外的长凳上等待着美丽妻子的出现,然后两人相互依偎着回到温馨的家中。
  “伊丽莎白难道出事了?如果急事或者其他安排,伊丽莎白都会提前给我说或者发短信的,可能有些意外情况吧,但一定是安全的。”
  刘教授虽然这样想,但脚下的步伐却是越来越快,前往的方向当然是伊丽莎白备课的办公室。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巨力推开,刘教授呼吸急促的冲进了伊丽莎白的办公室,定睛看了看一脸疑惑的伊丽莎白,刘教授冲了过去,一把将伊丽莎白搂入怀中。
  “老刘,怎么了?”刘教授拥抱的力量有些大,大得让伊丽莎白感觉有些吃紧,但怀抱里充斥的温暖还是让伊丽莎白选择了原谅。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用力过大,刘教授松开了怀抱,双手抚摸着伊丽莎白的脸说道:
  “没事,没事,就是今天在教室外没看到你,有些担心。”
  “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在学校呢能出什么事呢,我昨天不是说过了么,今天早上我是有个报告要写的呢。”
  刘教授虐显尴尬的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去承认可能是年纪的增大导致记忆力衰退的事实,对于年纪这件事情上,男人和女人其实有着同样的执着。
  “咳咳,我记得的,只是太想你了,我坐在这陪你,你忙你的。”
  伊丽莎白会心地一笑,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完成自己的报告,而刘教授选择坐在了窗户边上,这样不但可以看见伊丽莎白完美的侧颜,欣赏她工作时认真的神态,也能选择欣赏窗外漫天飘落的枫叶,和那棵在无数枫树包围下的,孤独而耀眼的苹果树。
  那棵苹果树不是普通的品种,它异常的高大,在枫树的包围下依然显得鹤立鸡群。这棵刘教授亲手种下的苹果树,树上的苹果已经通红,接近成熟。用刘教授的话来说:作为一名物理学教授,我目前也仅能用这一棵苹果树,来致敬艾萨克·牛顿,这位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最伟大、最有影响的科学家。
  说到牛顿,不得不提到宇宙中最基本的法则——万有引力定律和三大运动定律。
  这四条定律构成了一个统一的体系,被认为是“人类智慧史上最伟大的一个成就“,由此奠定了之后三个世纪中物理界的科学观点,并成为现代工程学的基础。
  和苹果相关的物理自然只有万有引力定律。但牛顿发现万有引力定律并不仅仅是因为一个苹果落在了他的头上如此简单的意外。
  为了躲避黑死病这个可怕的病毒,被迫从大学返回安全乡村的牛顿一直被这类问题困惑:是什么力量驱使月球围绕地球转,地球围绕太阳转?牛顿首次认为,重力不仅仅是行星和恒星之间的作用力,有可能是普遍存在的吸引力。他深信炼金术,认为物质之间相互吸引,这使他断言,相互吸引力不但适用于硕大的天体之间,而且适用于各种体积的物体之间。苹果落地就是重力作用的结果。
  就如同现在那苹果树下的少女,她伸手,接住了掉落的苹果,苹果的掉落并不是因为少女伸手了,而是因为重力的原因。
  等等!
  刘教授忽然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在吃苹果的少女背影,瞳孔逐渐涣散,他在细致的回忆刚才苹果从掉落到少女接到苹果的过程。画面在脑海中逐步播放。刘教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因为他的内心在止不住的颤抖。
  这位少女走到了苹果树下,伸出了手,接住了掉落的苹果,然后自然的咬了一口,随后慢慢离开。
  “这个苹果的掉落是因为重力导致的,还是因为少女伸出了手,所以苹果才掉落?不,作为物理学教授和量子力学的研究者,我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和不安,,细节,必须回忆起来那被我忽视的让我恐惧不安的细节!”
  脑海中的画面再一次慢放。
  少女走到了苹果树下,伸出了手,接住了掉落的苹果,然后....
  “暂停!细节,细节!”刘教授在自己的意识中大声的吼叫,脑海中的画面竟然奇迹般的暂停了下来,刘教授如同上帝一般,审视着这个他脑海中的记忆画面。
  苹果正悬在少女的手上,苹果还没落到少女的手上,少女的右脚轻抬悬在半空,脚掌还未落在地上。
  刘教授忽然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这如同哮喘一般的状态让正在工作的伊丽莎白也吓了一跳,立刻来到了刘教授的身边,轻抚着他的后背,慌乱而焦急的拨打着急救电话号码,然而刘教授忽然伸出了手阻拦了正在拨打电话的伊丽莎白,说道:
  “没事,我没事亲爱的。”
  “怎么会没事呢?到底发生什么了?还是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不安?告诉我吧。”伊丽莎白也很紧张,但没有继续拨打急救电话,因为在她的观察中,刘教授的身体并无大碍,呼吸也已平缓,只是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于是伊丽莎白选择了作为一名倾听者去帮刘教授分担。
  刘教授双手握拳又松开,握拳又松开,重复了6、7次后,似乎才下定了决心,看着着伊丽莎白那碧绿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你确定你想知道吗?如果知道了,世界将会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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