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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水寒相信芍药跟着纪效忠的时候,坏事儿一定是没少干。这打闷棍的技术,实在是可见一斑。把昏倒的船家丢在岸上,纪水寒抄起船桨撑船进入西江。渡过西江,三人不敢停留,亦不敢走大路,直接循着小路上了山。又在山中连续赶了半月的路,直到再也寻觅不见人迹,这才决定停下来休息。
“好山好水。”牧云杰道,“在这里隐姓埋名,了此一生,倒也挺好。”
纪水寒偷眼看了看牧云杰,发现他转眼看来,赶紧把视线移开。想到之前一时冲动亲了牧云杰,纪水寒便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那家伙当是昏迷不醒,应该不会有所察觉吧?
再看牧云杰,注意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纪水寒立刻慌了神。
这家伙的笑太诡异,莫非……
“芍药,找些合适的木材,在这里安家吧。”牧云杰跟芍药说。
芍药点头,两人便开始忙活起来。
纪水寒懒惰成性,不想去帮忙,独自一人来到附近的溪水边,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躺下来,看着湛蓝天空,怔怔出神。
作为一个器灵,她对灵力的感应更加清晰。
虽然不过半月有余,纪水寒也已经察觉到,灵力的浓郁程度,已经到了一个夸张的水准。如果之前白啸天所言,灵力太多不是好事,只是一种推测的话,那现在看来,似乎这份推测,很快就要成真了。
不过半个月,纪水寒就从凝脉期直接进入了融合期。照这个速度下去,再过半月,也就会步入金丹期了——修为的提升,无法带来喜悦,唯有恐惧。
而且,不知为何,越是靠近金丹期,纪水寒越是莫名慌张。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种不知所措的、慌乱的、心神不宁的感觉,就像……就像快来月事了似的。
木屋搭建好了,甚至还做了一圈儿漂亮的栅栏。屋前不远,平整了一片荒地,牧云杰打算种点儿庄稼。毕竟,打猎、摘野果,好似都不如面食来的实在。
拿着铁锹翻了一上午的土地,牧云杰累得满头大汗。看看反正好的土地,牧云杰颇为满意的点头。快要入冬了,把土地翻好,晾上一个冬天,来年撒上稻谷,入秋就能收获了。
转眼看到又独自一人坐在一棵树下发呆的纪水寒,牧云杰笑了笑,走过去,问道,“想什么呢?”
纪水寒看看牧云杰,一脸的愁容,道,“我快要结丹了。”
牧云杰愣了一下,道,“结丹,就是金丹期么?据说,修真者到了金丹期,就等于跨过了一个台阶,算是更上一层楼了。这是好事儿,为何愁眉苦脸的?”
纪水寒抿着嘴唇,摇头,“我不清楚,但是……”深吸一口气,纪水寒道,“我感觉有些不太好,好像……好像我一旦结丹,就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牧云杰一脸肃容,在纪水寒身旁坐下来,道,“若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或许我和芍药,可以帮你。”
纪水寒摇头,有些厌烦的摆摆手,“离我远点儿,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牧云杰刚刚坐下,屁股还没暖热呢。看纪水寒厌烦的态度,牧云杰有些尴尬的起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找到正在研究《云步诀》的芍药,牧云杰道,“你家小姐,似乎有什么心事。”
芍药道,“她能有什么心事。”
在芍药看来,纪水寒就是个大大咧咧的蠢货,这样的人,不可能有什么心事。
不过,看牧云杰说的认真,芍药还是说道,“我去看看。”
收了“千丑”,芍药来到树下,看着纪水寒,刚要开口说话,猛然间发现,纪水寒的脸颊上,忽然出现了一抹灵光。紧接着,纪水寒的面容,竟然发生变化。
是那个俊逸男子的模样!
芍药在忠民河畔,曾经见到过纪水寒修炼时变成这般模样。
只是一个恍惚,纪水寒又恢复了女子模样。
回头,看着芍药,纪水寒苦笑,“真的,我感觉很不好。”
芍药轻轻的咬了咬下唇,道,“那就赶紧修炼,本事大了,麻烦也就不再是麻烦了。”
纪水寒摇头,“修为越高,我的感觉越不好。不知道是直觉,还是别的什么。我觉得,等我到了金丹期,一定会有大事发生的。”
芍药默然不语。
纪水寒的模样太过认真,认真的让芍药很不安。
她还是喜欢纪水寒整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性的模样。
不知道在担心些什么,所以也无从防备。
纪水寒不吃不喝,就这么坐在树下。纵然她没有修炼,修为却依然在不断的提升。芍药和牧云杰却在不断的拼命修炼。他们不知道纪水寒到底怎么了,但纪水寒沉重的神情,让他们察觉到了危险。所以他们需要尽量的提升自己的修为,万一遇到了麻烦,修为高一些,总是好的。
一恍二十余天过去了。
芍药和牧云杰发现,在树下枯坐了二十多天的纪水寒,忽然睁开了眼。她的周围,灵气浓郁,如同一团薄雾。
……
亡者之墙以西。
这里,提前进入了冬天。
漫天的大雪,覆盖了古老的山林。
一个山谷之中。
真武太子武兴文站在山谷中央。
抬头看看飘飘洒洒的雪花,叹一口气,竟是伏地拜倒。“师尊,弟子回来看您了。”
灵皇陌上行,曾经丧命于此。
一阵冷风,在山谷中徘徊。
武兴文忽然抬头,看着这幽幽山谷,心头莫名一紧。
身下的大地,忽然开始震颤。
武兴文惊慌起身,飞身而起,悬于半空。
山谷震颤,积雪花落。
一条裂缝,从山谷中央裂开。
紧接着,金光从裂缝中散出来。
倏地,金光陡然消失。
武兴文呆了呆,拧眉,抬手。
周围的灵力……
好像在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
……
衡云山。
隐居于此的老婆婆,惊讶的抬头看天。
“天有异象!”斗皇关七愕然道,“出什么事了!”
老婆婆摇头,道,“多事之秋,随它去吧。”说罢,低下头,抓一把粮食,唤着院子里的鸡仔,把粮食撒了过去。
关七看看老婆婆,心中一痛。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老太婆,就是当年一笑倾人城的绝帝呢?!
自从灵皇抛弃了她……
关七微微闭眼,心里堵的厉害。
……
与此同时。
昆仑、凤凰、蓬莱,七绝,四大修行宗门的高手,都被惊动。甚至连处在隔绝灵力阵法中的炽皇邪雨,也惊讶不已。
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世间灵力,怎么莫名其妙的朝着一个地方涌去了?
……
南下的路上。
真、死二灵既然已经和平休战,二皇子武兴云,自然要带着一众随从、兵将南下,与天德皇帝会师。漫长的队伍里,一辆马车上。平阳郡主掀开帘子,抬头看天,一脸怒容。
牧飞龙骑着一匹马,走在旁边。看到平阳,笑问,“怎么了?”
平阳拧眉,看看牧飞龙,才道,“那混蛋!还不肯干休!真是疯了!”
“什么?”牧飞龙诧异的问。
平阳不答,额头上,冷汗直冒。她似乎在犹豫着,苍白的脸上,还有明显的惧意。
微微闭眼,咬咬牙,平阳看向牧飞龙,道,“我得走了!或许无法活着回来了!”说罢,身形陡然消失。
……
荒山之中。
纪水寒被一团薄雾包围。
隐约间,可以看到,她——
她变成了他。
那个俊逸的男子。
——满脸的愤怒,让他近乎完美的容颜变得扭曲。
他摊开了手。
手掌之上,一团金光闪现。
倏地。
手掌中,多了一把金色长弓。
弯弓,搭箭!
弓上本没有箭,但他周围的灵力,却汇聚成箭。
灵力还在凝聚,那支箭,变得越来越可怕。
他举起弓,箭锋指天。
“小姐!”芍药忽然喊了一声。
她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浑身上下,变得有些许透明。浓郁的灵力,不断的强行进入她体内。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牧云杰的情况也不太好,他抓了一下胸口,手掌上,灵光从汗毛孔里透出来。
天际忽然传来一声断喝!
“陌上行!”
紧接着,一道金光,狠狠的打下来。
那男子心念一动,调转箭锋。
轰然一声。
箭与金光相撞。
周围灵力,尽皆四散。
芍药和牧云杰被这股强大的冲撞力直接给打飞了出去。
芍药反应很快,赶紧使出《云步诀》,几个点落,来到牧云杰身边,一把抓住他,之后又是几个腾挪,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刚才强行灌入体内的灵力,因为这一记冲击,也随之消散。
一个靓丽身影,站在了那男子面前。
真武昌平王之女,平阳郡主。
她怒视面前的男子,喝道,“陌上行!你这个混蛋!!!”
陌上行一脸呆滞的看着平阳,张了张嘴,“平阳?你……”
平阳郡主一愣,拧眉看着陌上行,“平阳?你不认得我了?”
“你不是平阳?”
“对别人而言,我是平阳,对你而言,我不是。”
“什么意思?”
平阳没有回答陌上行的问题,反而忽然一个瞬移,来到陌上行面前,紧接着,就是一掌推出。
陌上行反应满了一些,竟是没有来得及防备。
轰!
一团金光,重重的打在陌上行胸口。
那金光,直接在陌上行身上散开。
哗的一下,一片灵力从陌上行身上散出来。他呆了呆,容颜陡变,重新变回了纪水寒。她手上的金弓,骤然变小,最终,竟然附在了灵戒之上。
看看平阳,再看看平阳还贴在自己胸口的拳头,纪水寒嘴角一抽,抬手就是一巴掌。“贱人!打我干什么!”
这一巴掌的力道不小,竟然把平阳直接给抽飞了。
平阳在地上翻了个滚儿,迅速爬起来。
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身子晃了晃,差点儿又栽倒。
看着纪水寒,平阳苦笑起来。“完了……怨气带给我的神之力,已经用完,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了。”
“什么啊?”纪水寒懵了。转脸看到芍药和牧云杰,见他们脸色有些异常,不由愣了愣,“发生了什么事?”
牧云杰心下震惊,不解,但他的心智很是成熟,呆了呆,道,“快走!很快就会有很多人来了!”
刚才,所有的灵力都朝着这边涌来,又有金光闪现,一定会吸引很多高手的注意。
不管刚才是怎么回事,必须先离开这里再说。
芍药反应过来,跑过来,拉着纪水寒就跑。
牧云杰跑出两步,回头看到还站在原地的平阳,道,“平阳郡主,你……”
平阳试着抬脚,身子却是一软。
牧云杰赶紧箭步上前,扶住平阳,带着她一起跑路。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各路高手,齐齐赶到。
只是,他们还是扑了个空。
……
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四人一行,这才停下歇息。
抱怨了一路的纪水寒,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呀,你们到底搞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平阳怎么会在这?”
芍药和牧云杰不答,齐齐看向平阳。
平阳却看着纪水寒,“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呃……”纪水寒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么问,我都不敢说你是平阳郡主了。”
平阳讪讪一笑,上下打量着纪水寒,叹气道,“你现在这么虚弱,真是杀你的好时机啊。”
芍药和牧云杰心头一紧,警惕的盯着平阳。
纪水寒啐道,“你搞错了吧?我们三个人,你只有你自己!说话小心点儿,信不信我把你先/奸/后/杀?!”
平阳好像没有听到纪水寒的话,兀自摇头,“可惜,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将你彻底抹杀。陌上行,放弃吧。看看你身边的人,你忍心看他们因你而死吗?”
“陌上行?谁?”纪水寒问。
“你。”平阳道。“神之弃子!”
纪水寒呆了好久,扑闪着眼睛,问平阳,“那……你又是谁?”
“神皇驾前,神罚司长官麾下,追风者!”平阳淡然说道,“至于名字,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被你杀了。”
纪水寒挠了挠头,道,“来来来,说说你知道的故事。嗯,应该是最终版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