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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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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水寒最终选了一部名叫《天逸诀》,选择这部功法,不是因为纪水寒觉得这部功法一定是最厉害的——对付选择恐惧症的最好办法,就是闭着眼睛随便翻开一页,然后翻到哪一部功法,就练习哪一部。
  
      修真,需要晶石。有晶石的辅助,修真速度就是事半功倍。纪水寒没有晶石,但她处于病阶段的特殊体质,可以吸引周围的灵力。这些原本要同化纪水寒的天地灵气,自然就可以被她直接利用了来修炼。她自己,就仿佛是个移动的洞天福地,在哪修行,哪里就是灵气充沛的所在。
  
      器灵与众不同的天赋,让纪水寒修炼的进展十分顺利。
  
      不过短短三日,纪水寒就成为了一个炼气一层的修真者,算是登堂入室了。然而,纪水寒却兴奋不起来。因为自从踏入炼气一层之后,纪水寒明显察觉到修炼的进度突然间就加大了难度。炼气二层跟炼气一层相比,需要汲取的灵力,足足多了十倍!修行之路,从来都不会这么简单。纵然纪水寒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照这样计算的话,也就是说,像这三天这样,每日里花费足足七个时辰修炼,纪水寒需要再修炼三十日,才有可能踏入炼气二层。
  
      如果都是十倍进制,那到炼气三层,则需要三百日……
  
      路漫漫其修远兮!
  
      纪水寒苦着脸,翻看着《修真功法大全》前面的关于修炼境界的介绍,脸都黑了。
  
      “修行之道,始于炼气。气固本体而筑基,基实而凝脉,脉强而融合,血脉合而孕金丹,丹及灵虚,虚生元婴,进而神合,终得大乘。”
  
      足足九个境界。期间,每提升一个境界,都要经历一次劫数,当真头皮发麻。
  
      传闻中,修真者往往能活几百上千岁。倒也是,没有个几百上千年,想要修得大乘,那也不可能啊。
  
      想想若要变得强大,以后的每个日子里,都要这么枯坐一整天,纪水寒就浑身发软,一点儿动力也没有。
  
      修真什么的,实在是太累了。
  
      话说回来,自己大概也不需要修炼到大乘——五灵修行,高手阶段,分为天、地、玄、黄,四个阶段。如今看来,这筑基修为,大概就有黄阶高手的本事了。而且比之五灵黄阶,筑基修真者会的手段似乎更多一些。大概能跟玄阶高手一较高下。如此看来,自己只需要修炼到金丹,应该就能天下无敌了……
  
      人嘛,知足常乐呗。
  
      想来到了金丹修为,不管是冥后还是冥王,大概都不能奈何自己了。
  
      想到冥王,纪水寒又犯愁了。
  
      真是奇怪。
  
      冥王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甚至知道自己是谁,可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来抓自己?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安呢?
  
      唉,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纪水寒站起身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好几天没有出去溜达一下了,骨头都快生锈了。
  
      “寒儿。”只要在家,就会守在外间的江绣,看到纪水寒出来,面露喜色,道,“如何?”
  
      纪水寒笑笑,“炼气一层,嘿嘿。”
  
      江绣上下打量着纪水寒,想看看这修真者,跟灵者,能有多大区别。
  
      “太累了,我得出去活动活动。”纪水寒道,“都快憋坏了。”
  
      江绣微微一笑,摇头道,“你啊,懒病生到骨子里了。对了,之前你专心修炼,有件事,没有跟你说。”
  
      “什么?”
  
      “牧家又出事了。”江绣道,“听闻是有贼子闯进了牧家,惊动了圣上。圣上派遣红营兵卒把牧家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要活捉那贼子。可搜了三日,竟不见贼子踪影。”
  
      纪水寒愣了一会儿,道,“啧,这牧家,到底有什么好东西,竟然被人念念不忘。”想起牡丹探索枯井的事情,纪水寒看向江绣,问道,“娘,你知道吗?”
  
      江绣道,“传闻说与先皇重臣新意侯有关。许多人认为,贼子当是九门提督的人,试图寻找新意侯真、血双修的秘密。如今牧家虽然防守森严,但那贼子或许还隐匿其中,十分危险。你若无事,莫要回去。”
  
      纪水寒是个怕死的,点点头,道,“行。”说罢,又觉得不妥。她有些担心芍药,想了想,又道,“我还是回去看看吧,毕竟是牧家的二夫人,一直躲在外面,也不合适。”
  
      江绣拧眉道,“既如此,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娘亲是巫灵,并不善于打斗。”纪水寒道,“娘放心,寒冰魄都不能奈何我,没什么好怕的。”
  
      江绣见纪水寒执意如此,便也无法。
  
      纪水寒告别江绣,离开静心斋,回了牧家。
  
      江绣所言非虚,整个牧家,如同铜墙铁壁一般,院墙周围,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当真是蚂蚁都跑不出去。整个府邸内,更是到处都是巡逻队伍。这些兵卒,个个悍勇,一看就知是百战精兵。大多人脸上、手上,都能看到一些伤疤——红营负责的是内城防卫,所有兵卒将领,都是自边关地带挑选的精兵。
  
      每一个红营兵卒的脖子上都缠着一块红布,放眼看去,整个牧家,几乎成了红色的海洋。
  
      纪水寒被这些兵卒的悍勇之气给镇住了,在自家走路,都有些不自在了,不自觉的加快了步速。
  
      一直来到闲人居,看到芍药安然无恙,纪水寒松一口气。
  
      “我没死,你很遗憾吗?”芍药问。
  
      “我去!”纪水寒气道,“我是关心你,看你没事儿,才松一口气好不好。”说着,进屋坐下,敲打了一下桌面。
  
      芍药哼了一声,给纪水寒泡茶。“我还以为你吓得不敢回来了。”
  
      “嘁,狗眼看人低。”纪水寒道,“就算九门提督亲临,我也不带怕的。”
  
      反正九门提督也不可能亲自跑过来,自己说话他也不可能听到,吹吹牛也不妨事。
  
      芍药斜了纪水寒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并非九门提督。”
  
      “嗯?”这话有内涵啊!纪水寒嘿嘿一笑,“怎么?你知道是谁?对了,牡丹呢?”说到此,纪水寒嘴角一抽,“不会是牡丹吧?”
  
      “不然,你以为什么外人有可能到现在还能藏得那么好?”
  
      “呃……那,牡丹呢?”纪水寒看着芍药,“别跟我说她这几日都在那枯井之中。”
  
      芍药点头,神色间多了一份忧色。“她的性子太强,不肯放弃。将军……也不允许她放弃。”
  
      纪水寒嘴角一抽,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恨声道,“脑残么?上次侥幸活下来,这次又去送死?妈的……最好死在里面,倒是省心了。”
  
      看着纪水寒气鼓鼓的样子,芍药眉头一皱,莫名冒出一句,“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女子了。”
  
      纪水寒呆了一下,脸红了,有些恼羞成怒,“放屁!我一直就是这样,真正的铁血真汉子!”仿佛骂一句脏话,就能显出“铁血”来。
  
      芍药轻哼一声,也不继续争执。转念想想,又释然。
  
      或许确实如此,并非纪水寒越来越像女子,而是自己跟她接触的久了,越来越淡忘了她本是男子的事实。沉吟片刻,芍药转移话题,又道,“那枯井之内,阵法复杂,极为凶险。牡丹这次,怕是凶多吉少。我手臂伤势还没有尽愈,所以也没敢轻易跟她进去。”
  
      “死就死吧。”纪水寒气道,“作死的人,最不值得同情!再说了,她是老纪的人,就算遇到了危险,也该老纪想办法救她才是。”
  
      芍药道,“你看现在牧家的状况,将军就算想派人进来,也办不到。昨天将军领着百合来牧家,借口担心你的安危,想把百合插进来,却被红营统领拒在门外。圣上震怒,非要揪出那‘贼子’,现如今,任何外人,都别想踏进牧家一步。”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牡丹死去算了。”纪水寒赌气的说道。
  
      芍药泡好了茶,给纪水寒倒上,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纪水寒气了半天,想到跟牡丹的缠绵,心中又是不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牡丹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
  
      纪水寒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这种“妇人之仁”!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可就算不忍牡丹死去,那又如何?
  
      自己现在不过炼气一层的修为,想要帮忙也办不到啊。只身进入那枯井,大概跟送死是差不多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哼了一声,纪水寒起身,回了房间里。
  
      放下床围子,又把手上的戒指摘掉,开始修炼《天逸诀》。
  
      修行讲究的是心神合一,可纪水寒现在堵着气,怎么可能修炼的好。炼了一会儿,发现有些事倍功半,干脆又把戒指戴上,倒头躺在床上。
  
      莫名的心烦意乱!
  
      “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芍药站在门口,道,“牧风歌把你的角先生拿走了。”
  
      纪水寒霍然起身,拉开床围,瞪着芍药,涨红着脸,怒道,“那混蛋……你怎么不拦着?”
  
      “我又打不过他。”芍药道。
  
      纪水寒嘴角一抽,想起牧风歌那副花花公子的嘴脸,痛苦的拍了一下额头。
  
      这下好了,牧三儿那个混蛋,说不准会拿着那角先生到处宣扬!自己的名声,算是完蛋了!
  
      天呐,为什么就不能平平淡淡一点儿?
  
      早些日子,每日里打牌打到手软的日子多好啊!
  
      怎么就生出了这么多屁事儿?
  
      说起打牌,好像有些日子没有摸牌了嘛。
  
      纪水寒有些心痒痒,想了想,又离开了牧家。
  
      一直来到外城忠民河畔。
  
      果然,贾氏、李氏和刘氏,还有个纪水寒没见过的妇人,四人正围着一张麻将桌打的热火朝天。看到纪水寒过来,三个熟人自然是欣喜不已。正好那个纪水寒不认识的妇人临时有事要走,纪水寒就补上了位置。
  
      几圈下来,纪水寒额头就开始冒汗。
  
      真心输惨了。
  
      不是因为点儿背,主要是因为纪水寒有些心神不宁,老是打错牌。
  
      傍晚时分,纪水寒又输了一把,恶狠狠的推了一下牌,“拉倒!输光了!”
  
      贾氏嘿嘿笑着,数着赢来的钱财,“今日里收获不错,纪家妹妹,有空常来嘛。你不来,我老是输钱。哈哈哈。”
  
      刘氏掩嘴儿笑,道,“贾姐姐莫要说这般话了。”
  
      李氏看着纪水寒,微笑道,“怎么?看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啊。可是有什么心事?说给姐妹听听。”
  
      刘氏也收敛了笑容,道,“是啊,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莫要见外啊。”
  
      贾氏道,“缺人找我,缺饭找刘家妹妹,缺钱么,找李姐姐。”
  
      纪水寒苦笑,“算了,没什么事儿,唉,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回到内城,在静心斋跟牧家的岔路口呆了片刻,纪水寒一咬牙,朝着牧家而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
  
      别管怎么说,自己睡过牡丹很多次,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唉……
  
      不管怎么说,先下井看看再说吧。
  
      实在不行,自己也算是尽力了,良心上也会好过许多。
  
      “芍药,对于那枯井,你了解多少?”
  
      芍药看着纪水寒,沉默片刻,道,“那枯井原本是有水的,后来水枯竭了,露出井底来。不过,那井底,其实并不存在,只是一种掩饰阵法。跳下去之后,会直接进入一个通道……”
  
      ……
  
      牧云杰对于牧家的森严防卫极为不满。
  
      在旁人看来,这是皇帝对牧家的厚爱,可牧云杰清楚的很,这跟所谓“厚爱”,绝无半点儿关系!
  
      看一眼面前的两个兄弟,牧云杰叹道,“牧家没落了,你我兄弟,还要继续不和下去吗?”
  
      牧飞龙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牧风歌,并未说话。
  
      牧风歌摇晃着折扇,也没有回答牧云杰的话,反而说道,“看来,圣上对真血双修,到底还是起了兴趣嘛。”
  
      牧云杰叹道,“真血双修的传言,越来越盛。再加上九门提督的人屡次三番的跑过来,圣上生出贪念,也很正常。如今,借口防卫牧家而搜查,没有直接下搜查圣旨,已经很给我们牧家颜面了。”
  
      牧风歌哼声一笑,道,“或许我是小人之心了,我总觉得,前几日那贼子,极有可能是圣上安排的。而且……应当是我们牧家的人,不然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找不到?”
  
      牧飞龙点头道,“牧家虽然没落了,但到底家大业大,杂役仆人众多。圣上若是想收买一个杂役仆人,甚至是府中家臣悍卒,也并不是难事。之后借口防卫,大肆派兵进驻,也合情合理。”
  
      牧云杰有些哭笑不得,“人言可畏啊。你我兄弟在这府中生活多年,何曾发现过什么特比之处?依我看,新意侯建造府邸时所谓的巫灵布阵,纯属以讹传讹。”
  
      牧飞龙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是否以讹传讹,并不重要。我倒是觉得,圣上在牧家折腾一番,倒也算是好事儿。若是如此大张旗鼓的都找不到,那旁人,更该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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