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在上一个任务不了了之后,郑文就开始了一个艰难的训练。
在此之前,郑文觉得在圣马丁修道院时的训练已经足够艰苦,然而在接触交际舞后,他才意识到舞蹈远比战斗困难。
战斗是一种技术,作为技术而言,总是有一个最佳的方案,训练的意义就是摸索出这个最优解,因此只要努力练习,总是有进步的。
而舞蹈却不是技术,它更应该归为“艺术”的门类。与技术不同,艺术是没有最优解的。一个做工精美的雕塑,往往没有随意雕琢的顽石吸引人。郑文能精确地击败敌人,却不能恰到好处地展示出交际舞的魅力。
郑文练习了很久,还是找不到要领。他坐在空荡荡的训练场中,望着墙上的镜子发呆。
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衣,木地板上全是他的鞋印。想到接下来,他将和安娜贝拉一道出席黑帮的晚宴,他拙劣的舞步可能会拖累骑士长,他不由得焦虑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指节敲击门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郑文变得更紧张了,因为他从镜子中看到了安娜贝拉的身影。
“埃文·布兰迪,你之前没有跳过舞吗?”
女骑士长走到他身边,这一次她换上了一套白色的洋装。她伸出手,将郑文拽起来,然后将双手搭在郑文的肩上,挑逗似地问道。
“绝对跳过,”郑文辩驳道:“不过,恩……是西部风格的那种……”
“你一定不喜欢交际舞,不过也难怪……之前你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舞伴吧?”
女骑士长幽幽地问,她的声音让郑文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
安娜贝拉长侧过脸,扑哧一笑,她笑着说:“没有一个好舞伴,怎么能学会跳舞呢?”
郑文一时无话可说,他不敢相信,女骑士长会这么别有深意地暗示他。
安娜贝拉无视了郑文的拘谨,她大胆地说:“来,布兰迪,让我来教你吧。”
她说话的同时,脚步开始缓缓挪动,郑文亦步亦趋地跟着对方的节奏,很快他俩就把训练场当做舞池,进入到了跳舞的状态。
他们在舞池里划了一个小圈,一个大圈,刚好走过一个“8”字型的轨迹。对方的脚步开始很缓慢,她一直等着郑文熟悉了舞步后,才加快节奏。
随着安娜贝拉速度的加快,她的洋装的裙摆竟然飘动起来,就像仙女一般。郑文则与之相反,他全身绷紧,脚步僵硬,动作像机器人一样精准而呆滞。
郑文的表现让安娜贝拉很不悦,她轻轻责备道:“埃文·布兰迪,放松一些,你只是为了任务而训练,可别胡思乱想。”
无论安娜贝拉有意还是无意,这句话起到了反作用,郑文的舞蹈更笨拙了。安娜贝拉轻叹口气,她小声问道:“布兰迪,什么能让你放松下来?”
“哲……哲学?”郑文颤抖着回答。
“很好,那我们开始讨论哲学吧。你喜欢哪位哲人?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还是……”
这位金发美人一边提问,一边将搭着郑文的肩膀的双手搭得更紧,郑文无奈地应付道:“恩……奥古斯都?笛卡尔?”
安娜贝拉一边伴舞,一边轻轻说道:“摹写的诗歌将祸害城邦,因为它能干扰我们的心智。”
这句哲言出自柏拉图,郑文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好无力地附和道:“但模仿是人独一无二的天性,对诗歌的摹写让人类传承思想,对万物的摹写让人类建立城邦。”
他们又绕了半圈,两人的配合已经很完美了。安娜贝拉继续说道:“人类同时生活在两座城邦内,一座城邦在天上,另一座城邦在地下。”
这句哲言来自逻各斯学派,郑文不是很想回复,但安娜贝拉的眼神让他无从回避。
“地上的财富与天上的幸福相比微不足道,但是为了让世人在天上得到幸福,我们必须背负十字架,积累世俗的财富。”
此刻,他们已经很默契了。他们在训练场的木地板上飞快地旋转身体,就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财富让人不再平等,既然无法消灭财富,只有借用律法来维持平衡。”
这句话出自卢梭,就这样,他们一面跳舞,一面用哲言对话。他们的对话并非信口开河,两人的每句话都有背后的哲学典故,而每两句话之间又有着逻辑上的承接的关系,这条逻辑链实际上就是西方哲学的脉络。
他们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接龙,当郑文发现,他找不到更多的哲言时,他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舞蹈技巧。
他恼怒地说:“安娜贝拉……你在诱导我!你根本不是想跟我聊哲学,你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再让我无意识地学会交际舞。”
安娜贝拉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唉,可怜的布兰迪,你明明能跳出如此完美的舞蹈,却因为怯懦而不敢迈出第一步。没错,我欺骗了你,可我是为了你好。如果靠欺骗就能激发出你的潜质,那有什么不好呢?”
她说完后,双眼凝视着郑文。郑文只得不好意思地说:“好吧,你说得对,这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不是你的欺骗,我不可能学会舞蹈。有时候欺骗是必要的,我原谅你。”
这句话不知为何,打动了安娜。对方慢悠悠地问道:“你确定吗?”
她的话似乎话里有话,郑文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只好说:“有时候欺骗是必要的,没有你的善意的欺骗,我就不能学会舞蹈。这不算坏事,对吧?”
女骑士长听到这,表情似乎起了一道波澜。她凑近郑文,用鼻尖对准郑文的嘴唇,似乎想要嗅出什么味道,又似乎想要和郑文接吻。
郑文的脑袋一片空白,理智告诉自己,骑士长不可能对自己有特殊感情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部下,之前的任务还搞砸了。对方没理由欣赏自己,她怎么会……
他们僵持了几秒,在最后时刻,安娜贝拉·库尔贝斯特推开了郑文。她提起裙摆,快步离开。郑文这才如释重负,他现在就像一只逃过猎鹰的野兔一样轻松。
然而,在安娜贝拉走到门口的时候,年轻的女骑士长又转身轻轻说道:
“呵呵呵,可爱的布兰迪呀,你实在是太年轻,太单纯,太幼稚了……希望你真心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