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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会给人带来恐惧感。
当黑暗遽然降临,并且裹挟着令人忌惮的杀气,冯生脑海蹦出的第一念想便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但一切都太晚了。
两条白到令人心悸的大长腿已经拧曲成剪刀姿态,从石榴裙遮蔽形成的黑暗中陡然刺出。
夺命剪刀腿!
冯生眼睛被晃了一下,下意识微眯起来,摄人的风卷已经迫近眉睫,头脸亦被烈风拂揍地生疼。
冯生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咯咯,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怎的,屠龙士那个骚蹄子将你逐出师门了,要不要拜入我的石榴裙下?”
“剪刀腿”堪堪距离面门一寸而陡然悬停,冯生眯着眼,甚至能数清视野所及范畴内有多少根突兀的腿毛。
黑暗消散,一如降临那般突兀。
视野中,头戴斗笠的女子正整理着黑袍下摆,微微漾起的黑袍下隐隐有白昼无异的光亮透出,很是诡异。
得,敢情先前那一切都是在设套,想来在尾随的那一刻起,女子已经知晓自己的存在,冯生反应过来,如是想着。
谁说女子不如男!
玩套路似乎一直是他的软肋?
女子提着袍裙走到冯生眼前,一直隐藏在斗笠下的头脸方才初露峥嵘,冯生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是如此令人心情愉悦的形容。
鹅蛋脸,高鼻梁,与脸型相宜的嘴型,甚至那一口白牙都显得那么相宜,只可惜一点,眼睛依旧藏在斗笠下,根本看不到,想必也是极美,说不定还会藏着娇羞。
冯生莫名浮想联翩。
“喂,看入迷了?”
女子挥了挥手,话语里流露着莫名令人舒服的感觉。
冯生下意识点了点头。
“砰!”
袍裙微漾,一道白光直轰冯生面门,势大力沉,隐有风雷。
冯生直接倒飞而去,撞碎一堆堆物件后,又在地上滑行许远,方才于尘灰激扬中停了下来。
“谁的便宜都敢占,精虫上脑的小赤佬!”
斗笠女子轻轻跺脚,仿佛是在撒娇。
“咳咳……”
冯生挣扎着从地上艰难爬起来,脑袋里嗡嗡嗡嗡的,像是有蜜蜂在飞,鼻孔也有两股热流,眼看就要流进嘴里,便下意识用手背去抹了抹,左眼许是眯了尘灰,有些不能识物,整个脑袋像是和身子分了家,除了混沌再无其他感觉。
“这么弱,也好意思来淌这滩浑水?”
斗笠女子发自肺腑一笑。
没有谁会比她更清楚这滩水的深浅了。
望着摇摇欲坠的可怜身影,斗笠女子一个躬身疾冲,身体瞬间衡跃过将近十米的距离,在离冯生一腿之距时堪堪落地,脚尖腰身顺势一线拧转,袍裙再度漾起波澜,一道白光斜上轰出。
“砰……”
冯生再度倒飞出去。
“一,二,三……”
斗笠女子嘴里轻记着时间,待到三字话音刚落,身影便再度疾冲而出,直掠冯生将落的位置奔去。
“砰……砰……”
一脚轰飞,算是开了球般,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中,斗笠女子便将这偌大的广场当做了球场,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冯生当做随意点射的足球,而广场上矗立的那一尊尊塑像便理所当然成了球门。
“呼……好久没有这么尽兴了,难得心情如此愉悦,看来多运动还是好的!”
近乎半个广场已然积尘飞扬,倒塌的塑像零碎和被撞散的物件铺陈一地,斗笠女子意犹未尽走在上面,脚下不时发出“吧嗒吧嗒”碎裂的脆响。
“别装死了,这才哪到哪?”
走到已然变成血人的冯生身前,斗笠女子抬脚踢了踢冯生大腿,毫无反应可言,扫量一眼血渍呼啦的几处伤口,自觉远不到致命的程度,斗笠女子便抹着眼泪,笑出声来:
“哈哈,没有对手就是这么无趣,想挑战一下上位者的尊严,都不给机……”
“会”字话音还未脱口,地上好似昏死过去的身影蓦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弹起后藉着力道沉肩猛然撞出,斗笠女子“呀……”的一声惊呼,微微慌乱之余脚下闪躲动作却是有条不紊,错步拧腰调胯,身形一线闪避而开,同时狠狠砸肘,落向撞来的身影背部。
双方于这倏忽之间的较量,完全凭借自身反应和本能,斗笠女子先前在明知有人尾随的情况下,依旧有条不紊顺势设套,将人引至此地,本打算利用石门秘密杀人于无形。
但在暗中观察时,发现尾随之人是对门冯生,随即调整了主意,方才现身出来要挑战一下冯生这位“上位者”。
“砰砰……”
冯生后背挨上一记肘砸,藉着这股劲趁势一个侧滚翻逃脱开来,单手撑地,跪地的膝盖一片血肉模糊,喉咙里“噗”的涌上来一股热血。
同时斗笠女子捂着小腹倒退两步,疼得龇牙咧嘴。
原来冯生吃了她一记肘砸,却也不是吃亏的主,拼着半条小命还以颜色,怼了斗笠女小腹一拳,双方算是勉强打了个平分秋色。
“使阴招?”
斗笠女子压了压帽沿,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嘲讽。
虽说在走招上平分秋色,但打斗厮杀终究是需要身体力行的项目,说到底还是以受伤程度来决定胜负乃至生死,冯生吃一记肘砸,呕出半管血来,而斗笠女小腹被怼,不过是面色微变,如此对比起来,终归还是冯生落了败。
“……你就是小阿周那个卧病在床的老母吧!”
抽了抽鼻子,冯生突兀笑道。
方才斗笠女近身,冯生便嗅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是他在楼道里经常嗅到的,但其中又少了淡淡的臭味,味道虽然寡了些,但错是不会错。
“……属狗的?小心踢爆你鼻梁!”
斗笠女提着袍裙下摆,姿态优雅的像是壁画中走出的贵族妇人,但话语里总是带着血淋淋的杀气。
既然身份暴露,斗笠女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索性挑开天窗说亮话:
“先前揍你一顿,算是还了你私自退团的旧账,我这人向来喜欢就事论事,你退我无锋园,我就揍你一顿,如此也算两清,至于你和废剑那个骚蹄子之间的那点破事,我不稀得管,但劝你一句,好自为之,那个骚蹄子疯起来,可是没有几个人能治的住!”
冯生咧嘴一笑,血丝从嘴角流下,斗笠女最后几句话说的倒是没什么水份,废剑先前动用底牌——三头六臂,委实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即便没有谁提醒,他大抵也不会再刻意接近。
至于前面说的“……退团……还账”之类的话,他却是听得不明所以,刚想问一句“你和无锋园是什么关系”,脑海里蓦地划过一道闪电,冯生回忆起之前自己的推断,他的任务是收服发飙的贵妇,而这位斗笠女方才貌似说了一句“你退我无锋园……”,那就意味着……
冯生心脏跳动地几乎脱口而出。
他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个贵妇……我收定了!”
冯生眼神熠熠,心怀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