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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妮娜将有关亚特兰蒂斯的事情全盘托出后,江流便认真地在脑子里消化了一遍吸收的信息。
其中,最让他感到疑惑的事情倒不是亚特兰蒂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是尤哈娜对于此事的态度。
她只说了亚特兰蒂斯对人类的反攻不会掀起什么波澜,却没有交代原因。
当江流问及此事时,她也只是缄口不言。
“江流阁下,基于某种原因,我无法将亚特兰蒂斯登陆后的事情告诉您。但请您务必相信我,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当时机成熟的时候,您自然会理解所有的事情的。”
于是江流虽然心中疑惑万分,却也只好作罢。
“那个……”
妮娜忽然小声地说:
“我可以走了吗?”
“哦……”江流这才反应过来自家的砧板上还晾着一条美人鱼,随口说道:
“行啊,拜拜。”
“欸?!”
不知为何,妮娜对江流的反应显得很是惊讶:“真的吗?”
“不然呢?”江流虚着眼道:“难道我还非得跟其他小说里的主角似的一脸坏笑地跟你说‘小妹妹你现在落到我手里是走是留就由不得你了你要是不留下一点天材地宝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之类的话才行吗?”
妮娜怔了怔,脸上倏地一红,低下头来,扭捏地玩着手指:
“那个……也、也不是不可以……”
“哈?!”这次轮到江流惊呆了。
妮娜见状,反应过来,急忙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不、不是的……那个,我看你们人类的故事里不是也有那个吗……那个……在湖边看见洗澡的女孩,就要把她的衣服拿走,用结婚来要挟什么的……”
“求求你放过牛郎吧!”江流嘴角狂抽,无奈地说:“那只是一个哄小孩的故事而已。”
妮娜低低地“啊”了一声,竟然显得有几分失落:“原来是这样啊……”
天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对人类的各种童话传说满是憧憬。
“总而言之,”江流叹了口气,说:“我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绝对不会对你有什么之想的,你走吧。”
“啊……好……”妮娜应道。
之后,两人又尴尬地对视了一阵,不管是江流还是妮娜,都一动不动。
“呃……”江流抠了抠鼻子:“你不走愣在这干嘛?”
“那个……”妮娜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小心翼翼地说:
“我、我其实也是第一次变成你们人类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走路……”
江流:“……”
“你就不能变成一只王八之类的吗?”
“可是那样就爬不出去了,这里是在船里面……而且,我的化形训练效果很差,一天只能变化一次……”
“……”江流无奈地说:
“那我把你抱出去从甲板上丢下去,没问题吧?”
“啊,好……谢谢……”
于是,江流便走上前去,把妮娜拦腰抱了起来,她的双手环过江流的后颈,一股奇特的香气沁入鼻间。
就在这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听到船舱餐厅门口传来萝拉的声音。
“江流,你在干嘛啊,磨磨蹭蹭的……”
萝拉抱着旺财走进门口,忽然怔住。
她好巧不巧地撞见了江流抱起一个陌生女人的一幕。
三人尴尬地六目相对。
“萝拉,你听我解释……”
“我有在听。”萝拉冷冷地说。
“她……其实……”江流瞥了一眼满脸懵懂的妮娜,又瞥了一眼她身上的鳞甲,迅速说道:
“是我们今晚的晚饭。”
……
……
……
江流花了足足20分钟才向萝拉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妮娜也在准确地说出了萝拉幻境里的内容之后得到了她的信任。
总而言之,经过一番折腾,江流总算是抱着妮娜再次回到了甲板上。
“那什么,你要找人类通风报信我不拦你,但是51区就算了,那群家伙真的会解剖你的。”江流说道。
“谢谢……”妮娜说道。
江流走到栏杆边上,准备把妮娜抛下海里。
“等等……”妮娜忽然说。
“怎么了?”
妮娜看着江流,咬了咬牙,伸手掰下手上的一枚鳞片,忍着痛委屈巴巴地放到江流胸前的口袋里。
“你……你是个好人……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见面……”
江流抽了抽嘴角。
这妮子是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啊?!
“再会。”如是说着,江流咻一下把妮娜跑了出去,后者在半空中咕噜咕噜转了几圈,摔进海里,还打了两个水漂。
“呼——”江流叉着腰,看着从海浪上冒头冲他招手的妮娜,转过头去,冲萝拉笑道:
“还真是曲折的一天哈。”
萝拉把旺财抱在怀里,摆弄着它前爪上的肉垫,对着江流拗出了中指。
江流:“……”
……
之后几天,萝拉和江流的海上旅程可以说是乏善可陈。由于尤哈娜强大的路线规划,麦哲伦号避过了所有的暗礁巨浪,一路风平浪静地穿越了整个太平洋。
而江流和萝拉在起初的兴奋感过去之后,就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折磨。两人甚至无聊到拆下椅子的坐板当做球拍把二蛋当做乒乓球打的地步。而江流也怕自己真的一不小心钓出究极暴鲤龙来,再也没有碰过鱼竿。
事实上,这几天,无论是他和萝拉,都没有踏上过甲板外面的世界一步。
因为室外的气温已经来到了恐怖的45摄氏度,光是在外头站上一会儿,江流就感觉自己快要被煮熟了。
很显然,自江流醒来之后的第三个末日已经初露狰狞——由卡茨基尔山脉燃烧而形成的极温末日。
这仅仅只是个开头,当地球的气温持续升高时,会引发一连串的巨大反应。不用多说的是,这几天的连续高温恐怕已经足以造成地球大量物种的灭绝。
即便他们的身下便是无穷无尽的汪洋大海,而水的高比热容量足以帮他们泄去大量的热气,但海里的生物却不能幸免。这段时间,二蛋承受了它这个幼小的年纪不该承受的责任和痛苦,在被两个混蛋主人当乒乓球打之余,还得负责去海上捞起那些刚刚热死的小鱼给两人加菜。
江流不得不庆幸自己利用次空间把麦哲伦号的燃料填充得满满当当是一个天才之举。倘不是舱室里的冷气系统正常运作的话,他和萝拉恐怕早就成了汪洋大海中漂浮的两条小鱼干了。
即便尤哈娜早就说过,温度的升高仅仅是极温末日的开始,但江流始终还是低估了这个末日所带来的恐怖连锁效应。
这一切都发生在数日后,当麦哲伦号跨过太平洋,来到黄海之上的时候。
当尤哈娜告知江流他们已经顺利地进入了炎黄的国境线,附近便是炎黄最大的沿海城市沪海市的港口时,江流终于在时隔多日之后爬出了甲板,即便是扑面而来的热气也比不过他回到故乡的热情——
可当他从甲板外看到所谓的“港口”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只是一片海。
从海里,长出半截矗立的建筑。
而远处,那状似灯塔的设施,是东方明珠。
“持续的高温使得南极的冰山受热融化,冰山的内部构造存在着大量的缝隙,当外部融化时,冰川会分裂成小块沉入海底,再加上热胀冷缩的远离,使得全球范围的海平面上升。”
“直到此刻,海平面高度较之从前已经上升了35米。”
“而沪海市的平均海拔高度只有3米。”
“如今,在您的脚下,便是一片深度为11.3米的大型海沟。它曾经的名字是黄浦江。”
“很遗憾,江流阁下。”尤哈娜说:
“沪海市……已经沉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