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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警察的电话是在那天从酒吧回来的一个礼拜左右。辛瑶来我家做中午饭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十一位跃鸿地区的号码。
来电人自称自己是程有声，辛瑶替我接电话的时候，我还在浴室洗澡，她对这个名字没印象，而且对方还是河北口音，有些地方听的不是那么清楚。
当对方说明自己身份是警察的时候，辛瑶开始疑惑不解。
“这电话是李筵笙先生的吗？实在对不起，就这样贸然来电。”
“对，这个电话是李筵笙的，您有什么事吗？”辛瑶知道对面是警察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他的一个老朋友，最近发生了一起案子和他有些关系，我想和他聊聊，他现在方便吗？”
辛瑶转身看向亮着灯的厕所。
“他现在有些事情。”她说，“您可以先把事情的缘由跟我说说。”
对方有些犹豫地说：“没关系，那你告诉他，我们见面说，我在井城酒吧对面的咖啡店等他，请帮我转告一声。”
电话里的声音变得低沉，辛瑶心里正纳闷，李筵笙一直都和她在一起，能有什么案子会和他相干呢？而且听着对面的说话语气，好像真的和李筵笙认识。
电话那头的人听见这边迟迟没有回复，为了能让辛瑶放心，有声说了下面的话。
“我找他不为了别的事情，是关于羊子丰的，这个先生的名字，您应该熟悉吧？”
辛瑶的大脑快速运转，想到那天在酒吧和李筵笙碰面的那个男人，心里涌上一丝不安。他既然知道羊子丰的名字，难道羊子丰犯了什么事吗？还是羊子丰犯了什么事和李筵笙相关呢？
“羊子丰我认识，他怎么了？”
“我。。”有声说，“这件事情，我要和李筵笙当面谈比较清楚，请你一定要告诉他。”有声的声音比起刚才多了几分强硬。
“您刚才说在哪里见面？”
“井城，井城酒吧对面的咖啡馆。”
“那您现在在哪里呢？”
“我现在已经在那里了。”
辛瑶看向墙上一动不动的挂钟，时间是十二点半。
“好，那我让他一会儿就过去，差不多一点半左右，可以吗？”
“好。”
挂断电话以后，辛瑶敲了敲厕所的门，里面依旧传来流水的声音。
“刚才是谁打的电话？”我问。
“你刚才听见了？”
“我听到了。谁啊？”
辛瑶还在想要不要告诉我，她害怕我会出什么事。“是。。。是一个警察打来的，他说他认识你。”
我关上水闸，拿起放在旁边的浴巾擦拭身体。
“他叫什么？”
“他说他叫程有声。”
我打开门，看着面前的辛瑶。
“我认识他，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想找你聊聊羊子丰的事情。”
我心里正纳闷，想着为什么要找我。
之后辛瑶告诉了我见面的地址，和时间，走之前她还告诉我，希望我吃完饭再去，但是我感觉事情紧急，没吃饭就走了。
当我到达见面地方时，在咖啡馆里等待我的有声，正坐在靠窗的地方，他看见了我，向我打了声招呼。
他的样子比起以前，苍老了许多，毕竟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他眼角的皱纹增多不少，左脸还有两块老年斑，脸上的肤色变成了古铜色，但大致上，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还记得我吗？”他给我点了一杯咖啡，看见我来后，还特地往我的座位面前推了推。
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是美式的那种香醇的感觉。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美式的呢？看来警察的资料库完整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吓人。
“我当然记得，在我初中的时候，我们见过两次。”
“今天给你打电话，也是万不得已，听见接电话的人是个女生，我感觉很诧异，你谈恋爱了吗？”我还没有作答，他接着说道。“也是，你这个年纪了，也是时候谈恋爱了。”
我默默点头，他刚才的谈话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开怀大笑。但今天我没有。
“今天找我，你绝对不是来祝贺我喜结良缘的吧？我听说是跟羊子丰有关系的。他怎么了？”
他的样子很镇定，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包烟，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
“他和你是高中同学吧？”
我扬起嘴角，有些疑问。
“你不用感觉到奇怪。”他点起烟，抽了起来，像是接下来要说很多的话，“我这次来找你，是想从你这了解一些关于他的情况，因为——。”
我很惊讶，还无法相信。“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前”他吞云吐雾地吐出眼圈，“他家里人报案的时间是两天前，我们从昨天开始着手调查。”
他的一根烟抽的很快，碾灭在烟灰缸后，又点起了另一只。
“如果失踪人员的时间没有超过24小时，我们是不会出警寻找的。可昨天我们去做调查的时候，发现失踪者已经失踪一周了。”
“这么说，他在六月十五号就……”
“是的，我们去过他最后去过的地方。”他指了指对面的酒吧，“就是对面的井城酒吧。我们调查监控的时候，发现了你在他失踪之前见过他。”
我点点头，表情有些不自然，肢体语言已经把不安表现的明显，有声应该看的出来。
“是的，我在那天晚上见过他，是偶然碰见的。”我说，“当时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去的酒吧，我们本来想去那里玩一玩。遇见他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天他是一个人吗？”
“应该是一个人，我没见他身边有其他的什么人。”
“是吗？我们看监控的时候，他走时，身边跟着一个女孩。你有见过吗？”
女孩？提到女孩，杨希雨的样子鬼魅一般地浮现在我的大脑里。
“那女孩长的什么样子？”
有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监控的截图照片摆在桌子上。
“你看看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我看后说：“我见过她，那天她和子丰坐在一起喝酒，子丰当时和我说，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哦？他还没有女朋友吗？”
“应该有吧？”
“为什么说应该？”
“我感觉凭他的长相，不像是没有女朋友的样子。”我说，“他曾经为了追女孩，还坚持去练了腹肌呢。”
有声搓了搓脑门，“我们去他家看过，他的卧室摆着几个杠铃，是挺爱健身的样子。”
“那屋里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任何线索。”
“这么说。。他是凭空消失的？？”
“没有人会突然地就人间蒸发。”
我的心脏好像要提到了嗓子眼，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大脑里翻滚。
“依刑警的直觉，我认为他应该是出事了。”
“有什么可以证实吗？”
有声把夹在手里的第二根烟碾灭在烟灰缸，残留的白色烟雾缓缓地飘在空气里。
“我们之后去过他所在的公司，签到处已经一周没有他的信息了，他们公司的老总给他打过电话，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他们也认为是失踪了，随后他们还给他家里打过电话，家里人这才立刻报了警，不然他们还认为自己的孩子出去出差了。”事情的严重性摆在面前，可我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杨希雨的事情告诉有声。
“你认为那个女孩是办案的线索吗？”
他顿了顿，样子变得有些平稳地说：“在现在看来，是的。如果能找到她，案情应该就可以进展。”
我抿了抿嘴唇说：“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女生的名字，我见过她。”
有声回过神来，他好像就期待我说这个名字，他从一开始就感觉我好像就知道一样，刚才的所有话他都是在试探我。
“她的名字是杨希雨，你也见过她。”
“我见过她？”
“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在上初中的时候有过一次生病住院的经历，那时候她住在我隔壁床。”
有声慢慢地回忆那段记忆，好像有些印象。
“我记得了，这个女孩是不是还有一个表妹？叫什么来着？”
“郑瑶歆。”
有声拍手叫绝，“对，就是她。我们当时在调查一起盗窃案，后来才知道她是监守自盗。”
我叹了口气，不愿提及往事，希望它随风飘走就好，
“我记得当时查过这个叫杨希雨的女孩，她当时生了一个怪病是吧。”
我皱起眉头，感觉已经聊到了瓶颈。
“对，她当时。。”
我话还没说完，有声打断了我。
“你知道她的病是怎么得的吗？”
我说不出话，也不想回答。
“是和一个叫羊坤的人有关。”
“羊坤？”
“绵羊的羊，乾坤的坤。”
我拿着杯子晃动着想想，难道羊子丰？？
我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和羊子丰？？”。
“我不敢断言他是不是你同学的父亲，不过我感觉十拿九稳。”
有声的猜测，我很认同，但我还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