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堵阳,县尉府邸的书房,我们的县尉神色阴沉,背负着双手,肃立在寒风吹过的窗边,任由呼啸的北风刀子似的刮过自己的脸颊。
韩高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
商禹迈着四方步,晃晃悠悠跟着进了书房,他身后跟着韩高的亲兵和仆人,手里攥着兵刃和棍棒,警觉地盯着商禹的一举一动。
“韩县尉,让你的手下离远一点,我是为你好。”商禹漫不经心对韩高说着,拿眼睛斜睨了站在门口的几人一眼。
“哼,竖子,还轮不到你教老夫做事。”韩高恢复了几分平时的风采,转头吩咐道:“你们退下,书房五十步内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亲兵苦着一张脸,为难地扭了扭身体,干巴巴的说:“太危险了老爷,万一……”不等亲兵把话说完,韩高抓起书案上的白玉镇纸,狠狠砸了过去。
亲兵、仆役吓得噤若寒蝉,抱头鼠窜,书房的空气瞬间像堵阳天上漫卷的乌云,压抑得令人窒息!
“说吧,你的条件。”韩高的心绪也极度压抑,不单替宝贝儿子的生死担忧,更替自己的前途担忧。通贼,这个帽子扣在头上,可大可小。
商禹打怀里拿出韩荣写的信,让韩高先看看,自己十分自然的走到榻上,盘腿坐着。
韩高一把抢过帛书,慌忙展开仔细验看,是儿子的笔记。舒了一口气,韩高稳健的用双手捧着帛书,略过儿子诉苦求救的文字,直接看最后的条件。
啪,韩高用力一合帛书,凝眉瞪眼,低声呵斥道:“韩家拿不出这么多,我最多给你一成。”
“嚯嚯,没想到韩少爷只值这么点东西,那就是没得谈咯。”商禹一摊手,咧嘴讥讽道。
这一句话就戳到了韩高的肺管子上,噎得他咬牙切齿,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以为我韩家是什么高门望族?”
商禹坏坏笑道:“可你是堵阳县尉啊,东西是朝廷的,儿子可是您自己的呀,对吧韩县尉?”
韩高脸上一阵抽搐,思忖良久,点头说道:“六成!不能再多了,给我十天时间准备。”
“你只有三天时间。”商禹接受了六成的数量,竖起三根手指。
“你瞪我也没用,我们可不养闲人,三天后你把东西送到白龙坡,我们把你儿子全须全尾还给你。”
“一言为定。”
随着商禹和韩高击掌盟誓,这个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协议就算达成了。韩高以后怎么发愁怎么纠结,那是后话,起码现在他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下了。
韩高很好奇商禹的身份,抚须疑惑道:“我看你不像是个粗鄙村夫,为何从贼?在蛾贼里又是什么职务?”
“嘿嘿,你就省省心吧,不用打我的注意。记住我们的约定,三天后不见不散。”
……
三天,商禹手里现有的粮食只够撑三天,妇孺喝粥和挖野菜果腹,当兵的青壮才能吃干的。
武器方面,只有商禹的亲兵屯人手一把像样的武器,大部分有甲胄保护躯干、手臂、大腿等地方。
和韩高的交易,商禹不容有失,等他回到了舞阴县马上着手布置。
首先让高良才带领十几个经验丰富的猎户和五十名青壮,先去白龙坡布置撤退的后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接着让剩下的青壮,一部分伐木做枪杆和打造枪头,长枪这种武器简单实用,不用他们做的太好,能捅死人就行了。
最后一部分青壮,商禹让他们多找些大木板,制作简易盾牌,商禹要提前做好防箭的准备。官军比黄巾军强的很重要的一个地方,就是远程打击能力,民间很难获得弓弩的。
一些杀伤力较弱的猎弓可以自己做,但是军队用的复合弓工艺复杂,而且原材料由朝廷严格把控,弩就更不必说了。
舞阴县城外十里亭,火光幽幽,商禹雕像般峙立在岩石上,眼神如刀。商禹身后,高良才和十多个高壮汉子并肩肃立,皆是手按剑柄,满脸杀机。
岩石下,站着的是商禹从流民里挑选的六百青壮,勉勉强强保持着队列,有的踮起脚看看四周,有的和旁边的人说说笑笑。
浓烈的匪气在商禹眉宇间交织,今天是和韩高约定交易的日子,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黄巾为什么会失败?最大原因就是指挥一盘散沙,各地黄巾各自为战,无法形成一股合力,这才被官军各个击破。
商禹一定得有一支力量,绝对服从他领导的力量。
呼啸的冷风刮过,吹落树梢上的雪花,漫天飞舞。
商禹放眼望去,这帮乌合之众,衣衫破烂、面有菜色,许多人手里拿着的是前两天赶制出来的长抢和盾牌。他们表情木讷,满脸茫然,从不知道为何而活着,也不知道为何而战。
他们的眸子里没有杀气,要想依靠这样一群绵羊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们,那只能是个天大的笑话!必须把这些农夫培养成一群恶狼!
整编整训?改良武器?慢慢种田?商禹没有时间!
阴冷的黎明,在呼嚎的寒风中,商禹准确捕捉到了六百青壮心中最卑微的要求,他们不想死,他们想活下去!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这是商禹的开场白,却一下揪住了萌新黄巾军们的心脏。是的,他们只想挣命,没人愿意死!
“我想吃大块的肉,我想喝大碗的酒!我还要穿上一身的绫罗绸缎,家里的金子银子花也花不完,仓库里的粮食多到几辈子也吃不光!”
商禹的演讲在继续,六百青壮的眼神逐渐不再呆滞,商禹给他们描绘出了一幅做梦也不敢想的美妙蓝图,有谁不想过上这样的生活呢?
“我还要娶上十个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一个晚上睡一个,一年半载才轮得过来!”
青壮们哄然大笑,这当然是他们每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商禹话锋骤然一转,开始进入正题。
“可是,金子银子是富人家的,粮食是富人家的,十个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妾也是富人家的,我们却什么也没有!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每天晚上搂着石头睡冷觉,还要时刻小心被官军砍掉脑袋,一样是男人,三条腿走路,凭什么他们就该活得滋润,我们就该朝不保夕?凭什么?”
青壮们先是哄然大笑,接着不甘心的表情开始从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来,也许以前他们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封建时代,勤劳善良的农夫一般是不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可没想过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想,商禹极具煽动性的话语,催生了他们心里名为罪恶的种子。
“你们愿意一直过现在这种生活吗?”商禹厉声喝问。
“不愿意!”青壮们纷纷回应。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绝大多数人哑口无言,抓耳挠腮,只有极少数不良出身的青壮大声回应道:“去抢!”
商禹目光森然,振臂喝道:“对,抢他娘的!”
“抢他娘的!”
青壮们疯狂响应,他们的情绪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场面终于不像刚才那般死气沉沉,多多少少有了些气氛,这只是商禹狼计划的第一步。
“很好!”商禹大喝一声,待神情激动的青壮们纷纷平静下来,才朗声道,“不过,要想去烧杀抢掠,去找女人,去过我们梦寐以求的滋润生活,就得先去拿回属于我们的赎金。”
“谁敢挡我们的路,我们就砍掉谁的脑袋,就算洛阳城里的皇帝老儿来了也一样!”
青壮们先是震骇欲死,待回过神来,立刻又像炸了锅般欢呼嚎叫起来。
被捆成粽子一样扔在一边的韩荣被商禹的话吓个半死,心忖这个“凶徒”可真是大逆不道,这样逆天的话也敢说,要是被官府知道了,怕是得立刻处以车裂凌迟等酷刑。
商禹长吸一口气,最后说道:“现在出发!”
“好!”
青壮们山呼响应、眼神炽烈,仿佛美妙的生活已经在向他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