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处对象

　　不是林小月，她不会按门铃。
　　林景走上前打开门。
　　一个穿着居家服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赵小姐。”
　　来人正是赵美兰，她此刻穿着一身粉色居家服，领口略开，一片白莹莹的丰润肌肤敞在空气里，晃的令人眼眩。
　　“你准备让我在门口站多久。”
　　赵美兰白了一眼，推开他走进房子，四下打量，目光落在一旁的行李箱上。
　　“你这是准备搬家啊？”
　　“那倒不是……”
　　听了林景的解释。
　　“这样啊！”
　　赵美兰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瞥在沙发上还没来及收拾的衣服上，红唇微张：
　　“我说林大研究员，你这堆衣服，有年头了吧……哇，怎么还有工服，上面的印字都洗发白了，秋林第二…七…修…厂…”
　　“是你之前的单位？”
　　见林景点头赵美兰咯咯一笑。
　　“我说，没有别的意思，你穿个工服在研究所里晃，走到哪都有人看你，没事保安再来盘问你两句，不得被烦死？”
　　林景默默的翻了翻，除了工服，外套就剩下一件念书时买的二手呢绒夹克。
　　在箱底压得太久，型都没了。
　　拿起套在身上试了试。
　　“哈哈哈。”
　　赵美兰捂嘴笑得衣领乱颤。
　　“你这什么时候的衣服，穿起来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黄鸡。”
　　林景也有些尴尬，穿上这夹克，他连胳膊都不敢乱动，生怕把肩膀撑破了。
　　想来也是，他毕业后，家里条件便好了许多，身子早不似那时羸弱，那时的衣服当不合适……
　　“这样吧，明天我正好有空，不如我陪你去买几件衣服。”
　　赵美兰眼睛不自主地斜向别处。
　　林景怔怔看过来。
　　她被盯的脸颊发烫，赶忙背过身，心里暗忖：糟糕，还没问他明天忙不忙，赵美兰啊赵美兰，你也不小了，怎么说话都缕不顺，着什么急啊！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主动了。
　　“就……算是报恩吧。”
　　她连忙补了一句。
　　“哦。”
　　林景脱下衣服。
　　“那顺便一起吃饭罢。”
　　闻言，赵美兰心脏忍不住跳了几下，声音细微地说道：
　　“好，那，明天见……”
　　说完便迈着小碎步，贴着墙溜出门。
　　一回到家就紧紧贴在门后，双颊飞红，小口喘着气。
　　“要矜持，要矜持，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不能跟小孩子一样。”
　　停了一会儿。
　　“明天该穿什么呢？”
　　……
　　第二天，两人约在小区门口见面。
　　林景提前到了半小时。
　　正在车旁无聊之际，看到不远处，赵美兰身着红色风衣，脚下踩着双银白细跟皮鞋。
　　行走间衣摆翩跹，长发自然披散在肩头随风飘荡，宛若画中走出的精灵。
　　第一眼看去，着实令人惊艳。
　　目光在她腰后被红色宽边束带勒出又挺又圆润的弧线停留一秒。
　　老何说过，臀型大的女人，能生……
　　林景并没有逛街的经验。
　　只好赵美兰说去哪就去哪。
　　不过好在他现在荷包足够鼓，也就任赵美兰指路。
　　两人驱车穿过中环，在临近内环的边缘停了下来。
　　“秋林第五商业街？”
　　林景看了眼挂在街道口的牌子。
　　这里并非专门卖衣服的地方，而是类似于综合市场的地方。
　　什么都有。
　　消费水平在不高不低。
　　林小月每年增新衣服的时候，总吵着要来这里。
　　“怎么，觉得这里档次不够？。”
　　赵美兰神秘一笑，道：
　　“告诉你个商业机密，许多内环的奢侈品店，都是从这条街订货，贴牌售卖的……”
　　林景：“……”
　　“别愣着啦，走吧！改从哪里逛呢？”
　　就像是国王巡视领地，赵美兰背着手，一脸兴奋的左顾右盼。
　　一早上的时间，男装没看几件，倒是把女装逛了个遍。
　　提着一兜大大小小的袋子，林景有点怀疑，赵美兰是不是本就计划好了……
　　终于逛到一家男装店。
　　“这件衣服不错。”
　　林景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点头，随即招手：
　　“服务员，买……。”
　　正在一旁的赵美兰小嘴一张：
　　“哎，等一下，不再试试下一家吗？说不定还有更适合你的……”
　　早在一旁等候的女服务员见状，赶紧赔笑道：
　　“客人，您真有眼光，不是我说，这条街再挑不出比这件衣服更适合你男友的了，我们店的衣服都是单号单码，大师设计手工缝制，只此一件，错过可就没了。”
　　听服务员错叫两人的关系。
　　赵美兰想开口解释，却见林景一脸淡定，丝毫没反驳的意思，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那，那就这件吧。”
　　她红着脸小声说道。
　　两人走出服装店，赵美兰一路走在前面，没敢回头看林景。
　　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
　　“你刚才怎么不解释一下？”
　　林景一脸茫然，刚才对着镜子照的时候，他突发奇想，脑海里浮现出一套解决灵核输出转化率问题的方案，根本没去听身旁两人再说什么，刷卡买了衣服，稀里糊涂就跟着赵美兰后面出来了。
　　赵美兰心道：果然，男人都是装傻充楞的好手。
　　就知道占便宜。
　　腹诽归腹诽，但林景这么一说，赵美兰顿觉尴尬散去不少。
　　“陪你转了一早上，请我吃顿饭不算过分吧。”
　　看了眼后后座上塞满的女装，和自己脚下孤零零的一个袋子。
　　林景摇了摇头：
　　“想吃什么？”
　　赵美兰眼睛眯成一道月牙。
　　“听说你们研究所附近有家饭店特别出名，叫……”
　　“德胜楼？”
　　“对。”
　　赵美兰笑得像个狐狸。
　　德胜楼菜价有多鬼她是很清楚。
　　可她就想知道，出身外环的林景，舍不舍得请她在那吃饭。
　　“好。”
　　林景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那，我可就不客气喽。”
　　两人驱车赶往德胜楼，赵美兰丝毫没有替林景省钱的意思，点了满满一桌，点菜时，还用眼角看林景的脸色。
　　从头到尾，都没发现林景露出任何不满，或是肉疼的表情。
　　于是心里越发满意。
　　一阵大快朵颐，赵美兰心满意足。
　　她在心里早有计较。
　　早上只买了衣服，鞋子还没买。
　　这顿饭吃的越贵。
　　等会儿送林景鞋的时候，他便越不好拒绝。
　　生意要长久，双赢是根本。
　　这道理，赵美兰心里再清楚不过。
　　喝下一口店里秘制的米酒，饭菜的油腻被带着清香的酒精稀释，赵美兰白皙的脸蛋渐渐染上一团云朵般的红晕。
　　“林景，你以前谈过女朋友没有？”
　　“没有。”
　　“我猜你也没有。”
　　赵美兰嗤地一笑，支起腮帮，故作生气道：
　　“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说叫你帮忙修东西，你要收我钱。”
　　林景思索了片刻，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那！！”
　　赵美兰拉长了尾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现在呢，还要收钱吗？”
　　再怎么说，两人也算是一同经历过袭击，也算生死之交。
　　她本想林景会干脆说不。
　　却不料对方语气认真道：
　　“除了给自家修东西，都得收钱。”
　　“切，真小气。”
　　意料之外，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大概出于商人对‘交换’原则的认同感。
　　所以赵美兰并没有生气，反是咯咯一笑：
　　“不过……并不怎么讨厌。”
　　不讨厌。
　　林景细细咀嚼，眼神在赵美兰眸子里停留，却在下一刻被她躲开。
　　于是心有明悟。
　　“赵小姐。”
　　“嗯？”
　　“如果不讨厌的话，要不要试着跟我处对象？”
　　“处，处什么？”
　　“对象。”
　　“不是，我说林大研究员，你从哪翻腾出来这么……嗯，古怪的词儿。”
　　心里大概明白‘对象’是个什么意思，赵美兰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氛围。
　　“文献里，传说男女本一体，因却被神妒忌，出手一分为二，天各一方，男女结合，便是找到与自己相对的‘像’，所以找寻另一半，又被称作处对象。”
　　“你可真有意思，咯咯咯。”
　　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后，赵美兰才强忍着笑，注视着林景那双诚恳至极的眸子，点头道：
　　“好啊，那咱们俩就‘处对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