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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十月，金阳正暖，秋风飒爽。
焦卷的树叶打着旋，成片成片散落，将河岸染得一片金黄。
林景心里的阴霾散去不少。
自小到大，死人他见过许多，但亲手杀人，是第一次。
杀死赵志刚，既没有罪恶感，也没有恐惧。
更多的感受是恶心。
就像被迫吃了苍蝇。
想到两人曾在屋内提到过要对妹妹，这令林景有些不安。
……
镐京第十七学院位于东郊中环外环交界。
是为数不多跨越双环的院校之一。
师资力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林景也曾在这所院校就读。
再见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受。
学校几乎全面翻新。
曾经的铁栅栏门，也被替换成了自动门。
崭新的门卫室内，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在看报。
林景敲了敲玻璃，“大爷，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林小月。”
老头放下报纸，扶起老花镜，迷茫的看着林景，拉长声音问，“啊？？？”
这老头，不仅眼花，还耳聋。
“大爷，我找林小月。”
“什么……你要吃药。”
“……”
“林，小，月！，我是她哥哥，我找她有事。”林景耐心地解释道。
“这里是学校，不卖药。”
老头摆了摆手，又把脸重新埋进报纸。
“……”
林景放弃与瞎老头交流。
学校后面有个操场，很容易就能翻进去。
顺着记忆，林景摸到了操场。
铁艺围墙虽然也经过翻新，但高度还是和以前一样。
正当他准备翻越时。
不远处的教学楼后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里面鬼鬼祟祟摸出两个人影。
竟是两个女学生。
“小月，咱们就这么跑了，不好吧，被教导主任发现就死定了。”
其中一个脸有些婴儿肥的女生似乎有些害怕，走了两步就停下来，拽着同伴衣袖，“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只听小月说道：“怕什么，被抓住最多挨一顿教鞭。”
然后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券，甩了甩，“这张炸肉饼优惠券过了今天可就过期了，张小凌，你要不想去，我可就独享了。”
张小凌可爱的睫毛忽闪两下，抗拒的看了眼券面上印着的张金灿灿，黄橙橙的炸肉饼，咽了口唾沫说道：“我怕疼。”
小月眼中灵光闪动，扬起手，一巴掌拍在张小凌圆乎乎的屁股蛋儿上。
张小凌吃痛要喊，却被眼疾手快的小月赶忙捂住，小脸委屈的皱成一团，“呜呜呜！”的叫了几声。
“疼吗。”
小月压着声音问。
张小凌眼泪打着花儿点头。
小月松开手，奸计得逞道：“疼一会儿就多吃点，不然你这一巴掌就白挨了。”
这是什么逻辑。
张小凌有些懵，小脑瓜有点发烫。
屁股传来酸痛的麻痒又让她觉得这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吸了两下鼻子，“我，我，待会儿要吃两个。”
“没问题。”
小月兴奋的点头，一边顺着铁栏杆往上爬，一边说道，“我二哥发财了，给我涨了不少零用钱，这顿我请。”
张小凌一边用力顶着小月的屁股，一边羡慕地说道，“你二哥真好。”
“那当然。”
小月爬上围墙柱，反身将张小凌拉上来，挺着小胸脯极为骄傲地说道：“我二哥聪明帅气，挣得还多，又大方……”
张小凌双眼微微放光，“比李丛文老师还帅吗？”
小月犹豫了一下，“那……大概要差一点。”
“噢。”
张小凌顿时没了兴趣。
“你个小花痴，男人不能只看长相的。”小月翻身一跃而下，转身见张小凌呆立着一动不动，“你快下来啊，一会儿被人看到了。”
张小凌却生生地指了指她身后，“小月，你……”
“怎么，有鬼……”
小月转过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身前，抬头一看，“啊——”地惊叫出声。
“二二二二……”
“二什么二。”
因为背光，林景整个人藏在阴影里。
林小月弱弱地说道：“哥。”
见二哥的手高高扬起，林小月猛地缩起脖子，喊道：“上次吃肉还是爸在的时候……你打就打吧，打完带我去吃肉。”
半响，林小月也没感觉到痛。
正要睁开眼瞧一下。
突然被一只宽厚的手掌压在脑袋上，用力搓揉了几下。
只听得耳边温柔的声音响起。
“是不是先叫你朋友下来。”
……
百年前大劫，人类文明遭到毁灭，元星的生态圈却重新焕发生机，受到源能辐射，大部分动物变得凶狠好斗，充满危险，且再无法圈养。
机甲师保护镐京尚且吃力，出城狩猎被严令禁止。
肉类来源有两种。
一是黑市来源不明的野兽肉，价格昂贵，常人根本无法接受。
其二是一家食品公司研究的人造肉。
林小月手中的优惠券就是这家公司限量发放的。
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弄来的。
林景站在窗口排队，心里思忖着。
一同排队的，大多与他一样，穿着普通，手里攥着优惠卷。
在他身后有一对中年夫妇，低声咬着耳朵。
“孩他爹，要不，咱还是别买了，我看这肉饼，打了五折也贵啊。”
说话的女人脸有些不自然的白，林景知道她并没有生病。
许多外环人普遍在地下生活工作，一年也没时间上地面几次，久了脸色便会这样。
那女人的老公犹豫片刻，有些不舍，“今儿不买，明天觉得亏也来不及了。”
“亏什么亏？”
女人说：“你权当没拿到过这券，咱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有这钱还不如给娃儿买些鸡蛋。”
“自从结了婚，我就再没吃过肉了……”
男人说这话时，糙黑的脸上竟露出几分委屈，四下瞥了一眼，见没人看过来，于是央求般说道：“好老婆，你想想，这肉平时一份六百，咱要是不买，平白亏了三百。”
女人终于被说动，叹了口气，站在一旁。
等夫妇买了一份炸肉饼，小心包在怀里离开，就轮到了林景。
透明玻璃窗内，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肉食。
金黄的肉饼堆得小山般高，下面粘着‘凭券五折’的彩条。
除此外，旁边不锈钢盆里满溢着沾满红油辣椒的白切肉片，悬着的肉肠和看起来就极有嚼劲的肉干。
辛辣，椒香混在一起，飘出窗外，即便人声吵杂，也能听到不少吞咽口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