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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梁现有了一丝微弱的意识,随后他发现自己正走在一片没有色彩的世界。
苍白的太阳,挂在灰色的天空中,大地上,尸横遍野,好多死人,好多好多。
这个世界是无声的,甚至连无意义的噪音都没有。
但梁现,却仿佛听到了这些死尸在说话,轻柔而可怖,男的在诉说不公,女的在哭喊求助,孩子在寻找妈妈……
“我没有父母……”
梁现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条小溪旁,溪水同样是灰色的,上面漂浮着的死鱼,在苍白的阳光下,泛着没有生气的磷光。
水流的声音,梁现同样听不到。
但他太渴了,不管不顾的趴在了岸边,拼命用手将灰水捧如水中。
然而无论喝了多少水,他仍感觉口干舌燥。
“好热啊。”
梁现忍不住脱下了上衣,却仍感觉像是身处火焰中一样。
石头是热的,空气是热的,水也是热的。
不,水是假的,一点都不解渴。
但就在梁现,快被难言的炙热折磨的快失去意识时。
灰色的天空,突然出现了狂奔的乌云,狂风夹杂着黑色的雪花,顷刻间席卷了这片天地。
“下雪了!”
“下雪好,下雪就不热了。”
梁现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感觉身体如坠冰窟,被寒冷彻底占据。
“好冷。”
“真的好冷。”
梁现告诉自己不要抖,牙齿却忍不住打颤。
这种冷,仿佛来自于骨髓中,来自于灵魂深处,无法抗衡,也无法忍受。
梁现坚持不住了,想要自杀,拼命用头撞向地面。
然而……却发现自己如同气球一般,轻飘飘的,无论多么用力,都受不到任何伤害,但寒冷却如影随形,始终得不到缓解。
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冷和热都在交替往复,从未停歇。
面对这种非人的折磨,梁现思维越来越麻木,渐渐失去了任何概念。
时间、空间、触觉、嗅觉,听觉……全都都像消失了一般,唯独冷和热却没有消失,一刻不停的折磨着他。
炙热过后,寒冷又来了。
梁现虚弱的动一下的力气都不没有,一心只想求死。
但就在这时,他感觉身上传来了一丝暖意。
与之前的炙热不同,这股暖意非常舒服,舒服到他想呻吟,想打瞌睡。
“这就是回光返照了吧?”
梁现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回光返照又如何,他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跟自己说话。
是的,时隔这么久,他终于能听到声音了。
“梁现,你不能死!”
“你死了,村民们怎么办?你的那些马怎么办?”
“我……我怎么办?我跟着你来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你得对我负责才行。”
“爸爸妈妈离开我了,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梁现,三嫂已经种出蔬菜了。”
“土豆长的特别好,比……比西瓜还大,多到根本吃不完。”
“梁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啊!”
“一个星期了,你该睡够了吧,你不是说,拯救世界后,马就会还我的吗?”
“咳咳……还给你是不可能的。”
梁现睁开了眼睛,起初一切都是混沌,过了一会儿,事物的轮廓才渐渐清晰。
随后,他看到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不过,此刻这双美丽的眼睛,却尽显憔悴,泛着水雾。
“王淑,你怎么占我便宜……”
接着,梁现头一歪,再次昏了过去,不过这次无梦。
当梁现再次醒来时,虽然还有些头昏脑涨,但已经没什么大碍。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四周拉上了窗帘,头顶是一个泛黄的灯泡,身下是柔暖的棉褥。
“我记得……之前是王淑啊。”
梁现看到坐在床边,神情说不出猥琐的王爽,疑惑的摇了摇头。
难道是错觉……刚刚我是在做梦?
梁现摸了摸胸口,似乎仍能感觉到那一丝柔暖。
“我渴了……”
梁现发现自己声音小的可怜,但好在王爽并没有睡实,闻声瞬间惊醒了过来。
“梁哥,不,头儿,你醒了!”
王爽对梁现的称呼发生了改变,这是村民们一直的决定。
为此大家还争论了很久,因为叫村长不太合适,毕竟社会体系都崩塌了,但叫首领,又会觉醒像是占山为王的黑道组织,最后就定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头儿,你等等啊,我去叫人。”
“等等……”
梁现虚弱的抬起手:“先别惊动大伙了,我想休息一下,去给我弄点水。”
“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王爽飞奔了出去,很快又飞奔了回来。
喝了点温水,梁现感觉舒服一些后,问道:“我晕过去多长时间了?”
“正好一周。”
“这么久?!”
梁现颇感惊讶,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哪里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伤口仍有些痛,但能忍受。
“我怎么昏迷了这么久?”梁现问道。
经过王爽的解释,梁现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的腹部中了一刀,虽然没有伤及到重要的器官,却因为战斗太过激烈,留了很多血。
等到他晕过去众人发现时,伤口外面都结冰了,寒气入体,使他染上了风寒,也就是农村人常说的打摆子。
说来讽刺,村里唯一的医生,平时天天将养生挂在嘴边,却早在多天前变成了无心者。
剩下的人,并不懂医术。
只有王淑,学过一些急救方面的知识,理所当然的,她也就承担起了照顾梁现的工作。
好在末世来临前,梁现买了很多物资,其中有很多医用药品,最后才保住了小命。
“头儿,你不知道。”
王爽眉飞色舞的说道:“你不知道王淑这几天多给力,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
原来不是做梦……
梁现又摸了摸胸口,想努力回忆起一些当时的细节,可惜他当时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记住。
草,亏了啊!
梁现颇感惋惜,随后不悦的说道:“王淑呢,这怎么就剩你一个中分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