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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厉害了，法典！陈证辉心里给法典竖起大拇指，个小村花机器人，问的问题都很关键，很到位。
但这个问题，白依然没有回答。
对于她的沉默，法典好像并不在意，她接着问：“德塔文2星球水系文明的生物叫你神族生物，你自己知道吗？”
“知道。”
“那你真的是德塔文2的神族生物吗？或者，你自己觉得自己是吗？”
白沉默了许久，本以为她又要拒绝回答了，却听到她放下自己的翅膀，像是释然一样。
她说：“是。”
法典宣布了暂时休庭。
瘫在审判官休息室柔软的沙发上面，接过法典递过来的咖啡，陈证辉毫无头绪地问法典：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法典侧着脑袋反问：审判官先生，古典时代的男人想要结婚的时候，说的所有甜言蜜语都是真的吗？
“哈哈哈！”这个机器人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呢！周强讲的那些话，真真假假确实很难判断。德塔文2星球上既然是水文星球，那肯定资源不会缺乏，谁知道他的飞行器是不是故意出了故障，错过了救灾的时间让水系文明死光光，自己好大捞特捞一笔。
但，周强这个人大概还属于自己的认知能力判断范围之内，那那个白，自己都没见过的生物，要怎么判断呢？？？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法典说：“审判官先生，刚刚在庭上的时候，我一度捕捉到了您不自信的茫然神情。你可能觉得，自己作为古典人类，没有办法处理这些纷繁复杂的星际伦理。但是，事实上，第四宇宙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是检索了活在这个宇宙中的所有智能生物，最终判定、选择了你担任宇宙伦理法审判官的。”
“？”难道不是安格尔走后门把自己塞进来的？陈证辉心中大大的疑惑。
“您自己都可能忘记了，您以前是一个游戏开发者。虽然您开发的游戏在您生活的时代，基本上都没有逃过扑街的命运，但是对于水蓝星发掘第四宇宙的征程来说，您的游戏可谓是先知一样预言的存在，基本上各种生物结构、社会结构都能在你的游戏中找到映射。”
“但白不是才被第四宇宙观测到的生物吗？”
“是的，但——”
还没等法典说完，陈证辉就想起来了，自己的确开发过关于永生人物的游戏。那个游戏，很扑街，而永生的人物跟自己一样是个水蓝星上的男人，所以自己看到白完全没有想起来这回事。
游戏的名字叫做永生之王。游戏的剧情是男主角当了皇帝之后，吃了永生不老的药物，成了不老不死的千古一帝。但因此他不愿临幸后宫的妃子，太监说皇上您要绵延子嗣啊，男主角就一脸霸道总裁样子训斥太监：只有注定会死的弱小生物，才妄想靠着繁衍就能延续生命；而像我一样永生的强者，繁衍不过是给自己创造对手的愚蠢行径。
然后游戏玩家要扮演太监，各种坑蒙拐骗让游戏的男主临幸妃子生小孩。
当时内测的时候，季鹏程是这样评论自己的这个游戏的：辉啊，你这个游戏可能要扑街。
自己当然不服气了，说：没有啊，男主的这个设定很叼啊。
季鹏程说：这个男主哪儿叼了，外强中干的很额。明明都已经有了永生buff了，居然还不敢给自己生个掘墓人，这怂的英雄算什么英雄？再说了，他自己不生别人也会生，江南代有强人出，谁搞自我绝育都没辙。
但是安格尔却玩的很起劲！自称“安公公”的沉迷在游戏的系统里，一天天的在那大喊大叫，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刨不倒。他给男主送过去各种各样的妃子，从纯情校花到热辣三八，从邪教圣女到风情老鸨……
季鹏程曾断言，安格尔喜欢玩的游戏100%会扑街。这个游戏，不过再一次证明了季法官的金口玉言，果不其然，那个游戏下载排行量全公司倒数第一，彻底扑街。
想起前尘往事，陈证辉一头黑线，当年那种贫穷、落魄、扑街的感觉仿佛又统统回到了自己的口袋。看法典说的自己好像很吊的样子，什么“您的游戏可谓是先知一样预言的存在，基本上各种生物结构、社会结构都能在你的游戏中找到映射。”但自己早就不是小姑娘机器人随便拍拍马屁就尾巴翘的飞天的高中男生，而是一个经过社会淬炼独打的，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成熟稳重的古典人类。
再说，当年创作游戏的时候自己也只是激情脑洞，从来没有过什么深思熟虑。游戏中的永生人物归根到底只是纸片人，他拒绝繁衍，只是设定，没有科学逻辑，纯粹只是因为自己想要搞一个妹子特别多的后宫游戏，让大家开开眼界。没想到玩家是开了眼界了，纷纷在论坛评论“没见过妹子角色那么多的游戏，更没见过妹子角色永远是处女的游戏。”更有甚者怒骂陈证辉道：“这个开发者怕是阳w吧，这种让全部女角色永远是处女的奇葩游戏，开发出来到底有什么意义？？？”
于是陈证辉挠头对法典道：“我那个游戏，永生之王，各种角度来看都很扯淡啊？”
法典说：“但是对于永生种族而言，确实拒绝繁衍才是物竞天择的必然选择。否则，养育更强悍的后代，只会不断挤压父母辈的生存空间。
事实上，在第四宇宙的象限之内，寿命越长的生物越厌恶婚姻，越厌恶繁衍。”
陈证辉点点头：“看来你是觉得白作为永生种族，其实是不应该结婚和繁衍的咯？”
法典微笑道：“不，这不是我有权判断的事情，您才是真正的审判官。”
话虽如此，但是你不是在有意无意的引导我吗？陈证辉心想：眼前这个机器人，显然有自己的立场和目的，在千方百计的耍着小聪明从而主导自己的审判向她想要的方向进行。但她越是这样，自己越不可能让她如愿，于是陈证辉说：
“就算拒绝繁衍是永生种族物竞天择的必然选择，但——退一万步说，物竞天择的选择和伦理法律选择，其实并不是一个逻辑。如果一个人明天就会死，那法律就可以废除他结婚的权力吗？而如果一个人永远不会死，那法律也可以因此废除他结婚的权力吗？
自然的法则，是自然的选择，是谁也掌控不了的客观规律。但法律是社会的法则，它不可能也不应该是对自然法则的冰冷重复。我更希望它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和煦的保护着生活在第四宇宙象限内的所有灵魂。”
这样的一番豪言既出，聪明如法典显然明了了陈证辉的倾向，虽然这个倾向更多的是向法典唱反调。
但是她还是保持了职业而又不失礼貌的虚假微笑，“您是这里的审判官，这里您说了算。”
这种机器人的狡黠让陈证辉又犹豫了起来，这个法典应当是早就通过了图灵测试的机器人，搞不好她是故意激将自己，激发自己的逆反心理，从而左右自己的判断。确实永生种族的婚恋、繁衍还是很成问题的。
白的寿命那么长，如果自己准许他们结婚，那么周强死了之后她又该怎么办？第四宇宙跨物种的生殖那是薛定谔的生殖隔离，如果永生是遗传的基友，他们能够不断生育永生的孩子，那终究会导致的资源枯竭又怎么办？
想到这些，陈证辉又有点怂了起来，抓着前额的头发反复的权衡其中的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