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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刻意压制了声音,但二十人列队前进的动静还是很快打破了三条河原町静谧的夜色,火炬下映照出的浅蓝色制服让过往的行人面色大变,退避三舍。
亲近的人会称呼他们新选组,而敌人则会以壬生狼称之。
像是这样不顾及出身,几乎全部以农民,下级武士组成的编队在如今的京都仅有两支,另外一支的名字叫做奇兵队,相互对立的二者皆是以行事狠厉著称,前者的刽子手令人闻风丧胆,后者成员的高绝武力令人不敢轻撄其锋。
那日饭塚带来的消息可以分成两部分看待,第一是四藩高层将会在今日于池田屋会面,商讨重要事宜,而第二点则是他们商讨的内容,挟持天皇,火烧京都。
这固然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但可以抓到四藩结党营私的把柄,还能够重创逆党实力,将倒幕派的高层一网打尽,但同时也要防止对方狗急跳墙,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当即放火烧城,强攻禁门,惊扰天皇,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后者比前者更加重要。
但机会难得。
今夜,新选组在出动大部分武力维护京都治安,防卫皇宫外,仅能派出40人参与此次行动,但这40人无不是组中精锐,剑技高绝之流,即使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也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调整驰援。
这四十人晚上先是三三两两的出动,像是往常警察巡街一样,没有引起四藩眼线的警觉,在依次抵达三条河原町附近的八坂神社,完成集合后,兵分两队,一组由局长近藤勇、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三番队队长斋藤一、八番队队长藤堂平助带领,担任正面突破的职责,从三条河原町西面的三条小桥直奔池田屋而来,像是一把尖刀直刺敌人心脏。
另一队由副长土方岁三、十番队组长原田左之助带领,从三条河原町东边的炻园会所出发,与第一队形成夹击之势,对逆贼形成围拢,瓮中捉鳖。
近藤勇等二十余人穿过三条小桥,抵达池田屋门前时,在街道上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坐在正堂的老板娘向一名女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端起一张盘子就要上二楼而去。
然而新选组没有给她这样的的机会,近藤勇在池田屋门前略一停顿,20人迅速调整好了冲阵的阵型,军阵在这样狭小的房间未必能施展开来,但毕竟是都是官面上的人物,气势不能拉下。
近藤勇掀开门前的布帘,将半掩的店门一脚踹开,大喝一声“奉命逮捕罪犯!”
突然发出的大呵将正准备爬上二楼报信的女子吓的身形一颤,发出一声尖叫,手中的盘子掉落在地上。
近藤勇不理会跌倒在一旁的女子,以及故作镇定,上前迎接的老板娘,“铮”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曾弥虎彻,清冷刀刃上散发出的凌然杀意让乱做一团的一楼瞬间失声,一些姑娘与酒客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恨不得躲进条案底下,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引起对方的误会。
作为新选组的组长,与松平容保不同,近藤勇的位置时一刀一刀拼出来的,长年在战阵中厮杀所带了的气势远不是这些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所能够承受,要不是近藤勇以及身后的一些人本身也是这家店的常客,与趴在地上的一些姑娘也是老相识,刻意收敛了杀意,恐怕她们此时会更加不堪。
不理会呆在原地,进退两难的老板娘,近藤勇直奔二楼而去。
唯有坐在角落里的一位名身穿红色和服的女子偷偷起身,爬上了位于酒屋另一边的楼梯。
此时的客栈二楼的一间密室里,窗户紧闭,无有一丝风声传入,没有点灯。只用一支蜡烛发出昏黄的光亮,勉强照亮周围三尺之地。以及蜡烛下放着的一张京都地图。
若是有外人能够得到这张地图,便会惊叹其远超这个时代的精密程度,京都的每一条街道,河流走向,都被清晰的描绘在上面。
这是长州藩派出的百名精修兰学的专业人士,耗费半年时间,在京都实地勘测,方才绘制而成,皇宫、官员府邸、集市、店铺,无一不包。甚至新选组,见回组的势力分布,日常巡逻路线也能在地图上找到答案。
这样一份地图在京都的局部战争中所能够起到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此时,昏暗的烛光边缘,能看到里里外外几层束着月代头的武士脑袋围成几圈,目光灼灼的盯着地图。
坐在地图南边的宫部鼎藏指着地图上用红色染料标出的数十个记号说道:“这些地方大多是废弃的民宅,仓库,又或是我们平时隐藏身份的居所,如今已经堆放满火油与草料,只要一把火点燃,火势就能覆盖整个京都。”
宫部并没有说大话,这50多个猩红的叉号全部位于左京洛阳,分布在不同的街道,能够保证最大程度点燃更多的区域,让幕府顾此失彼,同时它们之间又不会相隔太远,能够彼此呼应,就像是一张大网笼罩了半个京都。
待到火势连成一片,再想扑灭可就难,大火会将右京洛阳也卷入其中,如此一来,整个京都都会付之一炬。
桂小五郎的目光扫过在座同僚,昏暗的烛光让他们脸上的兴奋之色变得有些狰狞,出声提醒道:“在京都街头放火,房屋被烧毁的老百姓们,会流离失所……”
还不待他说完,走廊里,二楼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