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听不懂

　　“哎~”丁一摇摇头，“居然和一个原始人讨论了半天做人的道理，我真是脑子秀逗了。带领你们生存下去？我自己都还没吃饱呢，哪有闲功夫管你们。要是你们个个都长得和奶大力一样好看那还差不多。”
　　内心自嘲了一番，丁一加快了步伐往山洞走去，奶大力还等着他吃早饭呢。
　　而另一边，冈也放弃了继续做石刀，亲自带着族人开始外出采集，一路上他心不在焉的，脑中琢磨着丁一的话，那是丁一在僻静处单独和他说的，话很深奥，有很多他都不懂，他需要慢慢想，慢慢领会。
　　“冈，我看你是个好人，你就像我们家乡那种……侠客，骑士，或者说三好学生。有信仰，有理想，有责任心，还很仁义，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些话。但你的那些族人我就说不准了，你敢说当初叶提出抢我东西或者把我关起来的时候没人动心？”
　　“我不是不想加入你们，我是不敢，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你们随便一个人就把我收拾了，女人我都打不过，要不是看你是个好人，我早就带着奶……带着珊搬走了。”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是先决条件，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谈什么理想，谈什么仁义道德，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什么龌龊心思都会有。”
　　“人其实和动物一样，都是贪婪的，就算吃饱穿暖了，指不定哪天就会生出贪欲，想要过得更好。那个时候就会有野心、有背叛，就像叶一样，当上了巫还不够，还想当族长。”
　　“不错，我是有办法能够让你们吃饱穿暖，但我不会学你们的祖先。”
　　“如果你们的祖先换成是我，在吃饱穿暖的前提下，也许哪天心情好我也会帮着其他人过上好日子，但我不会把最好的武器交给他们，我得保证所有人对我忠诚，或者就算他们背叛了也依旧打不过我。”
　　“所以要我当族长其实也行，前提是你们能证明对我足够忠诚，或者等你们加起来都打不过我的时候我才会考虑。”
　　“怎么证明足够的忠诚？很简单，我要你们族人把所有找到的食物都交给我，即便饿死也不能偷吃，如果他们照做，那就证明他们足够忠诚。”
　　“很难是不是？想要活下去所以让我当族长，但让我当族长的前提就是先要饿死，你们怎么选？”
　　“最后说一句，你是个好人，但你不是个好族长，我相信叶当族长都比你好得多。”
　　这一番话冈已经反复琢磨了好多遍了，但他依旧想不通，为什想要活下去就得先饿死。
　　想不通的问题可以慢慢琢磨，但眼前的困境却必须立即想办法解决——食物。
　　族人少了三个，还有三个伤员要养，采集的人手根本不够。周围能吃的野菜基本都挖光了，果树上刚刚开花，还没长出果子来，想要找食物就得走得更远，而走得更远又不安全……
　　除了了早晚动物捕猎的高峰期，威尔族人几乎一整天都在找吃的，可惜收获有限，根本填不饱所有人的肚子。
　　“你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好族长？”琢磨着丁一最后的话，冈突然感觉好累，壮硕的身体似乎只是一具空壳，面对这一切他使不出力气。头上的头冠好重，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冈摘下头冠，抚摸着精美的青铜环，喃喃自语：“先祖，请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而丁一就没有冈的烦恼。这一天丁一过得很舒服，可以说惊喜不断。
　　烤制过后的跳跳鼠没有腐烂，只是有些异味，还可以吃，配合着坚果和鸟蛋勉强兑现了一天三顿的承诺。其中一只鸟蛋里居然吃出了还没成型的小鸟儿，这让丁一高兴坏了，证明这些鸟蛋已经受过精了，说不定能孵出来。这种鸟的产蛋量很高，几天时间就产出一窝，如果可以孵出来饲养的话，那以后岂不是可以天天吃鸟蛋？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奶大力，一听可以有吃不完的鸟蛋，奶大力欢喜的不得了，一整天都笑嘻嘻的，兴致来了还跟着丁一大声唱歌。
　　“原始社会好啊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女光着……”
　　问丁一这歌词唱的是什么他也不说，不过听起来好欢乐，肯定是讲述很好很好的事情。
　　所以这一天丁一没有出去捕猎，也没有完善工具，一直在筹划孵鸟蛋。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读过爱迪生孵蛋的故事，后来在网上也看过几篇乱七八糟的小鸡孵化技术，总结出一个要点那就是温度。地球上鸡蛋孵化的温度大约是三十几度，但这个星球上就不知道了，兑换系统也不是万能的，里面有家畜的养殖方法，也有这种叫做“长尾赤冠鸟”的生活习性，偏偏没有人工孵化这种鸟的经验。丁一只能慢慢试验。
　　丁一参考家畜的孵化方法做了一套孵蛋的试验用具，就是用泥巴在石洞里砌一个壁炉，引出一条长长的烟道通往洞外，这样烟道上不同的地方温度就不同，距离壁炉近的地方热，距离壁炉远的地方凉。同时壁炉也解决了晚上取暖时火堆烟熏火燎的问题，石洞里的空气好多了。
　　然后用木头做了六个盒子，盒子里里铺上干草和皮毛，里面盖着鸟蛋。把盒子放在烟道上不同的位置，以此来控制孵化温度。为此他耗费了一张跳跳鼠皮。
　　这种孵蛋试验最主要的就是控制好壁炉里的火力大小，尽量保证每个盒子里的温度恒定，这是一个细致活儿，需要耐心，正好交给奶大力。
　　吩咐她盯好壁炉，定时添柴，不要让火熄灭了，也不要让火焰太旺。奶大力一心想着吃不完的鸟蛋，因此十分重视，一整天都蹲在壁炉前面看着火势，眼都不带眨的。
　　而丁一就拿着石斧出去砍柴，一大捆一大捆的往回背。
　　柴砍得累了，丁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拿出带回来的黑油试验了一下，发现鉴定结果很准确，这种黑油果然和石油一样，可以燃烧，而且燃烧温度很高，持续时间很长。丁一用木头做了一个浅碟子，用一根草绳做灯芯，一小碟子黑油居然烧了半天时间。这种黑油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烧起来没什么烟，也没什么异味，最后残留物也少，燃烧很完全。
　　这个发现让丁一更加欣喜，这辈子不愁燃料了。要不是害怕遇到末部落的人，他都有心把家搬到黑湖边上去。
　　有了黑油，孵化试验就可以改进了，如果把黑油做成油灯来加热的话控制温度更加容易，而且也不用一直盯着火势那么辛苦。
　　说干就干，余下的时间丁一做了几个大号木桶，准备明天捕猎的时候带上，多装一些黑油回来。工具有限，木桶有些粗糙，密封性不太好，但黑油很粘稠，应该不会漏。
　　当天晚上他和奶大力轮流看管壁炉，石洞里火光亮了一整夜。
　　冈也一夜没睡，他坐在山崖下的水潭边，愣愣的盯着后山石洞里的火光思考着部落的出路。
　　“听族人说丁一他们真的一天吃了三顿饭，而且一天到晚欢声笑语不断，有时候两人还会唱歌。”
　　“反观自己的族人，一天一顿饭还吃不饱，所有人都没有笑声，更加没有歌声，只有哀叹。”
　　“为什么你不肯帮帮我们？难道真要看我们饿死？”冈看着火光问道。
　　洞里传出了声音，冈心中一喜，以为是丁一回答自己，但仔细一听又发觉不是，是丁一和珊在对话。
　　“……啊，原来这就是吃棒棒果的游戏啊，不好玩，也不好吃！”
　　“亲亲奶大力，再来玩一玩嘛，再玩一会儿就好了，好不好嘛！”
　　“可是我不想玩这个，要不我们还是来石头剪刀布吧。”
　　“石头剪刀布不好玩，还是吃棒棒果好玩。”
　　“那……再吃一口？”
　　“恩，吃十……不！吃一百口！”
　　“不干！”
　　“奶大力~咦~咦~咦~”
　　“十口！”
　　“五十口！”
　　“三十口！”
　　“成交！”
　　……
　　“哎！”冈叹了口气，“总是这样，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