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测试

　　浓云遮住了月光，深夜的天空却亮如明昼，大火笼罩了破旧的街道，木质的房屋噼啪作响，随后坍塌成为废墟。
　　穿着古装的人们哭嚎着奔逃，向街道深处尚未被火焰笼罩的地方跑去。一座焦黑的石质房屋边，一个穿着现代服饰的男人静静躺在地上。
　　人群渐渐消失在街道深处，整个街道就剩下这一个活人。
　　一块带着火星的木板落在他的旁边，终于让他的眉头皱了皱。
　　“怎么一股焦味？”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卧槽！这是哪里？我不是在龙门吃早茶吗？”此人正是任离。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吃早茶时听到的任务结束提示：
　　“任务已完成，是否立刻回归？你也可以选择留在当前世界最多24小时，期间随时可以选择立刻回归。”
　　“但是我选择留在当前世界啊，我正吃着虾饺喝着茶，手上拿着蒸凤爪呢！而且还没跟俩主角告别！现在这是闹哪出？”
　　他看了看周围的惨状，又听到远处不断传来的惨叫声与奇怪的吼叫声，准备往街里逃难。他一向是个现实的人，先保证自己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震天的咆哮由远及近，一道黑影随之落于任离前方。
　　一个怪物出现在了任离的视野里，在摇曳的火光下，其面貌忽隐忽现。
　　这怪物长约两米，并不高大，头顶鹿角，长有鱼鳞，形似马。看起来挺眼熟的，有些像首都广场前后那俩汉白玉柱子上的雕像。
　　如果当时旅行的记忆没错的话，这东西叫“犼”，是负责观察皇帝行程，劝其体恤国情的神兽。
　　不过眼前的这犼可和善良的神兽沾不上边，通体散发着黑色的浑浊气息，嘴里滴着鲜血，角上插着碎肉。
　　犼也有另一种说法：“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犼。”也就是说犼是僵尸进化成旱魃后再进化的究极体。
　　一股犹如实质的杀气袭来。
　　根据刚才犼飞过来的速度，跑是不可能跑的了。那就拼一把吧，死也死的有尊严点。
　　任离右手紧握黑色棋子，全力向前冲去。
　　下一秒，他看到了自己两条腿，一截飞在天上的肚子，以及一个逐渐靠近的血盆大口。
　　啪叽。
　　任离碎了一地的尸体旁，传来一个女声：
　　“面对绝对无法战胜的对手也会冲上去，挺好的，这种人至少不会丢下同伴逃跑。继续下一个测试场景。”
　　一个有些无奈的声音传来：
　　“副舰长，您这么搞，会不会让新人对组织不满意啊，哪有一来说都不说就把人扔进模拟精神测试机的，还开的百分之百痛觉。”
　　“这不是第一次遇到原产地是原型世界的新人吗？不好好测一下我怎么好分配下一个任务给他？专人专项嘛。”
　　“好吧，之后别告诉他这事儿我也有份。”
　　“安啦安啦，我看他表现给他额外奖励的，绝对让他生不起气来。接下来要测试的是他面对可以智取的异常时，会采用什么方法。就用基金会世界的那次场景吧，106那个。”
　　周围的空间破碎重组，从燃烧的古代街道变成了闪烁着警报灯的现代建筑室内。
　　任离再次睁开眼。
　　身体被撕裂吞噬的剧痛还在脑中回荡，刺耳的警报声吵得他脑浆翻腾。
　　“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警报声不断响起：
　　“scp-106已突破收容，非安保人员请立刻避难。”
　　等等，这又是哪出？scp？scp基金会？106我没记错是恐怖老人，一个喜欢吃人的可以穿越空间，腐蚀万物的老东西。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任离开始仔细思考：
　　“我之前死了现在复活，说明处于一个特殊状态。我醒来和被犼杀死只过了几十秒，让我穿越和复活的肯定也是修正者系统。”
　　“也就是说，这个系统，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从我不断穿越上获取东西，或者信息。”
　　在任离思索之时，他左边的金属墙壁出现了一个黑点。
　　“这种存在有什么能从我身上获得的呢？”
　　黑点慢慢扩大，金属腐朽化为黑色碎片，整个墙壁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腐败空洞，一个黑色模糊的人形怪物从中探出了头。
　　“我刚做完重生试炼。试炼内容是战胜异常，测试的是战斗能力。会不会这东西还要测我的精神状况？”任离有些想通了。
　　他张嘴想大喊出来，告诉系统自己已经知道这是测试了，但是脚上突然传来的一丝凉意将他的话打回了肚子里。
　　scp-106恐惧老人，喜欢先破坏猎物的阿基里斯腱（脚后跟的肌腱），使其行动能力受阻再慢慢折磨。
　　任离低头一看，一个扭曲的笑脸浮现在脚边，一只黑色的爪子握在他的右脚脚踝上。
　　“草！”
　　他连忙用尽全力试图拔出右腿，一阵腐朽气息传来，随之一股剧痛让他直骂娘。
　　脚是抽出来了，但是整个脚踝都被腐蚀了，这一抽直接扯下来大半个脚后跟的肌肉。
　　恐怖老人也不急着追，它看着任离一蹦一跳的单腿跑进了走廊的拐角。转身钻进了墙壁的黑色腐朽中。
　　拐角后另一条走廊，原本银白色的金属墙壁已经变成了面目全非的黑色糊状物。这走廊已经被恐怖老人完全腐朽了。
　　“我说，测试员？考官？不管你是什么，咱们能不能跳到下一个场景？”看着眼前这条走廊，任离知道自己绝不可能逃得掉，干脆直接向场外求助。
　　如果有场外的话，或者说场外人员愿意出手的话。
　　模拟测试精神机外，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看着机器内的任离，对其能看破自己行为有些惊讶。
　　“齐妙，你说我们要不要停下来，他好像看穿了。”
　　“副舰，他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对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直接死了啊。而且痛觉百分之百，他绝对不敢主动求死的，等着继续看吧。”一个身材中等，面容清秀的少年回答道。
　　任离说完话后，静静等了十几秒，除了依旧刺耳的警报声外，没有任何回应。
　　好吧，还是得靠自己。任离也不可能去赌自己还能不能复活，谁知道复活次数是不是有限制呢，一旦超过就算失败，失败就不给重生。
　　他回头看向自己来的方向，走廊上空无一物。看来恐怖老人钻进腐朽空间了，往回跑比继续前进安全。
　　仔细思考，回忆，作为一个从初中开始就看scp的资深爱好者，他轻松想起了恐怖老人的弱点。
　　这东西虽然能腐蚀空间和物品，并且任意穿梭腐蚀过的地方，但是它厌恶铅，并且无法正确理解液体，液体会使其感到困惑暂时停止行动。
　　他抬头看了看屋顶，虽然找不到铅，但是利用自动灭火系统，应该可以减缓恐怖老人追杀自己的速度。
　　问题来了，哪里去找火？
　　任离不抽烟，身上自然也没打火机。scp基金会文职都疏散了，安保队不知道是不是全灭了一点声音都没有，这火自己该从哪里找？没火怎么打开自动灭火系统？
　　生活往往不给你足够的思考时间，异常也不会给你充足的准备。
　　腐蚀的痕迹快速出现在前方的地面上，恐怖老人从中钻出。
　　任离转身就跑，拖着残废的右脚跳着向之前整个都被腐蚀的走廊跑去。恐怖老人也不急着追，慢慢在后面跟着，折磨才是它最大的乐趣。
　　他有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
　　来到找到一处最大的腐蚀空间，任离直接跳了进去。
　　“基金会的安保队员不可能这个点还没赶来，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全灭了。106没可能全灭安保队员，肯定有别的异常突破收容了，但是106的巢穴里肯定有队员的尸体。”
　　只要找到安保队员的尸体，就可以拿到枪械和手雷，运气好能直接找到打火机。
　　106制作的异空间中，任离从中间一处空洞钻了出来。
　　空间不大，只有几十平米的样子。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各种东西腐朽的碎片，几个黑色物质组成的虫茧靠在墙边，有一个还在蠕动着。
　　他连忙挪到蠕动着的黑色茧房边，用力撕开外壁，一个被腐蚀了一半的脸庞露了出来。
　　“你还有救吗？有打火机吗？”看着安保队员这个样子，估计枪械也被腐蚀掉了，所幸干脆就没问。
　　队员颤抖着嘴唇，挤出一句话来：“我，我死定了，打火机在我内兜里，杀了我。”
　　任离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给了他个痛快。撕开剩下的黑色物质，大部分身体腐蚀已经到了体内，枪械也早就腐败的不成样子。不过这人胸口的护甲还没被腐蚀完，任离从里面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转身，一个黑色人形离自己不过10厘米。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任离就将成为下一个被困在茧房里慢慢腐朽而死的人。
　　但是他的大脑在危急中爆发出了惊人的想象力，他一口咬掉了自己半个舌头，一口血喷在了106脸上！
　　被糊了一脸血的恐怖老人，对自己脸上到底有什么感到迷惑。它无法理解什么是液体。
　　趁着它伸手擦脸的时候，任离侧身绕了过去，单腿一跳，跳进了两米外的空洞中。
　　天花板的腐朽空洞中，掉出一个男人。
　　任离脱下上衣，点燃，高举尽量接近天花板，几秒后，整个走廊的灭火系统都被激活了，水花之中，一个黑色的人形呆立在远处。
　　成了！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不过走廊尽头出现的东西让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一个黄色的大头雕塑。
　　“你们能不能不要尽整些编号靠前的啊，来点3000编号后的啊！”失去舌头的任离只能在心中吐槽。
　　那个雕塑明显就是scp-173，第一个scp，当被人看到时会无法移动。但是观看者中断注视后，173会瞬移过来扭断观看者的脖子，眨眼也算中断注视。
　　任离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173，努力瞪着眼睛，往后退想找到一个房间躲进去，173不会开门。
　　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那么顺心，再坚定的意志也不能让一个人生理上的反射行为。
　　灭火系统的水洒在了他脸上，滴在眼球上。
　　咔嚓！
　　脖子被扭断的声音响起。
　　现实中，任离皱着眉头躺在一个仪器上，太阳穴上贴着两个电极，连接在一个方形金属仪器上。
　　仪器边站着两个人，一个仔细分析着任离在模拟世界的表现，一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几秒，沉思着的娇小女性说话了：
　　“你觉得怎么样？”
　　旁边中等身高的清秀少年看了看背后屏幕上的系统分析，回答道：
　　“面对突发的状况能冷静面对，对其他人类也能果断下手让其解脱，我挺喜欢这个性格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scp106不喜欢液体，但是他敢于跳进巢穴，寻找火源的勇气值得表扬。我给满分，作为一个新人，已经非常完美了。”
　　副舰长先解答了他的疑问：“他来自原型世界，而原型世界是三个类型世界的中心顶点，scp作为混合型一号世界，在原型世界有投影作品很正常。”
　　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觉得很好，这人的性格太适合做修正者了。下手果断，却又对异常抱有敌意，对人类有感情却不会被过多影响，简直完美。”
　　她又想了想，就这么结束好像有点可惜。这人分数这么高，干脆一次做完三个测试吧！
　　“那我们再来一个测试场景吧！前两个得分都这么高，我想看看他在第三个测试能有多高分！”
　　齐妙本来想拒绝副舰长的要求，毕竟第三个测试是给经过三次任务后的资深者做的，有可能会损伤测试者的精神。但是任离一个新人前两个测试的成绩确实足够惊艳，于是他也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你可别告诉舰长我们提前给新人做了测试，他可宝贝这个原型世界的原住民了。”
　　“别废话了，快启动！我等不及看他会怎么选了！”
　　“罗可玉副舰长，我没有这个仪器的操纵权限，得你来开机。”
　　齐妙无奈的摇了摇头，副舰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爱忘事儿。
　　“授权启动！模拟世界代号：伦理道德。”
　　虚拟的世界再次启动。
　　任离睁开眼，一个巨大的屏幕占据了他的视野，上面有一行醒目的大字：
　　“尊敬的伦理道德委员长，请您审核以下提议，并作出决定。”
　　已为您接通第一位提议人，大元帅莱因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