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淹没

　　黑暗之中，不远处小区单元楼门口的路灯发出微光，为人照亮回家的路。
　　任离本来不想顺着异常的指引前进，但是他向光亮相反的方向跑了至少得有几公里后，发现自己前方又出现了同样的灯光。
　　这地方本来就是异常构筑的精神世界，想要突破只能一层一层的打破异常的心理防护。
　　没有别的办法，他走进单元楼，整栋楼除了一间虚掩的房门外，全部是一片黑暗。
　　异常很明显想让他走进虚掩着房间。
　　“你的力量绝对不是无限的，之前是利用小九一家，现在又是用的哪个受害者的记忆与灵魂？你还吸收了多少人？你还能挡住我多久？”任离推开房门，对着黑暗发出挑衅。
　　这几句话确实戳在了异常的痛处，它无法直接吸收任离，所以只能试图使用自己之前吸收的灵魂来构建防护，看能不能让任离心理崩溃，它好乘虚而入。
　　但是看这样子任离一点也不受心理攻击的影响，再这样下去它的灵魂会越来越少，迟早死在任离手上。所以它立刻改变了策略。
　　任离一踏进房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回头一看，背后的大门自己关上了，整个室内也同时亮了起来。
　　房间正中，一个鱼缸异常显眼，不只是因为里面的观赏鱼非常漂亮，更是因为一个少女的脑袋正埋在里面！
　　他立刻明白了：这正是原剧情中，那个自己把自己淹死在鱼缸里的少女！
　　“接下来这尸体是不是就该跳起来攻击我了？”这么想着，他直接冲向尸体准备先下手为强。
　　结果却出乎意料，他刚到鱼缸边，整个鱼缸突然炸裂开来，水花四溅，客厅顿时被水淹没。
　　水量不对！一个鱼缸的水再多也不可能让覆盖整个客厅的水深过脚踝。而且整个房间内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升。
　　“异常想淹死我！”任离心中一惊。
　　他立刻向房门跑去，试图离开，结果他一抬脚就发现，水深已经到了大腿处，纵使他体能已经远超凡人也无法一下子赶到门口。
　　“水源在哪里？水深怎么加的这么快！我得赶快出去，没有氧气我最多5分钟也得死。”面对直观的死亡威胁，任离也有些慌乱了。
　　“我不会淹死在这里吧？”
　　和之前那种可以战胜的实体不同，溺水而死的恐惧是从小就存在于体内且难以消除的。纵使任离有自信打败异常体内的所有受害者灵魂，他面对这种无法直接物理击溃的现象，也会感到害怕。
　　逃离是他的第一个想法，他终于到了门口，大门出乎意料的居然只是普通的关上而不是彻底锁死。
　　“这下就安全...”打开大门，逃出生天的庆祝还未说出口就被巨大的绝望淹没。
　　房门打开，门外还是被水淹没的客厅！这扇门的空间和卧室的门连在了一起！
　　精神世界，本来就和梦境一样，空间逻辑都是混乱扭曲的，异常只要稍加修改就可以组成无法逃离的空间。
　　而且开门的举动居然加速了水面上涨的速度，几秒钟过去，水已经完全充满了整个客厅，没有任何一丝地方可以呼吸空气了。
　　“哈哈哈哈哈！这下你死定了吧！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就算你知道这是精神世界，都是幻象又怎么样？只要你能因为这种幻象感觉到到痛苦，你就会被淹死。”看着任离开门后露出的绝望表情，异常开怀大笑。
　　但是，人与人确实是不同的，有的人在压力达到顶点后，会变的绝望，狂乱，甚至自暴自弃。但是任离是另一种人，这种人在绝境之中，反而会爆发出高尚的美德！
　　发现逃生无望时，绝望只在任离心中出现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坚决。
　　他的大脑开始高效运作，思考可能的破局方法：
　　“既然逃不出，那么必定有别的解法。首先重生试炼既然是一种考验，就不可能出现必死的局面。第二，按照之前幻象的经验，它要制造东西必须要有基础，这个基础多半是受害者的灵魂，我只要消灭受害者的灵魂就可以解除幻象。受害者的灵魂很可能就是那具尸体！”
　　想到此处，他立马向客厅中央游去，那具溺死的尸体正在水底静静漂浮着。
　　任离潜至水底，一把掐住少女纤细的脖颈，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开口发出模糊的声音：
　　“我是来杀异常的，如果你还想着帮它，我就摧毁你的灵魂，再去杀异常，如果你还有点自我意识，帮我，我带你复仇。”
　　尸体只是静静在他手中随波逐流，没有一丝变化。
　　“这些水是她死前的痛苦变化而成，她怎么可能放得下！而且她也被我玩的彻底精神崩溃，听不懂人话啦！你就乖乖和她一起淹死在这里吧！”异常对于任离的做法嗤之以鼻。
　　见没有反应，任离立刻动手，双手用力一捏，脖子立刻被捏碎，用力一扯，头身分离。他三下两下，将整个尸体拆成了几块。奇怪的是，和之前的幻象不同，破坏了身体这些幻象也没有消失。
　　“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之前异常使用灵魂直接攻击，被我打败，现在应该换了一种方法。精神攻击除了直接伤害灵魂外，应该就是用幻象让人自杀了，按照各种作品里的幻术来参考的话，我只要坚定意识，这些幻象就伤不了我！”
　　任离想到这里，闭上眼。
　　“我现在一直在主动憋气，这东西应该是想让我自己把自己憋昏迷然后杀掉我。如果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没有呛水的话，那这个幻觉就不攻自破了。”
　　呛水是初级生理反射，不受大脑控制，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幻觉可以让人自己呛水。
　　深吸一口气，虽然感觉咽进去了不知多少水，但是并没有呛水。
　　再次睁眼，哪里还有什么满屋的水，他正站在门口，大门也没有关上，房间正中鱼缸完好无损，少女的尸体也一动不动。
　　“刚才的都是幻觉，所以我在幻觉里不管怎么破坏都没用。那么现在，破坏本体就可以了吧。”
　　任离走到鱼缸边，准备一拳将这个幻境的核心打碎。
　　他一拳破风而出，尸体瞬间在这一拳下直接炸开，化为一滩水渍溅落在地上，其中有几滴飞溅起来落在他拳头上，融入了他的身体。
　　一段记忆随之一起传来：
　　少女遭到附身，瞬间被异常吸收，被控制着自己溺死在了水缸中。少女试图反抗异常，却被异常扔进了幻象之中，反复感受死前溺水的痛苦，最后少女精神彻底崩溃，灵魂被异常完全吸收。
　　“杀了它”一句轻柔的女声从虚无中传来。
　　“一定。”
　　幻境消散，无边的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处，一个满脸惊恐的秃顶男无比显眼。
　　异常已经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