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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最远和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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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凌放下手上的长鞭,气汹汹地坐回了椅子上,开口道:“什么事?赶紧说!”
  来人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头上的羽盔也险些滑落,连忙答道:“禀将军,收到探子来报,有人在亲山县附近看到了赵大人的身影。”
  “亲山县?不就在东边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朱凌不耐烦道。
  报信之人一听朱凌如此不耐烦,连忙再次解释道:“来报的探子说,看方向像是从拒北山过来的,而且只有赵大人一人。”
  朱凌一听此话,不禁皱起了眉头,挥手示意让跪在一旁的朱安庭退下。
  朱安庭一看父亲来不及管自己,连忙俯身告退,心里不断窃喜。
  朱凌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渐渐远去的身影,不免叹了口气,心里想到:“这几日我去将军府,那个赵冬酒借口赵野身体不适打发了我,如今竟在亲山县发现了他,难不成……”
  “这几日拒北城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朱凌开口问道。
  “大事倒没有,只是这几日逍遥宗在举办武林大会,拒北城难免鱼龙混杂。”来报之人答道。
  “武林大会?”朱凌好奇道。
  “据说是杨将军和逍遥宗主合力举办的,好像是为了选拔年轻翘楚。”来报之人再次答道。
  “难道赵野是去和杨振见面的?难不成赵家已经打算杨振联手?那为何这个赵野又匆匆赶回来?”朱凌慢慢摩挲着手中的长鞭,心中想道。
  跪在地上的探子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朱凌,随即就被朱凌狠烈的眼神儿吓得再次低下了头。
  “传我命令,让虎背营的刁旗马上来找我。”沉默已久的朱凌终于开口说道。
  “遵命。”探子站起身,俯身告退。
  坐在椅子上的朱凌眼神隐晦,轻声自语道:“难道这赵小儿要对我动手了吗?”
  “我去他大爷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报信给我爹?”回到房间的朱安庭气不打一处来地怒骂道。
  “少爷消消气,兴许是老爷自己听到的消息呢。”站在朱安庭身旁的年轻侍从宽慰道。
  “阿力,这事我娘不知道吧?”朱安庭紧张的问道。
  “哎呀,少爷你想什么呢,出了那么大的事,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听说夫人还特意去和老爷求情了。”被唤作阿力的下人笑道。
  “唉,一个小小的鱼香阁女人竟敢跟我如此猖狂,还劳烦我娘从观里跑来为我求情,我绝不能轻易咽下这口气。”朱安庭狠狠捶了下桌子,怒道。
  “少爷,老爷今天都发了这么大的火,我觉得我们还是消停些时日吧。”阿力劝道。
  “整个朱家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朱安庭气道。
  “是啊,谁让阿力从小陪着少爷长大呢。”阿力笑道。
  “放心好了,那个柳月,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朱安庭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咬牙道。
  好不容易混进城的赵野又费劲千辛万苦摸回了自己的府上,终于等到主人归来的赵冬酒赶忙出门迎进了赵野,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走在府中,这样的场景对赵冬酒来说可真是久违了。
  “这是从哪找的门卫,可真他娘的有责任心,我看他就差拿棍子把我撵出去了。”打扮得土里土气的赵野苦笑道。
  “是啊,你打扮成这样,谁认得出来?再说府上这些侍卫都是之前你自己要求调换的,你现在是在骂你自己咯。”赵冬酒取笑道。
  “整个淮南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两人相视一笑,走到书房前,赵野推门而入,自己几日未在,书房里的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整洁,还有赵冬酒早就叫人备好的热水和毛巾,心中一时有些酸楚。
  后面进来的赵冬酒轻轻关上门,转头看到正用热水洗净脸上泥土的赵野,突然问道:“这几日和那位杨老将军谈得怎么样?”
  随便擦干净脸的赵野随手将抹布一扔,然后坐到椅上开口道:“那个家伙就是个老狐狸,什么事就先为自己着想,哪会管我们赵家的死活。”
  “那就是谈崩了?”赵冬酒也坐到一旁,开口问道。
  “不,谈得很好,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赵野摆了摆手无奈笑道。
  “你能不能说话别大喘气?”
  “那你怎么回来的那么匆忙。”赵冬酒问道。
  “王事秋有动作了,宋家那个小儿子要带兵剿灭叛贼。”赵野云淡风轻的说道。
  “宋元兮?看来他宋家果然上了王事秋的船,不然以宋元兮如此年纪,怎么会让他去统兵剿贼。”赵冬酒沉思道。
  “那你回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杨振要让你带兵支援?”赵冬酒猜测道。
  赵野没立即回答,而是无奈点了点头,一脸不关我事的样子看着赵冬酒。
  “这是在逼我们啊,你就谈了这么个结果?”
  “支援不是不可以,可那个朱凌,你想过吗?”赵冬酒不停地质问道。
  “回来的路上,我就都想过了。”赵野苦笑道。
  “可,我们只有这么一个机会。”
  “不能因为一个朱凌,就葬送我赵家全家。”赵野坚定道。
  “你为什么不假借巡查,带上几百亲信去装装样子也好。”赵冬酒建议道。
  “这种合作,牵扯的不仅仅是我们赵家和他杨振,甚至是整个北方防线,我可以做做样子,但如果是这种态度开始,那基本就没什么用。”赵野摇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赵冬酒在脖子上作势一抹,悄声问道。
  “杀了他,我赵家就能像杨振期待的那样,毫无退路了。”
  “那不就是你的本意?”赵冬酒立马说道。
  “但,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王事秋岂会轻易放过我们?”赵野反问道。
  “那,我们到底如何是好?”赵冬酒也没了办法,无奈道。
  “没必要非要动粗,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能打动他的。”赵野突然笑道。
  “你出去一趟,难不成人都傻了?这朱凌是朱风实的弟弟,朱风实是谁,王事秋最忠心的走狗,你想拉拢朱凌?你怕是想太多了。”赵冬酒摇头说道。
  “你不信?”
  “不信。”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他。”赵野起身就要离开,赵冬酒连忙上前拉住赵野,开口道:“你疯了?你现在这样去?你要干什么?”
  “我去跟我的下属谈谈心,有什么不对吗?”赵野笑道。
  “我和你一起。”赵冬酒看赵野心意已决,只好退一步要求道。
  “不,你和我一起,就显不出我的诚意了。”赵野拉开赵冬酒的手耐心道。
  “不行,你知道他朱凌会做什么?你不要命了?”赵冬酒难掩怒气,骂道。
  “他和我一样,不会轻易下手,毕竟他不是朱风实,他只是朱凌。”赵野安慰道。
  赵冬酒看着赵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拦住他。
  “你放心就好,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你不必管我,带着我的虎头营尽快支援拒北城。”赵野拍了拍赵冬酒的肩膀,交代道。
  “我不管,你要是回不来,我就带人踏平他朱府。”赵冬酒蹲到台阶上轻声道。
  “那你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赵冬酒蹲在那看着赵野挥手走远,心里难免有些忧郁。
  “哎,本来晚上还想去鱼香阁的。”
  朱府和赵府分别位于淮南城的西北和东南边,最远的距离,也是最近的距离。
  赵野没骑马,也没带侍从,只是他一个人四处晃悠的走在街上,不像一个大军将领,懒散的样子反而像一个泼皮无赖。
  他远远就看到了登天楼,途中还经过了鱼香阁,偶尔听路人说几句奇闻异事,他突然觉得,淮南城挺好的。
  去朱府的路上,赵野还偶然听到了前几日发生的一桩趣事,朱家的公子哥大闹鱼香阁,好像是为了鱼香阁的头牌柳月,只不过赵野对这些事倒没什么感觉,“少年酒色,理所应当,再说那个柳月,沉鱼落雁,可与日月争辉啊。”
  赵野自己念叨间,就走到了朱府前,抬头一打量,这座淮南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宅邸装饰也非同一般。
  赵野走上台阶,来到门前,用力叩响大门。
  “何人?”大门慢慢打开,里面下人的声音率先传来。
  “赵大人?!”
  还没等赵野回答,只见里面那个开门的小厮看到门外的赵野,瞬间惊慌了。
  “大人你稍后,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开门小厮连忙跑了进去,赵野一阵苦笑,只好站在门外等着。
  “赵大人!下官失礼了。”
  等了没多久的赵野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浑厚声音,随即笑着看向府里,一个魁梧的男子的身形逐渐清晰,来人正是朱凌。
  “无妨无妨,我就是偶然路过,这不就想着进来看看。”赵野笑道。
  “你这个废物,怎么做事的,就让大人如此站在门外?给我拖到后面受罚去。”赵野怒骂到那个开门小厮,一声令下,身边的人一齐拿住小厮,准备拖去受罚。
  “大人饶命啊!”小厮求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荡在朱府内。
  “朱大人,你府上,很热闹啊。”赵野看着朱凌笑着说道。
  “还是托大人的福。”朱凌恭敬道。
  “虎背营,刁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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