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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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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很多事情不会有悬念,该是怎样的结果便是怎样。
  宗海卡着扶风的脖子,将他拎起两脚离地,扶风被掐得透不过气,他用两手死命去掰宗海的虎口,谁知却纹丝不动!
  “贼秃,要,杀便杀……”
  扶风神志渐渐模糊,忽地自己飞了出去,好似撞上了奔驰的野马,栽倒在泥地上。他大口咳血,疼得浑身抽动,宗海这一拳打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宗海平素疯魔强横,今天他还是出娘胎以来,头一遭气急败坏成这样!他的舌口,他的指爪,他满心满脑,还回荡着令人神魂颠倒的香气,和血脉偾张的触感……看那女子的反应,她还是处子,天底下这样的好事上哪儿找去!
  什么时候不好,偏就挑在他正要提枪上马之时……这小忘八蛋啊!
  这小忘八蛋——!
  “江湖谁人不晓,我宗海平生只要打天下硬汉,你小畜生都不配老子出手!可老子今日非把你大卸八块,让你知道坏人好事的下场!”
  宗海见扶风还想往前爬,他一步踏住扶风的左手,脚底只那么运劲一碾,便听得指骨碎裂之声,伴随着扶风的惨呼。
  扶风的手背让宗海牢牢踏定,半分也动弹不得,今日方知何谓“十指连心”,豆大的冷汗不停从他脸上滑落,他现在什么也不想,适才搭救雷如梦时的英雄气概荡然无存,只求速死为好。而宗海偏不让他速死,他一伸手撩起了地上的“无缘”,疯笑道:
  “好刀!老子铁枪正使得腻烦,换刀好耍!今日便拿你小贼开荤!”
  “哎,等一等,哇……”
  白亮的刀光晃着人眼,扶风的大半条左臂再与他无缘。
  这刀实在太快,扶风开始只觉一凉,接着钻心刻骨的疼痛与恐惧传来,他埋头于地,深深咬进泥里,痛得大哭。
  这时,他想到了药师,想这真是一报还一报,他砍了药师的左手,如今他的左手也让人给砍了,转眼血便要流尽,什么行走江湖,什么行侠仗义,你梦可都醒了吧!
  药师啊药师,该还你的我都还你了,到头来我得了什么?
  “我得了什么!得了什么!得了什么啊——!”
  扶风半昏迷地大喊大叫,他每喊一声,似乎疼痛能减轻一分,于是接连喊叫不停。宗海本来要斩第二刀,听扶风莫名的嘶嚎,觉着有趣又解恨,一阵阵大笑起来。
  ※※※
  “哎呀!义兄,你!你为何又开始乱杀人!”
  “啊?妹妹,那个……不是,哈哈,你不是说今天住城里嘛?”
  “我不在你就乱杀人?这人是谁?”
  “我看像水蛟帮的细作,妹妹,你来正好,小魏伤得不行,我已让人抬大屋去,你先去里头看看?”
  “……这都怎么回事啊!水蛟帮怎会知道咱们这儿?”
  “嘿,几句话哪里讲得清!”
  扶风在迷迷糊糊中听见马蹄声,然后是一女子在和宗海说话,宗海天不怕地不怕,却似乎像是拿这女子没办法。在那一瞬间,扶风忽然好像看到了希望,他挣扎着抬起头,用尽最后力气说道:
  “我,漠北马帮来,药……死,药师死了!他死前,叫我来带话,我千里迢迢,尔等恩将仇报……”
  “喂!小忘八蛋,别乱讲话!哎,醒醒,把话给老子说清楚!”
  扶风终于昏死过去,宗海的大呼小叫,他都已经听不见,在意识的最后,他依稀感到有谁靠近他,他嗅到了这人身上淡淡的,好闻的药香。
  ※※※
  外头来了一阵风,卧房内的烛火轻摇了几下,晃动的灯光映照在一张大床上。
  唐摇青两颊绯红,喘息不定,她一面尽力抵挡男人的冲击,一面带着哭腔,狠命抓摸男人厚实的肩背。在男人不知疲倦的动作下,终于忍不住讨饶:
  “好了啦!人家受不了了啦,停一会嘛!呜,你就不知道累……”
  雷定乾没说话,他腾身从唐摇青的身上跨下来,随后起身穿衣。
  “讨厌,你今晚是怎么啦!”
  “你刚才说的都是你亲眼所见?”
  “没错了啦!你在露台上见到的那人就是魏少陵,”唐摇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觉得整个屋子都在晃荡,她喘息道,“你姐跟着他去了仙人庄,仙人庄就是天鹰堂的据点,然后你姐打倒了魏少陵,要走的时候,宗海来了,他侵犯了你姐……
  “没到那一步啦!”
  唐摇青见雷定乾两眼凶光毕露,赶忙澄清道:“你姐让不知哪来的小贼给救了,后来你姐走了,我也走了……瞪我干啥?宗海是好惹的?”
  “你去见雷允青时,可是按我教的说的?”
  “是,是,是!你要问几遍?”
  “和雷允青说了我主动请缨,要去仙人庄灭天鹰堂?”
  “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嘛!”
  “很好!你可以走了……”
  “你,你不是人!下了床就赶我走!你当我什么啊!”
  雷定乾笑着回转身来,低头吸住她的丰唇,含糊其辞道:“别说傻话,表哥是要你再去趟仙人庄。”
  “都晚上了!去那儿干嘛?有言在先啊,打架我可不去!”
  “打架?怎么舍得。表妹,今晚这场好戏,我去不了,你得替我去看。”
  “你是说……”
  雷定乾的宽阔而温热的手又开始在她身上动作,唐摇青媚眼迷离,喘息不定,她勾住男人的脖子,埋怨道:
  “已经好晚了,而且,那个,你都没……”
  “那还不快走?早去早回。”
  ※※※
  大屋里,滕樱总有些心神不定,若是真像这小贼说的,药师已经死了,那天鹰堂和马帮联军的事怎么办,他又是怎么死的?
  江湖上,杀得了药师的能有几人?
  看来只有等小贼醒了,才能搞清楚真假。滕樱这么想着,一边将两粒丸药塞入白马扶风的嘴里,又以两指扣住他断臂近肩处的臑俞、肩贞二穴,右掌在他身前的神阙穴,沿着任脉轻轻推拿,不一会儿,扶风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
  滕樱查验了扶风断臂处的切口,干脆利落,边缘不见一点碎骨和肉渣,足见那一刀下手的快和狠。她打算草草地帮扶风上一些金枪药,赶快把他弄醒。
  此时屋内刚上灯,一时有些明灭不定,她低头看扶风,忽觉他的眉眼,和李燕来有几分相似?鼻梁、眼窝、颧骨、两颊,当然,线条远不如李燕来那般完美,却显得柔和,惟额头稍低,嘴唇略厚却唇线分明,他昏迷时的样子,好像翘着嘴的孩子。
  滕樱一时有些不忍。
  “妹妹,按你说的,帮他把寒气逼出来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先这样吧,小魏武功高,底子好,先喂他服药,我这忙完再来理会。”
  “寒气早出来了,再没老子什么事儿吧!哎,那谁,记得喂他药!”宗海说着,去墙头摘下一个大酒葫芦,席地而坐,地上早有荷叶包着一只烧鸡。
  好快!滕樱听了一惊,见宗海只略显疲乏,但几口酒一喝,秃头又是锃亮,心想义兄的功力简直深不见底,真不愧是传闻中的武疯子!
  “刀拿来,快点。”
  宗海愣了一愣,一手护住他插在后腰的“无缘”,大叫道:“好妹妹,这刀我中意,你别问我要!”
  “不抢你的刀,我有用!”
  宗海见她指了指躺地上的扶风,摇了摇头,抽刀出鞘,丢给了滕樱。
  “还这么讲究?我说你真是个女菩萨……”
  滕樱接过刀,举火烫起刀刃,接着又一把扯下扶风半截衣袖,揉成一团顺手塞进扶风的嘴里。然后,滕樱以“无缘”刀尖,对着扶风断臂处的皮瓣筋肉,只一划,割出了漂亮的半弧状切口,而里头的肱骨露了出来。
  滕樱细细比划一番,运了运气,手腕一抖,只一刀便将肱骨又切下一小段。
  “嚄,分毫不差!”
  宗海大口嚼着烧鸡,探过脑袋来看,见滕樱用完刀了,忙不迭地一把抢了回来,把刀插回后腰:“这小忘八蛋,倒是有点狗运!”
  看官听说,似这等刀剑断肢,若只敷药包扎,将伤口难愈,气血不通,时间一长,则皮肉内缩,断骨凸出在外,四季都脱不了切骨之痛。故须切开皮肉,再斩磨去一截断骨,敷上药后,以皮肉将断骨妥帖收拢合口,方不留后患。
  当然,说来简单,懂此理的,除了在刀口讨生活的人外,少之又少,而懂了又能做得如此干净者,非医道高人不可。
  扶风疼得猛醒,他的嘴让布团给塞着,不断发出含糊的嘶鸣,而此时,滕樱已在用麻线给他缝合伤口。宗海一边欣赏着自家妹子行云流水般的针法,一边又骂道:
  “叫,你叫!再叫老子卸了你的腿!关云长刮骨疗毒,眉头都不皱一下,不就切了你条胳膊,瞧你这孬样!”
  “我说哥!你少啰唣,好容易他醒了,我有话问他!”
  “得!那我就不奉陪喽。”
  宗海觉着无聊,提枪挑起了酒葫芦,步出屋门。在大屋外头,帮众们一片忙碌,仙人庄莫名其妙让水蛟帮给攻了进来,众人都有如临大敌之感。
  “切,有什么好怕!老子巴不得他们再来!”
  宗海大口啃完了烧鸡,把葫芦里冷酒提来慢慢地吃,想着下一回,再遇上雷如梦,可不能轻易让她跑了。嘿!也是大意了,怎么就不点她穴道呢!宗海一想到她就全身燥热,无处宣泄,他一见眼前这一帮子没头苍蝇样的喽啰就烦,随口骂道:
  “喂!来来回回跑个啥?有完没完!”
  “回禀大头目!小的们在巡查,怕仙人庄里,还有什么细作混进来……”
  “巴掌大点地方,真要查,怎么不上房顶去?”
  “……对啊,大头目高见!”
  没过一会儿,酒葫芦也空了,宗海晃着肩膀,挑着葫芦慢慢去村口打酒,可才走出去几步远,忽听得半空“哇”地一声大叫,一个喽啰从对面屋顶上直坠了下来。
  宗海头也不回,调转枪头,右腕只一抖,大铁枪脱手而飞,风驰电掣一般,直奔屋顶闪出的人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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