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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但要青丝染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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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隆逆转这方山水气运失败后,大阵随之崩塌,分固琳琅郡四个方位的大妖亦是心中有感,不多时,也现身西山之巅。
  四头放在偌大西土,也可称之为一方小霸主的八品境巅峰大妖,以妖族本体赶来,落地之时,转而以人形示人。
  曹罡看也不看那四头比寻常八品境大妖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摆出一副要搏命架势的化形妖物,他只是平静看着赵隆,等待答案。
  赵隆心中权衡了好半晌,最终决定带着二皇子和四头大妖离开此地,以谋后动。
  所有的小心思,暗藏心机,赵隆尽皆摒弃,他将袁琳琅的一丝本命牵引,从一幅豢养人族的五形图中分离的一干二净,未留丝毫后手。
  诚然,在曹罡面前耍这样的小聪明,实非明智之举,赵隆很清楚这一点。
  当赵隆带着那满面寒霜,仿佛要吃人的妖族二皇子,以及四头号称妖族尊者的大妖离开后,曹罡从观海物藏之中取出一壶酒,两只杯子,搁在石墩上,分别在杯子中倒入酒水后,他抬头看向袁琳琅,说道:“坐。”
  袁琳琅从始至终一语不发,这会儿本命牵引从那幅禁锢神魂的五形图中分离出来后,她感到一种来自神魂深处的大自由,浑身舒畅。
  她大大方方坐下,端起曹罡为她倒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袁琳琅说道:“果然我还是小觑你了。”
  言外之意,我所以为的九品境巅峰,并不是你的道之止境。
  曹罡没有接话,他只是静静看着她,良久之后,才说道:“琳琅,现在我算还清了吗?你想脱离水镜宗的掌控,利用我帮你完成,我做到了,所以日后……”
  袁琳琅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笑靥如花地道:“曹罡,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曹罡举杯在手,视线偏移,眺望远方,徐徐说道:“不管如何,相识一场,好聚好散,你日后能够过得好,我心里也开心。”
  他语气一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又道:“琳琅,希望再有相见日,你看待我,不再是仇人。”
  曹罡说罢这句,放下酒杯,轻轻站起身,撩了一下衣摆,动作潇洒自如,随后挥手作别,只道:“离乡金衣客,回顾几辈人。琳琅,再见。”
  说罢这句,他纵身一跃,跳下西山。
  袁琳琅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这些话一般,她坐在原地一动未动,一个劲儿的自饮自酌,她既没有起身相送,也没有挥手作别。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声呢喃道:“再见。”
  不错,的确如曹罡所说,她利用了他。
  袁琳琅在琳琅郡久负才名,最初加入水镜宗的本意,并非是当什么有名无实的圣女,她是希冀着能够通过妖族禁忌之法,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
  意欲何为,还不是当年登鋆周山的那点事,被她视为奇耻大辱,誓要问剑一场。
  袁琳琅其实知道这是在与虎谋皮,可是心中执念早已盖过了任何所思所想。
  因此她不假思索,就加入了这个底蕴强大,背景神秘的妖修宗门。
  只是在加入以后,随着她对水镜宗的了解愈深,才渐渐得知,她这个所谓的圣女,其实是大长老谋划某件大事,逆转乾坤后,用来给一头妖族老祖献祭用的。
  袁琳琅在得知此事后,自然不甘心大仇未报身先死,所以她便又想要脱离水镜宗的掌控。
  然而赵隆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对她的监管威胁力度越来越大。
  于是,她想要脱离宗门的难度也在与日俱增。
  袁琳琅如何能够任由这类妖物摆布,但是她又无计可施,眼看与大长老谋划盘算的事情日子越来越近,袁琳琅心急如焚的同时,又觉得百般无奈。
  恰恰在此时,她见到了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家伙,这让她一解相思苦的同时,也意识到机会来了。
  袁琳琅一直以为曹罡是九品神窍境巅峰存在,可依照赵隆对之的忌惮的程度,不战而退的情况来看,绝非如此。
  自己仍是小看了他的境界,九品之上,是否还有更为高深的境界,袁琳琅不知道,但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定有,否则那位她一直认为妖力通天的大长老,绝不会如此灰溜溜地逃走,连战一场的勇气都没有,足可见曹罡的境界之高,或者说是曾经的境界之高。
  袁琳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眉目流转,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已经成就长生不朽,所以我才会看不出他的境界,以为是跌境。”
  说到这里,她端起酒杯,放到嘴边,又忽然放下,美眸于这一瞬间,俱是黯然之色,她摇头苦笑道:“看来我袁琳琅这一生报仇与追境都无望了。”
  她蓦然间自顾自又笑了起来,“一笑泯恩仇吗?我能做到,可是我不想做到。现在这样,至少我还能记住你的样子,可若是不爱也不恨,我怕有一天真把你的一切全都忘却。”
  如果说四年前,夜凫江畔,少女一眼动情,是被那年轻人的风姿绝世,一剑断江的风采所吸引。那么这四年的矢志不渝,便是因当年分别之际,他的那句无心言语,“大人谈情说爱,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叫作喜欢?”
  我袁琳琅向你曹罡证明了什么是喜欢,是那“大雁南飞知谁落,鸳鸯湖畔愿双归。”,是那“愿看君一眼,恨意剑张狂。”,是那“此生不悔,但要青丝染秋霜”。
  ————
  白云山庄外。
  袁白云与杨青鱼的大战正酣,杨青鱼为当年旧怨,要和袁白云分出生死。
  六品境和五品境的对决,刀罡与拳法的较量,打得周遭刀气与拳意纵横。
  袁白云的五品底子打得无比浑厚,境界上虽不如杨青鱼,但是由于体魄打磨的要比杨青鱼强横,所以即便杨青鱼占着上风,可一时也难以取胜。
  如此这般,便要比拼耐力,看谁首先力竭,等待他的将是致命一击。
  站的远远的围观这场大战的众人,频频发出高呼与惊叫声,看着那两名在琳琅郡数一数二的高手大战,艳羡不已。
  正当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时,却在下一刻,众人忽然变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两个在他们眼中高入云巅的高手对决,被一名不速之客居中横穿而过,硬挨了杨、袁二人的一刀一拳。
  不仅如此,他更是以肉身罡气,刹那间将两个出尽毕生功力的武人弹飞出数百丈,然后他像个没事人似得,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轻描淡写道:“多大点事,就要打生打死。”
  宛若闲庭信步般在山庄外御风而行的那个紫衣年轻人,就好像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身形没有丝毫凝滞,继续大袖飘摇,飘然远去。
  留下一众瞠目结舌的围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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