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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绝望之中,尚有大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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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牛青山要寻嫦娥前,心中思量道,“我虽能变化成人样,但这头上长角、嘴生獠牙的人样,嫦娥见了,怕要吓个半死,还是用牛的模样寻她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仰天恨叹,“道祖误我!”
  长叹之后,又低头,透过云层看了看灵犀,心中懊悔道,“本以为我做个原来牛样,花花见了,能有印象,也解了她八万年难解之心结。不曾想,竟是如此闹剧一场!”
  “要么,明天变作人样,再去见花花一次?”牛青山心中一亮。
  “算了算了,还是先去找找嫦娥吧。”牛青山摇摇头,就开始聚精会神想着羿山常家村嫦娥的具体信息,然后念了法咒,要将自己送到嫦娥面前七八米远!
  嫦娥在火圈中,她前方三米是后羿,她前方七八米,正式后羿面前四五米处……
  牛青山刚落地,就发现有支飞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自己面门射来!
  嗯,严格来说,距离他面门,不到一米了!
  牛青山胆小啊!
  他吓得不由分说,立刻就地一扭头,转身,就向虎群所在的方向冲去!
  斑虎正在哀叹我命休矣,突然看到一团黑影凭空出现,挡在他跟飞箭之间,让他又惊又喜!
  他刹住身影,就想仔细看看,是哪个伙计如此义气?
  舍命为他挡箭,感动啊……
  却见那黑影一扭头,飞箭正射在那黑影脖子上!
  斑虎看清楚那黑影是一头牛时,心里一瞬间就闪现出了许多为什么:牛?牛为什么舍命救我?!
  当斑虎看到后羿的飞箭射中牛青山的脖子时,心中的问号立马变成了感叹号:死了!!
  后羿的箭,箭无虚发,射出一百箭,最多有三个受伤的——其他九十七个,都会死。
  射中牛脖子,这牛自然死定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头中箭的青牛,居然非常灵活、非常快捷、非常果断地扭转了身子,冲着自己就撞了过来!
  还好牛青山刚刚起步,速度没有放开,所以冲撞的力度,还不至于让斑虎一命呜呼!
  斑虎地脑袋跟青牛的脑袋撞上后,眼前金星乱冒,心中又是迅速飘过许多为什么:这货哪里来的?为什么救了我,又朝死里撞我?
  牛青山扭头向前冲的时候,只想着躲箭呢,并没有看到跟前的斑虎,更没有看到斑虎身后的虎群。
  等他一头撞上斑虎的脑袋,看着懵圈的斑虎,也懵圈了:老虎!!
  道祖啊,你这是什么法术?
  第一次用,砸中了我儿牛翠云。
  第二次用,面门是飞箭,臀后是猛虎!
  斑虎摇摇摆摆,终于趴倒了地上。
  牛青山吃了凝神丹,皮肉结实,骨硬如钢,自然无事。
  那飞箭射到它脖子上,箭头折断,却只是擦掉它几根毫毛。
  斑虎被他一头撞晕了,他的脑袋却没一点事。
  但他心里怕啊!
  看到斑虎居然倒下了,他心中狂喜,跃过斑虎的身体,他继续用冲刺的速度,向虎群冲去——他只顾着逃命了,一直低头狂奔,还没来得及抬头,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前面一头猛虎背后,还有一群猛虎呢!
  跃过斑虎,他才抬头打量,要寻去路。
  什么?
  这么多老虎!!
  牛青山想要刹住脚步,却也因惯性所致,导致它又向前跑了两三步,直接钻进了虎群之中!
  有的老虎看见是一头牛冲过来,不由分说,张口就向牛青山咬去。
  虎王看到牛青山为斑虎挡了一箭,又见脖子中箭的牛青山竟然没死,心中惊疑,立刻高声喊道,“都住手,先问清楚是敌是友!”
  大多猛虎闻言,都收敛了爪牙,唯有一虎,下嘴太快太狠,心里想听命令住嘴,也来不及了,当下一口狠狠咬在牛青山的前腿上!
  只听得两声惨叫!
  一声惨叫是那只老虎发出的,他最锋利也最长的两颗獠牙,居然被牛青山的骨头给撞断了!
  一声惨叫是牛青山发出的,他连皮都没伤着,只是被老虎咬掉了几根毛,惨叫不是因为他感到了疼痛,而是他的本能——被老虎咬了,能不疼吗?能不惨叫吗?
  掉了牙的老虎疼得眼泪直流,闪电般退了两步,唉唉啊啊地在虎群中连连惨叫,不住摇头。
  掉了毛的青牛吓得魂飞魄散,却被虎群团团围住,插翅难逃。
  听到虎王说要问清是敌是友,牛青山赶紧收了魂,大喊道,“是朋友,是朋友,我来帮你们的!”
  斑虎也晕过来劲了,一步三摇地走到虎王面前,出口言道,“大——大——大王,他应该是朋友,若非他刚才舍命帮我挡了一箭,我就死在后羿箭下了。”
  虎王心中点头,却发话问道,“这羿山的牛,都跟人类定了契约,怎会是我们虎族的朋友?”
  “我没有,我没有,我还是野牛!”牛青山赶紧跟人类撇清关系。
  “大王,跟人类定下契约的牛类,都无需捕猎,就有吃有住,所以早早舍弃了獠牙,好让主人放心。这头青牛,口中獠牙尚在,应该是不服人类管教、自食其力的野牛。”斑虎自作聪明道。
  “是极是极,我是野牛,跟人无关!”牛青山赶紧附和。
  虎王这才换了话题,“这位朋友,能否解释一下,刚才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虎王这句话问完,群虎都屏住了呼吸——对嘛,这货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牛青山快速眨了眨眼,立刻挺直腰杆子,指了指天上。
  “天上?”斑虎惊问道。
  对此匪夷所思的回答,斑虎第一个信了——可不就是凭空出现的?
  “确实是天上!我们跟后羿中间,刚才什么都没有的,然后我突然听到砰地一声响,这头牛就出现了!”跟在斑虎身边冲锋的一头老虎赶紧补充。
  “是天上,是天上!”更多老虎闹查查地说道。
  虎王心中肃然起敬!
  难怪它刀枪不入,后羿的飞箭都伤它不得!
  难怪我们老虎的牙断了,它也没破一点皮,没流一滴血!
  神牛啊!!!!
  这一定是上天派来的援兵!
  哈哈,后羿,你死定了,天要亡你!
  既然天要亡你,那就是天要兴我虎族!
  哈哈!
  虎王越想越开心,立刻拨开群虎,大踏步走到牛青山跟前,伸出爪子就想握握手,“原来是牛大仙,失敬,失敬!”
  斑虎跟在虎王身边,立刻提醒自己的救命恩牛道,“这是我们虎王。”
  牛青山闻得眼前是虎王,又见虎王的爪子尖利异常,心中害怕,前腿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
  虎王看到神牛前腿发抖,心中疑惑,就看了斑虎一眼。
  斑虎也注意到牛青山的腿抖了,立刻把嘴巴凑到虎王耳边,悄声道,“大王,大仙身份尊贵,你要跟他握手,他腿抖,是不是生气了?”
  虎王一听,对嘛!
  天上来的牛大仙,岂是自己这个凡夫俗虎,能握手的?!
  虎王能成为虎王,那自然是能屈能伸的!
  虎王当机立断,收回伸出的爪子,立刻前腿跪地,高声喊道,“我何德何能,竟得上天之助?我替虎族谢过牛大仙!”
  虎王这一跪,把牛青山搞得更晕,却让其他老虎明白过来了。
  群虎纷纷下跪,有的欢喜,有的慷慨,有的惶恐,都纷纷喊道,“谢过牛大仙!!”
  牛青山看着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群虎,赶紧偷偷拍了拍胸脯,想要早日回过魂来……
  2,
  牛青山的突然出现,不只是吓了群虎一跳,也吓了后羿和嫦娥一跳。
  这货,怎么出现的?
  为何脖颈中了一箭,居然还活蹦乱跳?
  看到群虎下跪,高呼牛大仙,后羿、嫦娥和那三头狮子,心中都更加不安起来。
  大仙?
  妖怪?
  不管是妖怪还是神仙,显然都是帮虎族的!
  青毛狮也开始泪流满面,仰天长叹了,“老天爷啊老天爷!只是因为我不信你,你就要显灵一次,灭我狮族吗?!”
  叹罢,青毛狮对身边的后羿道,“后羿,今夜我狮族围杀你在前,你救我命在后,是我狮族欠你。若真有来世,我做牛做马,定有报答!”
  后羿闻言苦笑,“怎么,你认命了?”
  “虎群已是难敌,又来了这么个刀枪不入的妖牛帮助他们,不认命,又能如何?”青毛狮垂头丧气地说道。
  “我非常佩服你刚才的勇气,尤其你说的那句“既然必定死亡,我们还可以在懦弱地等死和勇敢地拼杀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之间,选择勇敢地死去”,最让我钦佩。不管你现在是否依然选择拼杀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我都会选择这个。”后羿平静地说完,再次举起自己的弓,同时搭上了两支箭,最后的两支箭。
  青毛狮心神一震。
  绝望的禁锢之中,我依然有选择的自由!
  其他两头狮子,也都开始抖擞精神,磨牙欲进。
  火圈中的嫦娥,双手各提一块石头,迈出火圈,走到后羿身边,眼神坚定。
  “你来干什么?快躲到火圈中!”后羿大声喝道。
  他一手持弓,一手搭箭,生死攸关之际,没有办法腾手推走嫦娥。
  嫦娥凄然一笑,“若你们都战死了,我躲在火圈中,就能不为虎食吗?”
  后羿默然,不知该作何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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