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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生命继续,生活却也继续辛苦,这一切,沈明也是知晓。
有时候他会感觉自己怎么就投错了胎呢,要是投身上层人家...据说他们都不用住在蚂蚁房...
他们的房间很大的吧。
沈明视线悠悠,精神恍惚地看着狭小房间里的熟悉家什,任由耳侧的红堡警鸣不止,也任由门外人呼天喊地。
时间悠悠,警鸣停止,催债的人也走了,房间又陷入了安静。
沈明起身朝着小厨房走出,他倒拾了一番,炖好了土豆蘑菇,炒了一碟人造豆肉,便自顾自地开始吃着。
他的母亲王月丽,要等到晚间八点才下班,她的工作,其实就是街道整洁工作,通俗来说,是环卫工人。
红堡工作有限的很,很多没有一技之长的人,也就基本成为体力工,为这个巨大的钢铁城市贡献微薄之力。
沈明吃完饭,又留了一些饭菜温热,就走进隔断间开始学习。
他其实也想学好,奈何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聪明人,这坐在桌边,一会恍惚一会看看漫画,时间悠悠,不想已然过了八点,在沈明开始疑惑的时候,时间又一闪,来到了十一点。
狭小的蚂蚁房里,空间似乎变得开始宽敞了起来,而沈明也多了几分担忧,他双目看向房门,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做,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通讯的时代,他没有什么办法来联系自己的母亲。
时间悠悠,它不会因为一人的无归而就此改变进程,一晃,三天之后,沈明的小舅舅再次找到了沈明。
家居之中,沈明的小舅舅王海荣看着沈明皱眉道,“还是没有回来么?”
“对...”沈明感觉很慌张很想哭,但是面前敦实的亲戚其实与他并不相熟,所以他硬是憋着没能哭出来。
主要在于,沈明的父亲也借了王海荣不少钱,这让王海荣对沈明一家一直没有什么好亲近的态度。
所有的关系,一涉及到金钱,就像那豆花加了酱油,不会再那么纯粹。
“我再帮你问问。”快四十的王海荣感觉到丝丝不妙,他看着消瘦的沈明,倒是伸手取出了数张纸币,然后将那纸币递给沈明,“你先用着,我这给你想想办法,别担心,好好学习就好。”
沈明接过那几张纸币,也没有任何客气所言,事实上,这个年纪,腼腆的人有时候连说声谢谢也不会。
“好好的啊。”王海荣拍了拍沈明的肩膀,然后就大步走出了房间。
就此,房间又陷入了安静。
王海荣这两天都回来沈明家里,为的就是王月丽的失踪事件,毕竟发生了事情,沈明也只会找自己的亲属寻求帮助。
数天没有消息,甚至连王月丽的工作单位也没有任何消息,这倒是让沈明逐渐感觉慌张。
他突然在想,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丢下自己,逃离了这个红堡。
看着空荡的房间,沈明只感觉丝丝荒凉与冰冷。
他低着头数着手上的一百多元钱币,小心地将钱币才收好的时候,不想这时房门之外,突然一个矮胖的大妈走了进来。
大妈的肩膀上挽着红色绸带,那是区域综合管理室长,简单来说,就是管理蚂蚁房的工作人员。
李丽迈步走进房间,自然看到了沈明,只是她先是环视四周,最后才朝着沈明说道,“那个A10397的,王月丽和你什么关系?”
“我妈妈。”沈明顿时一喜,心里陡然明朗了开,以为得到了自己母亲的消息。
不想李丽四处打量着,一边说道,“王月丽在三天前机械人入侵城市的时候牺牲了,现在这个A10397房间,红堡要正式回收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这个地方不属于你了。”
“啊?”沈明陡然瞪大眼睛,他看着李丽问道,“什么?”
“你妈牺牲了。”李丽皱着眉趾高气昂地说道,“这个地方不属于你了,至于你妈的骨灰还有救助金,自己去红政处领取。”
李丽摆摆手,只是顾着打量房间的角角落落,以确定这一处房间没有任何的问题,虽然她的话语残忍,但是她早已习惯了这般,要说什么感觉,她只是感觉这个家也太穷了一点,她要想从中捞到油水,那可是几乎不可能。
但是在这个物资缺乏的时代,哪怕就是个坏掉的沙发,也能当做二手货卖掉一些钱,小钱不积,何来富裕。
“红政处..”沈明整个人呆住,他木木地看着随意在自己家里走动的李丽,一时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呆滞了数秒,他撒腿就朝外跑去,根本没有顾及李丽丝毫。
快速下楼,一路狂奔,沈明甚至没有听李丽在高楼朝着自己的呼喊,一直沿路奔跑,绕着长长的狭道跑了许久,等到双腿瘫软,他才来到了一栋建筑之前。
这建筑之外,有着一个金属标牌,牌上有着红色的大字。
沈明呼呼呼地喘着气,吞了吞口水,这才迈步走进了红政处。
事实上,沈明会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走进这种有着宽敞大厅的大楼,而走进这个地方,他除了阴冷,似乎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感受不到那明亮的灯光,也感受不到干净的地板,也没有看到那一侧小茶座上的零食,只是木木地来到了红政处的服务台,然后几分紧张地,将自己的身份卡递了出去。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此时正在嗑瓜子看着书,她看到沈明走进递出的身份卡,然后将身份卡放在眼前看了看,就起身朝着后面的货架上走去。
她从货架上取出了一个黑色纸袋,然后将袋子递给沈明,还朝着沈明招招手,“和我来吧。”
说完,她就带着步子走在了前头。
沈明颤抖着双手接过那黑色纸袋,不想袋上别着的身份卡,却是王月丽。
这瞬间,沈明突然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塌了,他木木站着,感受不到风,也感受不到冰冷,似乎大脑只剩‘嗡嗡嗡’的低鸣声。
而那工作人员见此,也倒是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就这么长长吐着气,几分无奈地说道,“你爸爸呢,他怎么没来?”
“...”沈明突然一个激灵,他这才缓过神来,然后手细细地摸着单薄的纸袋,视线低着,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
工作人员看了眼低着头的沈明,就摇着头遗憾地带着沈明朝着另一侧房间走去。
没多久,沈明捧着一个两个拳头大小的方形盒子走出房间。
那盒子上,还贴着简单的标记符号。
似乎那符号,便代表了一个人的一生。
红堡里,像沈明这般的下层人,自然不可能举办什么丧葬,可以说如果不是民意要求,或许沈明连骨灰都不会拥有...
可能最终,他就是得到一个张金属卡片,上面印着一张简单的照片。
沈明迷茫地走出红政处,他看了眼街道,只是感觉王月丽不过照常去上班,临走的时候,她还朝着自己叮嘱要好好吃饭,他似乎还隐约记得王月丽的脸庞,怎么就...
说没就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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