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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并未接话,静静的看着赵文举,等他之后的说辞。
“族内的主力已经撤走,你知道的,现在如果还要跟大卫抵抗,肯定是抵挡不了的。”
赵文举顿了顿,等大汉接话,或者应和一声,发现对方依然静静的看着他。
“大卫主力部队已经打到了丽水,鲸部已经战败,你现在是渝州最后一块越族统治区域了,形势不在你这边。”
孔德仁宽大的双掌握到一起,手肘杵在桌子上,说话慢条斯理:
“你想劝降我吗?太祝大人。”
赵文举身体前倾,目光和孔德仁对视,看着这个平静如水的大汉,整理自己的措辞:
“大卫的一方势力想要与你合作,合力杀死盘踞在此地的另一方势力,张正初方。你意下如何?”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杀死张正初之后呢?”
“张正初是大卫主战派的激进分子,对越族的手段尤其酷烈,不能让他在大卫获得高位,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对越族以后的行动不利。和你合作的一方则比较温和,他叫敬叶青,让他得势,对大局有利!”
“太祝大人说的很有道理,可您仍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赵文举沉默下来,这个问题很尴尬。
“太祝大人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不过不用太祝回答,我知道答案,合力杀死张正初之后,这林依镇依然要拱手让人,甚至越族儿郎,还要再死几个,以做场面。”
“这都是为了大……”
“这都是为了大局,我知道,为了大局。”
孔德仁意外地打断了赵文举说话,似乎对“大局”两个字非常敏感。
“我们是先锋,无论是之前已经死在张正初手里的开拓者,还是我这个守城者,现在实际上都已经被族群抛弃了,无论使主动选择,还是被动接受的,我们现在还留在这里,就已经是为了大局了。”
孔德仁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跟赵文举刚进内堂是所见一样。
“现在呢,我们不想再为了大局让步了,我们是战士,就让我们像战士一样走向我们自己的命运吧!”
这个像健美先生一样的大汉,目光平静似水,静静地看着赵文举。
“您说呢?太祝大人。”
“可是,你不为你手下的哪些士兵着想一下吗?”
“大人,他们也是战士。”
“这镇子就没有普通的越族民众吗?你不考虑一下吗?”
“大人,您是太祝,一个汉人太祝,我觉得,这种事情,是您应该考虑的。”
赵文举站起身,想要离开,他知道自己说不动这个越族大汉。
临走到门口,赵文举停住,又问了问:
“孔德仁,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等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飘来,依然是那个不疾不徐的语调。
“替我向朱婉问声好!”
…………
山溪庭院,大门口。
没等赵文举走到客房,敬叶青就迎了出来。
“怎么样?”
赵文举摇了摇头。
“林依镇的主事者没有没有同意你的提议,你做好和张正初联合的准备吧!”
“怎么会呢?他不知道张正初那些酷烈的手段吗?”
“他知道。”
“他是不是比较年轻?”
赵文举回想了一下,孔德仁虽然长得魁梧,还是个光头,不能从发色上上看出什么,但从眉目间,从眼角的褶皱中,还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年轻人。
“不年轻,比我大,应该有四十多了!”
“不应该啊!”
敬叶青非常丧气,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只有做掉张正初,他才能混到最后一个正职长官的位置。
如果做不掉,按照张正初提议的协议,他在渝州的行动,几乎是无功而返。
带着上百个家臣,花十万两白银买来的征讨令,最后一无所获?
更何况,她还……
她还……
如果做不掉张正初的话,那做掉赵文举?
做掉这个没有根基的寒门子弟?
不行,赵文举已经向朝廷报备了,就算他死了,上面也只会派来一个新的县令,而不会让他上任。
而且杀朝廷命官,万一事发了,有大麻烦。
“我会在那里开山建寨,吸引流民,为福一方。”
想起刚来时的豪言壮语,为局势所变,为局势所迫,敬叶青更加颓丧。
赵文举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再旁边看着,等着。
半刻钟的时间,敬叶青终于打起精神,说道:
“那赵大人,你是现在庭院住下,还是?”
这实际上有送客的意思了,无怪乎敬叶青过河拆桥,无用即扔,此时他确实没有待客的心情。
赵文举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不过没有理会,而是问道:
“你和张正初约定什么时候攻城?”
敬叶青也只能强打精神,回答着:
“他在等我的答复,明天就会拜访他,同意他的协议。”
“你估计什么时候动手!”
“会很快,这几天!”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好!”
…………
第二天清晨,赵文举就已经起床。
洗漱一番,和敬叶青一起赶赴张正初所在的地方。
两人都是超凡武者,有不俗的技艺在身,脚程极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张正初所在的居所。
平山寨。
也是一座越族的寨子,张正初占领之后,简单修葺一下,就变成了他自己的居所。
平山寨,顾名思义,就是在一个非常平的山头建的寨子,地势险要,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改成庭院也是极好的。
张正初对此也是颇为得意,把二人迎进来之后,没有急于说事情,而是领着两个人在庭院里逛了逛,尤其在山势边缘,特意让两人驻足欣赏。
“怎么样?景色不错吧?”
“确实不错!”
“不错!”
两人都附和着,这种情况能怎么说?
夸就是了!
而且张正初也有炫耀的资本,从庭院边缘看去,确实景色不错。
这不是一座很高的山,平头山嘛,能有多高?
山不高,所见的自然不是什么云雾升腾,缥缈仙境一般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