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训练

　　唐渊带上自己的家当来到工厂，萨戈斯一见他，立刻发出声音：“为了保证你的存活率，不影响到计划，我必须从各方面刺激你的机体，训练就从今天开始。”
　　他将诸多行李放下，关上铁门，深吸一口气，道：
　　“那就开始吧，我先跑几公里？”
　　话音刚落，萨戈斯表层的所有突刺忽然暴涨，紧接着，棘刺的枝干开始分裂出狭小的黑刺，分枝又生长出更多，仿佛参天大树的树干，连绵曲折。
　　渐渐的，厂房被无数暴增的黑刺覆盖，除了他所在的那片区域，没有丝毫落脚的空间。
　　唐渊望去，黑刺无穷无尽，整个厂房几乎化为一块荆棘丛。
　　“这是我的展开状态，接下来，我会控制一部分肢体模拟出生造体，而你要做的，就是击败它！”
　　“什么？”
　　唐渊大声道：“那根本不是人类，我怎么打？”
　　“你现在也算不上人类。”
　　唐渊想要反驳，但想到自己身上的异状，低头不语。
　　正在他沉默的时候，繁密的黑刺群又发生变化，大部分融化成黏膜附在墙壁和水泥地面，正中央天花板的小部分糅杂在一起，构筑成一块黑糊糊圆球垂在半空，伴随着圆球阵阵蠕动，唐渊的心七上八下，也随着一起跳动。
　　噗！
　　圆球突兀破裂，黑色脓水四溅，一只漆黑色的爬行生物坠入厂房的水泥地上，刚一落地便迅速站起身。
　　它身形不高，约一米四左右，两条下肢异常强健，牢牢扎在黑色黏膜上，上半身肌肉轮廓凸显，浑身黑里透亮，头颅则是怪异的流线形体，无眼无口，整体造型惊悚猎奇，唐渊吸了口凉气，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是，工厂内传来萨戈斯的干涩声：“说一下训练目标，在我的囚笼里，你只有死战，直至将它杀死，相应的，你也会被它杀死...”
　　“我也会死？那训练的意义在哪里？”
　　唐渊冷静问道。
　　萨戈斯被打断了一下，停顿了会儿，继续道：“你会有死亡体验，但我警告你，虽然是模拟死亡，但痛觉依旧存在，所以，杀死它，是你的唯一任务，现在开始！”
　　唐渊神色一凝，严正以待看向模拟生造体，倏地，眼前一花。
　　我怎么飞起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视野天旋地转，直至看到一个无头躯体喷着鲜血轰然倒地！
　　随后，意识湮灭！
　　生造体看也不看地面被斩首的尸体，垂下手刀回到原位。
　　霎时间，若干黑色触肢从颈部断口射出，连接唐渊的头颅。
　　我刚刚是？
　　死了？
　　意识回归，他迷迷糊糊睁眼，缓缓坐起身，目光投向对面，生造体站在那里伫立，好像从未动过一样。
　　“你的反应力、速度太慢！”萨戈斯冷声道。
　　唐渊心悸地摸了摸脖子，没有一丝异样，刚才的事恍如幻觉。
　　他不满道：“你这样让我怎么反应，我还没看清，头就飞了！”
　　“继续！”
　　唐渊揉了揉太阳穴，睁大眼睛，死盯着生造体的一举一动。
　　然而，还是没用！
　　眨眼的功夫，唐渊腹部被豁开一大口子，骇人的伤痕蔓延到胸口，他伸手捂住不断向外溢出的内脏组织，感觉都摸到了自己的肋骨。
　　面色惨白，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死死咬住下唇。
　　即使这样，口中始终却没有发出惨叫。
　　他可不想被“海胆”看贬了。
　　抬起头，眼神凝视生造体，这个惊悚的怪物见他生命体征快速流逝，并没有补刀，而是默默地回到原位，等待下一次出击。
　　终于，他再也撑不住，摔在地上失去意识。
　　......
　　一次、两次、三次...
　　唐渊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各种各样血腥残酷的死法都体验了个遍，到最后，神经都痛的麻木了。
　　噗！
　　躯体再次被分割成数个小块，在“海胆”的作用下逐渐复活，他扶着墙壁站起身，盯向另一边的模拟生造体。
　　这一次，一定要看清它的行动路线。
　　唐渊暗下信心，之前的几次有了点经验，他的反应力提升不少，但依旧无法挽回被斩杀的命运。
　　咻！
　　黑影一闪，模拟生造体刚动弹，他便快速侧身，避开致命的一刀。
　　唐渊的脸庞露出兴奋的神色，生造体意识到自己落空，迅速化竖劈为横切，将唐渊腰斩。
　　果然，预判没用么...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之后意识陷入死寂。
　　******
　　我会成功的！
　　又一次成功复活的他没有气馁，斗志高昂，但模拟生造体的速度简直不给活路，只凭人类眼球的动态捕捉，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这是最强的生造体吗？”
　　他对着黑漆漆的墙壁大声问道。
　　刚欲行动的生造体身形一顿，干涩声传入唐渊的耳膜：“只有等你成功击杀它，我才会告诉你。”
　　是么？
　　那我就做给你看。
　　唐渊神色严肃，看向生造体。
　　眼球转动间，他觉得自己的视线发生了变化。
　　“这是？上次的那种感觉！”
　　他想起自己在初次遭遇萨戈斯时的那场车祸，顿时心中一凝，抬头远望。
　　这一次，他看到了生造体的行动轨迹。
　　模拟生造体眨眼间冲到他面前，手起刀落，却斩了个空，抬起头，唐渊不知何时，已然避到另一侧。
　　身形一闪，仿佛黑电撕裂空气，它穷追不舍扑了过去，在唐渊的视觉感官中，生造体的速度逐渐下降，就像放慢了帧速的视频，原本极其迅猛的攻击他也能从容闪开。
　　原来，这就是“海胆”的目的么？
　　唐渊暗暗忖着，隐隐猜到萨戈斯训练的真正目标，它根本没指望我能击杀它，只是在危急的情况下，激发自己体内的寄胚细胞迎敌。
　　还在沉思间，大脑断断续续疼痛，视线中的生造体速度陡然加快，它又一次将唐渊身首异处。
　　复活的他扭扭脖子，而眼前的模拟生造体忽然溶解，仿佛冰雪遇上烈阳般逐渐消失。
　　“结束了，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它的黏膜变化为荆棘丛，接着逐步缩小，一直到成为“海胆”的模样方才停止。
　　“今天的训练目标已经达到，你可以休息了。”
　　“不用杀死它么？”
　　“你能成功激活寄胚细胞就够了，急不来。”
　　迫人的压力消失，唐渊喘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水泥地上。
　　“死亡一百五十八次，比我想象中要少。”
　　“虽然误打误撞，但还需要保持这个状态，明天继续，直到你能收发自如。”
　　唐渊脸色苍白，无力地点点头，头痛的症状消退后，他站起身，注视萨戈斯，“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今天该去注射脑苷肌肽了。”
　　“抱我去办公室，其他随便你。”
　　唐渊将“海胆”抱到办公室后，打上嘀嘀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