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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温度刚刚好,杨硕整个身子都泡在水里,一缕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子,只是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想去想,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假寐。
九姑娘的手指划过皮肤,轻轻的按着杨硕的肩膀,她整个人都恨不得钻进浴桶里,看着闭目假寐的杨硕,她似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杨硕的头发是假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想到这个人的神秘,她忽然有种如痴如醉的感觉。
光滑细嫩的手指顺着肩膀滑下,扶过杨硕的胸膛,一路之下。
“哎,这里不能开车。”
闭着眼睛的杨硕抓住了向下滑动的手,轻轻的说道。
“公子!”九姑娘把脸贴近了杨硕,在蒸汽的烘托下她的眼睛越发迷离,水珠顺着杨硕的侧脸流下,九姑娘在杨硕耳边吐了口气,轻声唤道。
“有手有脚的,叫什么公子。”
……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美目如当年
徒留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
与你若只如初见……”
“你唱的是什么?奇怪的韵律,不过很好听!”
“如果当时!”
“好名字!”
“在想上官飞燕?”
花满楼一滞,“你怎么知道?陆小凤一直和我在一起,上官丹凤更不可能告诉你!”
杨硕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栏杆上,嘴角带着微笑说道:“是古龙告诉我的!”
“古龙?”
杨硕看着月亮,轻声道:“他在这个世界是个无所不知的浪子!”
“浪子!古龙!”花满楼轻轻呢喃道:“那他知道她在哪吗?”
“她一直在你身边,你却看不见!”这句话杨硕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怎么说,或是不想说出来。
“他没有告诉我她在哪!只不过他告诉我,你今天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孩子!”
“哦,是吗!”
杨硕笑了笑,为情所困的花满楼,还真是……
“那个女孩子走进了陆小凤的房间。”杨硕轻声说道。
“不是四个吗?”花满楼问道。
“可我只看到了一个,属于你的那一个!”
杨硕语气突然温柔起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竟是如此温柔。
“峨眉四秀!”
“不得不说,你的耳朵真尖!”
“因为我是个瞎子!”
“是啊,若你不是个瞎子,就一定能看到陆小凤此时的囧态!”
“那可真是可惜了!”
杨硕盯着花满楼的眼睛,他的眼睛虽然没有光,但是却比任何有光的眼睛还要富有色彩。
“那你想不想看到呢?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帮你!
五个字,却如同一柄巨锤一般轰在了花满楼心里。
“你……”
“你们这件事办完后,我会找你的,到时候,你不仅可以感受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绽开时的生命力,还可以亲眼看到它绽放时的美丽!”
“嗯,我信你!”
月色更加寂寥了,只是花满楼的内心开始火热起来,他从未有如此感觉……
四个女孩慌慌忙忙的从陆小凤的房间里跑出来,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不过杨硕更在意的是那个站在白杨树下的白衣身影。
西门吹雪!
杨硕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西门吹雪,一袭白衣胜雪,出剑干脆利落,轻轻一吹,血顺着剑身流下,转身而去,不带走一丝尘埃!
峨眉四秀也看见了西门吹雪,只是她们一看到西门吹雪,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里冷到了指尖。
四个姑娘齐刷刷拔出了宝剑,马秀真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冷冷的看着她们,慢慢的点了点头。
马秀真怒道:“你杀了苏少英?”
西门吹雪道:“你们想复仇?”
马秀真冷笑道:“我们正在找你,想不到你竟敢到这里来!”
西门吹雪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得可怕,冷冷道:“我本不杀女人,但女人却不该练剑的,练剑的就不是女人。”
石秀雪大怒道:“放屁!”
西门吹雪沉下了脸,道:“拔你们的剑,一起过来。”
石秀雪厉声道:“用不着一起过去,我一个人就足够杀了你。”
她看来最温柔文静,其实火气比谁都大,脾气比谁都坏。
她用的是一双短剑,也还是唐时的名剑客公孙大娘传下来的“剑器”。
厉喝声中,她的剑已在手,剑光闪动,如神龙在天,闪电下击,连人带剑,一起向西门吹雪扑了过去。
突然听一人轻喝:“等一等。”三个字刚说完,人已突然出现。
石秀雪双剑刚刚刺出,就发现两柄剑都已不能动了——两柄剑的剑锋,竟都被这个忽然出现的人用两根手指捏住。
她竟未看出这人是怎么出手的,她用力拔剑,剑锋却似已在这人的手上生了根。
但这个人神情还是很从容,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石秀雪脸却已红了,冷笑道:“想不到西门吹雪居然还有帮手。”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以为他是我的帮手?”
石秀雪道:“难道他不是?”
西门吹雪冷冷一笑,突然出手,只见剑光已交,如惊虹掣电,突然又消失不见。
西门吹雪已转过身,剑以在鞘,冷冷道:“他若不出手,你此刻已如此树。”
石秀雪正想问他。这株树又怎样了,她还没开口,忽然发现树已凭空倒了下来。
刚才那剑光一闪,竟已将这株一人合抱的大树一剑削成了两段。
树倒下来时,西门吹雪的人已不见。
石秀雪的脸色也变了,世上竟有这样的剑法?这样的轻功?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看着这株树已将倒在对面的人身上,这人忽然回身伸出双手轻轻一托一推,这株树就慢慢的倒在地上,这人的神情却还是很平静,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温柔平和的微笑。缓缓道:“我不是他的帮手,我从不帮任何人杀人的。”
石秀雪苍白的脸又红了,她现在当然也已懂得这个人的意思。也知道西门吹雪说的话并不假。她脾气虽然坏,却绝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终于垂下了头,鼓足勇气,道:“谢谢你,你贵姓?”
这人道:“我姓花。”
石秀雪道:“我……我叫石秀雪,最高的那个人是我大师姐马秀真。”
花满楼道:“是不是刚才说话的那位?”
石秀雪道:“是的。”
花满楼笑道:“她说话的声音很容易分辨,我下次一定还能认得出她。”
石秀雪有点奇怪了,忍不住问道:“你一定要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才能认得出她?”
花满楼点点头。
石秀雪道:“为什么?”
花满楼道:“因为我是个瞎子。”
石秀雪怔住。
这个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就能将她剑锋夹住的人,竟是个瞎子。她实在不能相信。
月光照在花满楼脸上,他笑容看来还是那么温和、那么平静,无论谁都看得出,他是个对生命充满了热爱的人,绝没有因为自己是个瞎子而怨天尤人,更不嫉妒别人比他幸运。
因为他对他自己所有的已经满足,因为他一直都在享受着这美好的人生。
石秀雪痴痴的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无法描叙的感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同情?是怜悯?还是爱慕?崇敬?
她只知道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感情。
花满楼微笑着,道:“你的师姐们都在等你,你是不是已该走了?”
石秀雪垂着头,忽然道:“我们以后再见面时,你还认不认得我?”
花满楼道:“我当然能听出你的声音。”
石秀雪道:“可是……假如我那时变成了哑巴呢?”
花满楼也怔住了。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句话,他从来也没有想到有人会问他这句话。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忽然发觉她已走到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柔声道:“你摸摸我的脸,以后我就算不能说话了,你只要摸摸我的脸,也会认出我来的,是不是?”
花满楼无言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已触及了她光滑如丝缎的面颊。
他心里忽然也涌起了一种无法描叙的感情。
人走了,花满楼却还停在那里久久不动。
杨硕走到他面前拍了拍肩膀,轻声细语道:“她才是你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