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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和姜红城两人，在路上同样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领导讲话。
或许是两人的境遇不同吧，没有那么多迷茫，甚至都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难以像城市里的其他人一样共情。
但能看见，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手电筒和简易火把的散发出的光，稍微照亮了这座愈发暗淡的城市。
车辆也越来越多，这似乎给两人和司机的前进造成了一点困难。不过当陈枫问起时，司机却说，这同样在秋院长给他们安排的路线环节中。
两人越发对这位秋院长感兴趣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见见这位帮助了他们的人。
一路上，光线渐明。
实话说，有很多人在这次出门前，一点都不了解所谓全球警告的严重性，还报着某些因为不清不楚而产生的勇气。只是时不时听见或远或近的奇怪轰鸣和惨叫声，才让他们乖乖待在家里。
但是现在，可怕而怪异的景象，犹如在古典歌剧中荒诞插入的惨烈交通事故，狠狠地给他们乱转的眼珠来上了几针。
更别提，此时亲眼看见诡异的天灾是如何降临的人。
还有在路途中就死于天灾的人。
这样的人，绝对不少，因为天灾一直在加大频率，冷酷地进行着它的收割。
这些吓破胆的人给秩序的维持带来很大难度，但好在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陈枫和姜红城下车时，便头疼于身边人山人海的景象。
无数携带着老人和小孩的家庭艰难前行。
有婴儿被吵醒的哭声；
有亲友相见的庆幸笑谈声；
有被人群拥挤不耐而暴怒的呵斥声；
有相互诉说恐惧的惊呼声；
有外面传来的浪潮一般的嘟嘟车鸣声；
穿插其中的军方人员举着喇叭大声喊话，他们的声音必须盖过所有人。
两个大功率灯泡挂在医院楼上，刺目的白光将所有事物映射出轮廓鲜明的影子，让人在黑夜里躁郁地低头赶路。
这场面，比任何一次春运都要热闹。
陈枫呆滞地向姜红城问道：“你曾经见过在末日前出现这种情况吗？”
“没有。”姜红城也木愣了一会：“不敢想象，如果这里正巧有灾难降临，会有多可怕。”
司机揉揉耳朵，之前的路途中安静了那么久，现在这么吵闹有些不适应，好不容易才如同抽丝剥茧般听明白两人的话语，解释道：
“根据秋院长的说法，地下的灾害波及程度确实比繁荣的地表更轻，在天灾眼中人类的造物和人类本身没有什么不同，所以躲入地下，把地表让给天灾去折腾，能让人们有一时的苟延残喘。”
“并且这些军方入驻的避难地点，都是由秋院长指定的，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天灾干扰。”
秋院长，又是那个秋院长。
两人抬头，这处中州医疗中心的上空有一道显眼的探照灯，显然这里也是军方选择的地点。
可就在两人仰望时，突然发现，远处的另一道探照灯光居然熄灭了。
熄灭了……
是临时放弃了那处地点，还是……最糟糕的情况？
两人回头看向司机。
司机沉默，凝重地按着耳机，接听来自上层的消息。
很快，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嘶哑：“那里，被毁灭了。”
“秋院长的预测，毕竟不是直接干预未来，有误差，会受到未明的扰动，很正常。”
“你们快点去取物资吧，我在原地等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轻声叹息。
……
会议室。
现在的会议室里，十分热闹。
在座的各自都有些通讯手段，既然会议作废，众人作为权力的巅峰，此时有太多挤压的事务要做。
发展院和礼化院正在安排资料的清点和转移事宜；
建设院需要帮助避难点的内部搭建；
枢密院调动协助军方的项目外管理人员；
生态院和财政院负责搜集更多避难物资；
社察院协助军方维持秩序，并向外寻找零星落单人员；
国土院协助参星院获取更多安全地理位置信息；
等等……整个国家上下两层都被调动起来，会议期间的他们可不是什么都没做，两套方案两手准备可是基本功，这样应对任何事情和意外时才能尽量游刃有余。
即使是已经在外不知有什么动作的参星院的秋院长，也时刻通过电话保持联络，让参星院加入协助工作中。
军事部部长接听到来自一个覆灭点的消息，瘫在椅子上抚额良久。
他不会去责怪秋院长的失误，秋院长预测的局限性和当今情况的特殊性他也有所了解。
毕竟城市内的其他的避难点还都暂时无恙。
仅这座城市，共有三十七座军方入驻避难点，而其他城市的工作，他已经下放给下级去负责各自地区。
仅这座城市，每时每刻都有成千的人倒在天灾中。
现在，他还要盯紧在座的每个人，腐蚀越来越深，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众人也一样。
文明论是已经成为共识的目标，他不允许有人破坏。
没有更多精力去感伤，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拿起电话，和在座的众人，一同继续着注定徒劳无功的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