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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子怡抱过了王雪,又笑嘻嘻的拥在刘岳怀中,说道:“师兄,你回来了。”她只说了一句“你回来了”,言语间却饱含深情,刘岳听来不禁感动,微笑道:“我回来了,你们还好罢?”步子怡小嘴一撅,说道:“好什么呀,我们与几个江湖人结了仇,交过一次手,张冠华也受了重伤,到此刻还下不了床呢。”刘岳一听大惊,说道:“怎么我每一年回来,听说的第一件事都是冠华重伤,他……”本想说他也太脓包了,话到嘴边,忽然心想:“张冠华得我传授已久,内力外力均已不弱,以他的现下的武功,再不济也能自保,又怎会受重伤?那必是他顾及同门安危,临敌时冲在最前面,因而遭了围攻才致重伤。”于是改口问道:“他是如何受的伤?”步子怡将手中拎着的两包草药轻轻晃了一晃,说道:“这件事情一言难尽,我还得回去为他煎药呢。我们回去再说罢。”当先领路,带着刘岳王雪上山。王雪问道:“冠华重伤未愈,这一届的震武大会,他只怕又不能参赛了罢?”步子怡说道:“震武大会于下月十五举行,算来已不足十天,即便冠华天赋异禀,能在大会前伤愈,那也一定大伤元气,难以迎战。”说着脸上现出忧心神色,慢慢低下头去。王雪见步子怡脸色难过,心中登时后悔:“我这张破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急忙打趣说道:“那太可惜了,我还想在大会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好好教训教训张冠华,让他出一出丑呢。唉,现下可好了,又被他逃过一劫,我只有下次再教训他啦。”步子怡知王雪是故意要逗自己笑,虽然不觉得有趣,却也勉强笑了笑。
三人挂念张冠华安危,展开轻功向山上疾奔,不一会便到得山顶。步子怡当先在前,推开院中小门。吴天正坐在院中的一张小板凳上磨药,听得有人推门,知是步子怡采药回来,也不回头瞧瞧,便道:“我这边的活刚好干完了,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给冠华服用的田清散也快没了,需要再配一点了。”
王雪蹑手蹑脚地走到吴天背后,想要突然大叫他名字吓他一下,正要开口叫他,忽听他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王雪这几天应该要回来了罢,你这几天下山到镇上卖药,得顺便到镇门口瞧瞧,她这笨丫头,总是来匆匆去匆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突然间回来,然后在我背后拍我头顶跟我玩惊喜。”王雪一怔,心想:“一点不错,你猜我倒是挺准。”撅嘴叫道:“你说谁是笨丫头?”
吴天心头一凛,急忙起身回头。他坐得久了,忽然站起只觉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又是迎着日光,一时瞧不清王雪面孔,仍以为是步子怡回来了,虽觉面前这人相貌服饰与步子怡有异,却也不加细想,随口说道:“你怎么了?相貌怎么变得如此丑陋?”王雪上前一步,说道:“我相貌丑陋,真是对你不起。”吴天这才瞧清来人是王雪,心头狂喜,叫道:“是你是你,我可想死你啦!”他小孩子心性,不知男女之防,伸手便想将王雪揽在怀里。王雪挥手推开吴天,愠道:“走开点,我和你很熟吗?”吴天忙道:“熟,熟得很,我们一起经历过多少次生死了,只怕是我们爹爹妈妈,也没咱姐弟俩这般熟。好姐姐,我胡说八道,你别生我气。”说着又伸出双手,这一次却不敢随意抱她。王雪也不当真着恼,伸手抱了抱吴天,说道:“原谅你一次,再敢胡说八道,瞧我怎么收拾你。”
刘岳上前一步,说道:“你俩别闹啦,快让我去看看冠华。”说着便往屋里走。吴天跟着便想进屋,被步子怡挥手拦住。堡子里将将手里拎着的两包草药交给吴天,说道:“你帮我捣药。”
王雪跟着刘岳进屋,站在内屋门前,掀起门帷,只见屋内张冠华躺在炕前,李浩坐在炕沿,两人正自闲谈。刘岳见张冠华目光有神、面上气色尚佳,心中登时宽了大半,牵着王雪的手走进屋内,叫道:“李浩、冠华。”李浩张冠华见王雪刘岳进屋,各自大喜。张冠华挣扎着便要起身,刘岳急忙上前,轻轻在他肩头拍了拍,说道:“你别起来。”李浩向刘岳问过好,跟着便想同王雪说话,口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瞧着王雪只是傻笑。王雪微笑道:“我听步子怡说你天天在念叨我,怎么我现下回来了,你却一句话不说?”
李浩脸上一红,心想:“好你个步子怡,什么话都说。”忙岔开话题,装作一副惊疑神色问道:“师兄,你怎么会和王雪同时进门,你们是在上山路上遇见的吗?”步子怡端着茶壶茶碗进屋说道:“师兄,我刚才也想问你,你们怎会正巧同时回来?”倒了一杯茶递到王雪面前。王雪接过茶杯,笑道:“我和师兄是在北岭遇见的,然后我们兄妹俩从北岭一路赶回来的。要说巧合,我们能在北岭碰面,那才是真巧。”刘岳说道:“北岭之事我晚点再跟你们详说,你们先告诉我,张冠华是怎么伤的?”说着伸手为张冠华号脉,只觉他脉象十分微弱,显是受了沉重之极的内伤,却摸不清他是被什么功夫所伤。
步子怡说道:“前几日我和冠华下山去往百春药堂给张掌柜送药,回来途中忽然见到街边王家饭庄门口聚拢了几十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走过去,看见地上倒着一对夫妇,夫妇旁边还站着四个江湖人。那四个人都是壮年男子,横眉怒目的,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一打听,才知是那妇人赶路时不慎撞了一下其中一个江湖人,那江湖人动了怒,不依不饶的强令那妇人下跪磕头……”王雪插嘴道:“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摩肩接踵是常事,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被撞一下便被撞一下呗,怎么恁地矫情?”步子怡说道:“那几个江湖人嘴里不干不净的,尽说些轻佻低流的言语,他们根本就是看上了那妇人美色,于是随意找个借口生事。那妇人自是不肯为了区区小事当众下跪,她男人站出来为她说话,与那几个江湖人吵了几句嘴。那四个江湖败类恼羞成怒,便出手将这对夫妇俩伤了。”
王雪皱眉骂道:“四个畜生!莫说是他们理亏,便是他们有理,也不该随意欺负从没练过武功之人。”步子怡说道:“骂得好!我听一个江湖人大呼小叫的逼迫那妇人跟自己走,不然便再出手打她男人。围观的百姓有不少人与那夫妇相识,但那四人都身有武功,又凶神恶煞,寻常百姓避之唯恐不及,又哪敢主动招惹?有一个江湖人说着说着便伸手去抓那妇人手腕,我急忙拦在那妇人身前,叫他住手。那江湖败类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他说他可以放了这对夫妇,条件是要我做,要我做,做……”说到这里便即住口,一张小脸登时通红。刘岳冷冷的道:“这一节略过不谈。你直接往下说,你们和这四人动手了罢?”
步子怡尚未答话,王雪笑嘻嘻的抢着说道:“怡姐姐,那个江湖人要你做什么呀?是不是做他的好老婆?”步子怡羞得脸色更红,气呼呼的说道:“四个不耻小人,我宁可一死也不做他的什么好老婆。”这话自是承认了王雪所问,步子怡小嘴一撅,说道:“我再也不跟你好了。”转身便要出门。王雪急忙抓住步子怡手腕,说道:“好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开你玩笑,你别走啊。”刘岳愠道:“王雪,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这就将你送下山去交给那四人,给当他们的好老婆。”王雪伸了伸舌头,不敢再开玩笑,拉着步子怡的手央求说:“好姐姐,师兄都骂过我了,你也该消火了,别气啦,都是我不好,你接着说。”步子怡问道:“你真的知错啦?”王雪说道:“我真的知错了。”步子怡右掌翻起,说道:“头伸过来!”王雪笑道:“你要打我,我不伸。”刘岳见这两个小姑娘说来说去尽说些无聊的闲话,心中好生焦急,一把抓住王雪的头送到步子怡面前,说道:“打!”步子怡哈哈一笑,翻掌在王雪脑门轻轻拂了拂。
步子怡说道:“消火了,我接着说。那四个江湖败类非要欺负别人,嘴里又不干不净的。我和冠华不甘心被人欺负,与他们打了起来。那四个败类之中,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老者……”王雪轻轻一笑,说道:“什么中年老者,那人到底是老者,还是中年人?”步子怡说道:“那人其实也不慎老,至多不过四十几岁,但他穿的邋里邋遢,留着小胡子,皮肤又糙又黑,倒像是个老者,我不知他姓名,便叫他中年老者。那中年老者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背着双手站到一旁,对我和冠华也不正眼看一下,与我们动手的是余下三个江湖人。那三人之中,一人又高又壮,武功强的出奇,我便是和那人交的手,余下两人一个身材肥胖,一个中等身材,他二人武功不及那高壮之人,功夫倒也不弱。我和冠华当时托大了,以为自己师出名门,料理几个寻常的江湖人轻而易举,哪知那三人招式又快又狠,一上来便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好在我们见机不慢,凝神接了几招,勉力斗成平手局面。”
刘岳说道:“那三个江湖人既占得先机,又占了人多,却能与你们打成平手,看来他们武功也不慎高,怎能将冠华打成这样?他们使得是什么招式?”张冠华说道:“与我动武的那两个人发招太快,我虽然抵挡得住,可也没能瞧清他们使的招数。”刘岳心想:“你可真是笨到极处了,连对手的招数也看不清楚。”见张冠华重伤在身卧床不起,这一句责骂之言便不忍出口,问步子怡道:“你呢,看清楚他们的招式了吗?”步子怡小头一低,脸上现出愧疚神色,说道:“没看清楚。”刘岳脸色微变,忍耐不住轻声斥道:“小笨蛋,张冠华是以一敌二,他没能看清楚对头所使的招数倒也情有可原。与你过招那人武功明明没高出你多少,你怎么会看不清楚他的招式?”步子怡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说道:“我,我……”刘岳说道:“我来问你,那发招之人使得是拳法还是掌法,使得是弹腿还是边腿,这你总该知道罢。”步子怡说道:“他们三人武功全是一路,都是凌厉难当的掌法。这也不能全怪我,他们的掌法太古怪了,眼看着一掌便能打到我身上,中途却又忽然变了方位,我不知他掌力真正要打向我哪个部位,便难以出招抵挡。最关键的是,他们每打出一招或半招,嘴里便学着猪狗那样鬼叫个一两声,实在是扰的我心神不宁,难以集中精神应对,我说他们是畜生,一点也没说错……”说到这里,忽听后院“嗷呜嗷呜”的传来几声嚎叫,声音十分凄厉。其时虽当正午,但众人陡然间听得这几句怪吼怪叫,也不禁汗毛一竖。步子怡似乎早已听惯这类吼声,又正说到窘急之处,听得这几下呜嗷之声传来,随口说道:“师兄,你听,就是类似这样的叫声,听着多难受啊!这还只是一个人在鬼叫,我和冠华当时面对的可是三个人一起鬼叫,还要分神拆解他们掌招。”
王雪听到后院的嚎叫声,背脊一寒,失声叫道:“敌人来了!”李浩叹道:“后院那人不是敌人,是你师父。”王雪一怔,登时领悟,冲口道:“宋大北所中的勃山远的毒药还没有解去吗?”李浩说道:“今年开春,我和步子怡上山采到了大批药材,外服内服的解毒草药调制出了不少。宋大北服了草药之后头脑恢复了许多,已不再像从前那样见人便使‘和尚撞钟’,但他还是糊涂……嗯,我是说,他比中毒之前还要更糊涂一些,一天到晚低着头四处溜达,偶尔还大声乱嚎一通。我们无计可施,又不能随便打发他下山,只能将他暂且关到后院。好在他头脑虽然不清楚,为人倒挺老实,喂他饭他便乖乖吃,也不打破后院栅栏出逃。类似适才的那荷荷吼叫之声,我们这几个月来早已习惯了。”王雪点头道:“原来如此。”心想:“下次见到葛阿姨,我得求她来看看宋大北,怎么也得研制出对症的良药,不然将我这糊涂师父留在此地也不是个事呀。”
步子怡适才说起那几个江湖人奇特的掌招,刘岳王雪便已隐隐猜到来人是巨犬帮一伙,现下听她描述那几人似兽非兽的叫声,心下立知那四个江湖人是巨犬帮无疑。刘岳说道:“与你们为难的那四个江湖人是巨犬帮的,我和王雪在魏峰县与他们交过手,还结下了一点仇。”步子怡一拍大腿,说道:“这便是啦!我与那人刚刚拆了两三招,那人便认出我的武功路数,然后大声骂我,说我们哈巴门老是多管闲事,还一个劲的逼问我师兄你的下落呢。咦,师兄,你刚刚说你是在魏峰县和他们结的仇,胡静当时在场吗?”刘岳说道:“在呀,他们夫妇还在魏峰县开馆教徒弟,生意做的挺好。”步子怡点头笑道:“那很好啊!”
众人一时无话,过了半响,刘岳说道:“那四个江湖人之中,为首的那中年老者应该便是他们帮主陈犬王,我想除他之外,余下那三人都不可能将冠华重伤。”张冠华叫道:“说的是呀!那个什么什么犬王,见我们始终分不出个高下,等的有些急了,他站出来将他那几个狗崽子们叫回,上前笑眯眯的对我说:‘小伙子武功不错嘛,刘岳是以招式见长,却能教出你这样的内功高手,那可真是他的福气了。昔年洪帮主内功何等了得,若是掌力比拼掌力,只怕也敌不过你三分劲。’说着发出一声怪叫,双掌向我胸口打来。我运出云手掌力,与他对了一掌。当时我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呼呼推来,那一刹间我双手手腕痛的要命,脑袋震得都快昏倒了。迷迷糊糊的见到步子怡满脸惊讶的神色,又见她急忙拿出一颗流星点燃,想叫李浩赶过来施援。”李浩说道:“那日我见有流星射入天空,心想步子怡上街卖药能出什么大事,也没太往心里去,谁知我一到王家饭庄门口,便见张冠华昏倒在地。哈,我当时可真的吓了一跳。”步子怡说道:“那几个江湖畜生见我发射流星求援,心中立时怯了,匆忙撂下几句狠话,然后走开了。我和李浩将张冠华扶了回来,为他推功过血、熬煮草药,直到我今日下山撞见你们归来。”
刘岳点头说道:“步子怡,你做了一个很聪明的决定,当时情形恁地焦急,你还能冷静思考解决之道,及时发射流星求援,确是很厉害了。”步子怡得刘岳夸赞,脸色微微泛红,冲刘岳轻轻一笑。
刘岳转头问张冠华道:“武功上的事情咱们姑且不论,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觉得以你的掌力,能与昔年的洪帮主比肩吗?”张冠华一呆,说道:“这个,这个,诗有云,长江后浪推前浪,又云:今见功名胜古人;我内功比之寻常的师兄师弟们确是强了一星半点,也许真的能胜过洪帮主,也说不好。”刘岳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点头说道:“那就一点不委屈你了,这次活该你受伤。”
门帷忽然掀起,吴天端着一大壶药汤走了进来,微笑道:“冠华,兄弟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说与你听。好消息是这一次我将草药熬煮的特别好,不论是火候还是时长还是草药的计量和清水的用量都恰到好处,药效味道两全,你快起来趁热喝了。”说着将药汤放到一张小几上。李浩扶着张冠华坐起。吴天陪着笑说道:“至于这个坏消息嘛……”张冠华憨笑了几声,说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坏消息是你这一次又忘了添水,又一次将药汤熬糊了。”话音未落,却见吴天将药汤倒入碗中,只见那药汤色泽棕黑,一股浓郁的苦涩味道老远便能闻到,果然是又一次熬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