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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成为一棵树 / 第一节 记忆中的回家

第一节 记忆中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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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孙菁家的小卖铺门口,孙菁的爸妈正在将一个个大编织袋往面包车里塞。孙菁只知道自己就要离开昆明了,并无太多想法的坐在门口的一张板凳上,有客人要买东西就帮忙张罗张罗,事情不多,孙菁开始想自己记忆中并不清晰的老家。
  这时,孙昊从外面疯跑回来,看到家里人都在忙着搬东西,惊讶的问了句:“姐姐,我们今天就要回老家了吗?”孙菁没好气的撇了孙昊一眼:“是啊,你一天都跑出去疯,等下找不到你才是。”孙昊有些难过的样子,可能对于孙昊来说,老家,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孙菁看到弟弟有些失落,自己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周彤在这里开着这个小卖铺,孙勇懂电路,有活就出去给别做装修的电路,没活就出去用三轮车拉货,或者就是给自家进货回来,这大概就是周彤和孙勇在异乡为生活奔波的全部。小卖铺前面是商品整齐摆放,一块板子隔开,后面就是一个小的上下铺床,周彤和孙勇睡上面,孙菁和弟弟睡下面。本来还在里面租了一个房间,现在也是一个小仓库,孙勇渐渐的把零售做成了小型的批发。
  就在一个多月前的晚上,孙菁在睡梦中隐约听到爸妈的对话:
  孙勇说:“我前两天去打听了,小菁和小昊还是不能进公立学校读书。小菁现在都三年级了,以后小学毕业读初中怎么办?还是读私立吗?现在小菁的学校三条两头在换教师,怎么学得好?”
  周彤说:“那咋个办?送他们回去吗?但当初就是因为小菁是冬天出生,在下半年,老家的老师说没满7岁不让读小学才又来昆明的,现在回去会不会又要卡小菁的岁数?”
  孙勇:“我叫妈妈去问了,现在回去做插班生,不会卡岁数。我想他们两姊妹早点回家去读书,可以自己考初中。现在的教学质量赶不上屋里头的,我也是担心。”
  “你都问好了没有。他们两姊妹都还小,我们家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两个只有在外头挣钱。他们回去,我又是担心他们不习惯,又是……唉”周彤显得很焦虑。
  孙勇立马轻声的安慰道:“你说的我也晓得,我会再打电话给妈妈,让她再去问问。如果没得问题就过了年就回去。先睡嘛,我会问好的。”
  后来的几个晚上,孙菁都听见爸妈在讨论这个事情。
  “周彤,妈妈说的没得问题。”
  “再等两年嘛,等他们大一点了再回去。小菁现在还没得10岁,小昊7岁都没得。从小都在城市头长大的,又是跟我们在一起的,我实在是不放心。”周彤很是担心。
  “我也是不放心,但是读书是大事。屋里头也有小娃娃,他们回去也是有伴的。你说等两年,小菁都快读6年级了,那时候回去考不上初中咋个办?”
  “电视头早都在说初中不用考了,每个娃娃都必须读9年,叫啥子义务教育。”
  “妈妈说,要去县中学读初中,还是要考的。不然就只能在我们镇上读。你看小菁上学期语文数学考试都是90多分,到屋里头跟不走的。”
  ……
  孙勇和周彤还在焦灼的讨论这件事情,孙菁一个人一直在心里默念“读书”两个字。也不知怎么的,在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孙菁突然主动跟孙勇说到:“爸爸,我想回老家去读书,好不好?”
  “为啥子呢?”
  “我想在公立学校读书,以后我还要读高中,考大学的。”
  就这样,孙勇和周彤开始准备回老家的事情。
  车子已经远离了昆明,这个孙菁和孙昊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这里有他们熟悉的老师和同学,但是,他们终究不属于这里吧。昆明到重庆,一路上走的大都是国道,绕山而行,路多崎岖,孙菁和孙昊没多久就都在晕车,吐得不行,周彤一个人照顾这两姐弟显得很疲惫,自己都差点吐了。
  经历了三四天的奔波,一家三口终于到到了自己的老家,这里没有熟悉的沥青马路,没有太多的车来车往,没有满目的高楼林立,也没有熟悉的昆明口音。家乡的屋舍十几户的样子围坐在一处,最高的不过三楼的样子,房屋旁边都堆满了干柴。放眼望去,小小山坡盘绕着个个村庄,山坡上已有农家的些许作物发出嫩芽,虽然春来冬未去,寒意盎然,但是春天的生机在这里,在家乡已然发出了讯号。远处是清晰可见的高耸入云的山,仿佛又将着座座山坡环抱着。刚刚经历了一年一度的春节,仿佛还是弥漫着春节的欢庆的气息。家乡也刚刚下过小雨,泥土在风雨中翻腾过,焦灼过,着使得刚刚从昆明那样的大城市回来的孙菁和孙昊十分不适应。鞋子与路面的接触要十分小心谨慎,十分光滑的路面,一不小心就会与大自然来一次亲密接触。而且从昆明一起回来的还有大大小小的行李,孙菁背着自己的书包,周彤尽量拿着所有的行李,还要手签着孙昊,下雨天使得他们一家三口的路程变得更加艰难。在那个交通通讯都不大发达的年代,周彤也没有办法确切告诉爷爷奶奶达到的时间,也没有办法及时取得联系。
  “到了啊?”
  正当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泥泞的小路上,就快要到家的时候,突然听到这句满带热情的问候,一抬头,原来是爷爷奶奶来了。爷爷马上顺手接过周彤身上的行李物件放在背篓里,奶奶拿出了准备好的水筒鞋给娘三换,还一边说着:“上午就在路口等起的,一直没有等到啊,就说回来先吃个饭,你看就错过了,再出来你们都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了。”
  “爸爸,妈妈。本来上午就可以到的,下雨天司机开得有点慢,”周彤笑着答道,又转向两姐弟,说道:“快叫爷爷奶奶噻。”
  “爷爷好,奶奶好!”两姐弟几乎齐声说道。孙菁端详着两位老人,那是的他们不过五十出头的样子,爷爷很高,头发已是花白,和爸爸一样都是高且瘦的类型,爸爸和爷爷长得也很像,但是可能是常年的肩挑背扛,爷爷的被已经明显弯曲了。而一旁的奶奶身材比较矮小,身材纤细,尽管年份上比爷爷还大一岁,但却是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看上去非常精干。
  差不多整理好了,又一起出发,向着家的方向。
  在孙菁的印象中,这就是那一年,10岁的她,回到家乡的全部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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