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举人试

　　时间匆匆而过，已经是临近举人晋升考核的日子，我仍旧是先行在家焚香沐浴三日。
　　九月二十八日这一日，我提前一个时辰出门，仍旧与前二次一样是步行前往文庙，以示心诚。
　　潮州文庙位于羊城的中心区域，与潮州巡抚府相邻，与长安街蝴蝶牌内衣店隔了八条街道。我一路步行，沿街商铺林立，酒楼茶座爆棚，皆因今日乃举人试。平民百姓，世家望族，儒道修士，都在等待今科的解元花落谁家？
　　已经有好事的赌场开出了盘口，供赌客押注今科解元。羊城的四大才子苏桂津、唐伯元、林大钦、翁万达，是今科夺魁的热门人选。
　　其中有传言圣人世家的嫡系子孙苏桂津已获得宗族所赐的“进士元婴”传承，夺魁呼声最高，赔率仅有一赔七成；其他的三位才子的赔率，也仅有一赔一；来自潮汕郡的天下第一才子林自强，反而是夺魁呼声最低。皆因有圣人世家传出消息，言之凿凿，林自强违背了儒道宗旨，招收女子入读，今科必定名落孙山。因此，林自强的赔率也是最高的一赔十。甚至有传言，林自强自知无望，缺席今科的举人试。
　　我听闻一笑而过，恰好经过一家赌场开设的投注站，便投了一千万押注自己夺魁。那赌场的伙计喜出望外，即刻签押赌据，内心自言自语道：“不知是哪一个世家的败家子弟，早早便来送钱。”
　　我却是无心他顾，已经来到了潮州文庙，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潮州文庙的规模足足比潮汕郡文庙大上三倍不止，虽然天下文庙的格局相同，但用材各异，一股庄严、大气、高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潮州有十亿人口，虽说儒道修士寥寥无几，但也经不住时长日久的积累。此时庙前广场，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八品秀才文位的考生。与之前两次的情况不同，巡抚府早早便在文庙之前搭建临时凉亭，供全州各地远道而来的考生歇息。并且有专门官吏登记考生的住宿地，方便届时万一有中举者，能够及时荣请参加“鹿鸣宴”。
　　我也是入乡随俗，来到登记处，大大方方在簿册上写下了：“长安街蝴蝶牌内衣店，潮汕郡林自强。”一行字。
　　那名负责登记的官小吏，看着年仅十五岁林自强那张青春年少的脸，心中正呐闷是何人家的卓越子弟？感叹自己一把岁数都活到了狗的身上去了。摇一摇头，待林自强签押离开之后，才端起簿册观看。即时瞪大了眼睛，望左右无人，偷偷将签有林自强三字的签名页撕了下来，藏在怀里。然后，悄悄照原样抄写了新的一页。
　　原来此名小吏有妻弟在民信商会当伙计，月前传来消息说潮汕才子林自强的一首亲笔诗词，硬是拍出了一亿二千万的天价。如今，林自强的亲笔签名便在眼前，岂有错过之理？
　　“不行，还必须赶紧告知家人下注林自强夺魁，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那小吏自言自语，便借故寻机开溜直赴家中而去。
　　我登记之后，便自己寻了一处无人的凉亭独自静坐，鹤立鸡群。
　　不过一会，人群之中引起一阵骚动。原来是以苏桂津为首的羊城四大才子在众星捧月中徐徐前来，不可一世。
　　那苏桂津突然走到林自强面前停了下来，志高气扬地对着我道：“不识时务，蚂蚁撼大树，不怕名誉扫地么！哈哈。”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不过是粪坑里的一块臭石头，即使抹了再多的香粉，亦是臭不可闻！”我也是毫不客气地开骂，要不是顾乃形象，恨不得将前世的国骂都搬出来。
　　“你……你……走着瞧！”苏桂津也是没有想到名誉天下的林自强，会当众人之面骂得如此粗俗，一时气得无言以对。
　　羊城四大才子的其他三人见苏桂津负气而去，倒是没有趋炎附势，客客气气地拱手相问：“未知小友高姓大名？”
　　“鄙人潮汕郡林自强，字知之，未知各位年兄如何称呼？”我回礼答道。
　　“原来是知之兄，久仰大名，鄙人林大钦，字敬夫……”
　　“鄙人唐伯元，字仁卿……”
　　“鄙人翁万达，字仁夫……”
　　其他三人闻知是林自强，态度和颜悦色，纷纷自报家门。
　　人群之中再次引起更大的骚动，几百名考生一拥而上，争先恐后自报家门，与我攀交情。
　　我也没有托大，一一与众人见礼，互报家门。不分内外生疏，不分厚彼薄此，其实也是一个都不认识。
　　此时，潮汕郡大才子林自强参加今科举人试的消息，也像是插上翅膀，飞快地传遍羊城大街小巷。广大的羊城百姓民众闻知，踊跃冲向赌场投注站，一边倒地押注我夺魁。赌场的伙计面对汹涌而来的押注大军，也是惊慌失措，大汗淋漓，赶紧上报了赌场的后台掌柜；后台掌柜深感事态严重，又再上报了背后的财阀。结果原最不被看好的我，赌率从一赔十直线降至一赔五成。仍然挡不住百姓的热情，继续下注了天量的数目。逼得赌场无奈，只能不惜有损信誉投降，有史以来首次实行封盘。
　　与赌场的老板们如坐针毡不同的是，民信商会的巨商们则是风清云淡。虽然民信商会也开有自己的盘口，但是与赌场的策略不同，一开始便认定我终将夺魁。因此民信商会的盘口只收受押注四大才子夺魁的盘。
　　可以说，今科举人解元花落谁家？不仅关系儒道修士本人，也关系到羊城千家万户，成功与失败将意味冰火二重天的结局。解元押注年年有，今年特别疯狂。
　　此时，吉时已到，文庙钟声响起，文庙的今科举人试主持庙祝杨修学士宣众人入庙。
　　说起庙祝杨修学士此人，却是也有一段羊城人尽皆知的典故。原来杨修学士乃圣殿半圣董钟舒的关门弟子，年轻有为，对于老师安排其担任潮州文庙庙祝一职深为不解。某次与友人聚宴时，席间还曾自讽担任文庙的庙祝一职，乃是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因此，鸡肋的故事广为流传。
　　如今，身为潮州文庙庙祝的杨修学士，见到今科的考生之中有我，便明白了当初老师的用心良苦。不同于普通百姓，杨修学士身处高层，深知那些关于我有违儒道，今科必然不中的谣言，乃纯属为无稽之谈。
　　众考生入庙与庙祝杨修学士见礼之后，便纷纷轻车熟路，席地而坐。举人试的流程与之前的考核流程无异，不过扬修庙祝使用金色符笺的学士文宝……
　　我又再一次的灵魂出窍，如入梦境，来到了书山脚下。登上九百九十九阶梯，直接越过“问心亭”、“天下阁”，进入“苍生楼”大堂。举人试的鉴考之人仍然是圣器“文曲星”的器灵福伯，神情和蔼可亲地立于“苍生楼”的大堂之上。
　　“考生林自强见过前辈！”林自强上前恭恭敬敬见礼。
　　“知之小友无须多礼，今科举人试，只出题一道：“至圣孟夫子曾言：君轻民重，何解？作申论一篇。”
　　“是，考生尊令！”我回答道。
　　于是，我端端正正坐于苍生楼大堂里桌案之前，提笔写下：“人人生而平等……”才写下六个字，便听到“苍生楼”外传来一阵的雷鸣之声，福伯微笑示意林自强继续。
　　于是我继续写道：“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天下之事乃天下人之事，非一家一人之言。君轻民重，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君重民轻，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天下安危系于一人之身，视天下苍生如草寇。须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君暴则民反，朝代更替，祸害无穷。故曰：君轻民重，方为世间大道。天下百姓当家作主，天下之事天下人共商，谓曰：民主。吾辈儒道修士，当以苍生为念，轻君重民，践行民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下笔如有神，毫无疑问，肯定是旗帜鲜明地赞同君轻民重之说，着重点出了未来历史发展趋势：民主。
　　那器灵福伯阅之开怀大笑，称赞道：“大善！精妙绝伦！依规则，知之小友尚须再赋诗一首，诗以咏志！”
　　我没有多想，直接抄了一首前世的革命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林自强，还有后来人！
　　之所以要抄这么一首充满革命斗志的诗，确确实实也是反映了我的内心写照。晋升七品举人文位之后，由于我天生开九窍，获得修真宇宙最高等级的混沌色文气；而且又获得最高的二品八斗财气；三品千万人级的人气；综合实力堪比四品大儒文位。已经达到了当初父亲临终前所设定的前提条件，该是揭竿而起的时候了。
　　“善！考核通过，晋升七品举人文位，去也！”器灵挥手示意。
　　我最先回神清醒，感觉窍中储存的文气有了天翻地覆的提高，文印升级纸上谈兵功能。林自强心情舒畅，与庙祝杨修学士行礼示意，先行退出文庙。坐上了独角龙马车，自行返回长安街的蝴蝶牌内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