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村诡事

　　呼噜……
　　可能是一路奔波的有些劳累，一旁的李平躺下没多久就发出了轻微的打呼声，沉沉的睡了过去，可蒋大海却丝毫没有睡意。
　　“这村子里都不像是活人……”
　　“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屋子……”
　　李平和老汉语焉不详的话一直在脑子里回荡，蒋大海禁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脚，依旧感觉身上有些森冷。
　　那老汉走后，李平却说不出这村里的人到底有什么离奇之处，反而开始推诿，说着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不如睡一觉第二天赶紧离开的话。
　　蒋大海不相信，直觉告诉他李平一定在隐瞒着什么事情。
　　但不论是破口大骂也好，好言商议也罢，李平就是死活不肯多说一个字，对此蒋大海也毫无办法。
　　右手摸了摸了枕边的长刀，蒋大海才稍微有些心安。
　　仔细想来这村子也确实有些古怪，村口不见碑，村里也不见人，就连给客人吃的饭都是冷掉的。
　　回想着一路的情景，蒋大海暗自揣摩。
　　一般的村子都会在村外立上一块石碑，铭刻上村名，除了给远亲宾朋指路外，也有彰显村落历史兴衰的作用，可是这村子却连块木牌也没有，只是用篱笆围了起来。
　　并且这村子虽然不大，但是二十几户人家还是有的，可从进村开始，除了老汉和那两个把守村口的青壮外，也就看到了大槐树下玩耍的几个孩童。
　　其它屋舍，大都院门紧闭，一点声响都没有，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
　　再就是……
　　蒋大海偏头看了眼桌上未动分毫的两碗白粥，眉头紧蹙。
　　哪有给客人吃凉食的村子。
　　除非，这根本就不是给活人吃的！
　　呸呸呸，我在胡乱想些什么。
　　蒋大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睛，想把脑子里这些可怕的念头清理掉。
　　可越不去想，这些念头反而越加的复杂清晰起来，整个村子仿佛化成了一枚高度腐烂的古怪头颅，嘎嘎怪笑着想要把自己一口吞进去。
　　时间过得很慢，身边也没有计时的工具，蒋大海不知道此时已经是几更天，只觉得脑中胡思乱想的有些累，眼皮也沉得像是挂了块铅坠。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只有李平轻微的打鼾声在耳畔缭绕，终于蒋大海也拉扯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思绪一空，睡了过去。
　　……
　　林木繁茂的大山上时不时传出一声沙哑的鸟鸣，刺耳难听，像是没死透的老人在用力抓挠钉紧的棺材板儿。
　　靠山脚的村庄围满了削尖的篱笆，不见一个人影，就连村口的两个青年，也不知何时离去。
　　灰蒙蒙的夜空不见云彩，只有朦胧的半月悄悄爬上山头，挥洒着惨白的光晕。
　　月正当空，子时已到。
　　哗啦啦。
　　夜里无风，可村中的大槐树却在轻轻的颤动。
　　随着一阵叶子抖动的声响，寂悄悄的村子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起灯烧腊，袅袅的炊烟燃起。
　　脚步声响彻巷子前后，好像有很多人在奔波忙碌。
　　一阵碎碎细语间，像是闲时老妇在谈论各家媳妇的好赖贤淑。
　　孩童扑腾打闹，狗吠鸡叫不止。
　　只有一处不见窗户的石屋里，依旧有人酣睡。
　　蒋大海是被一阵推门声惊醒的，似梦似醒间，一道看不清刻的影子钻进了不大的屋子，蒋大海以为是尿急起夜的李平，动了动身子，没有理会。
　　可没过多久，一阵咀嚼声在身边响起，一瞬间蒋大海睡意全无。
　　不是李平！
　　是谁进了房间？
　　蒋大海如坠冰窟，一股寒流在血脉中游走，全身毛孔紧张的针扎般的疼，被子里的手紧紧抓住一直抱在怀里的长刀，手指骨节都发出了清脆的咯嘣声。
　　这时候门外嘈杂的声音也传进了蒋大海的耳朵里，让蒋大海一时间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这村子，果然有问题！
　　那老汉先前的提醒不是在无风起浪，只是这半夜的响动未免也太过份了，简直像是逢年过节的热闹集市。
　　耳边的咀嚼声还在，蒋大海此时侧朝墙壁，看不到是什么东西进了屋子，也不敢随意挪动身子，只能继续假寐，半眯起眼想着对策。
　　也多亏降临的这具灵傀带有不俗的武艺，此时蒋大海虽说心中发毛，但也不至于太过惧怕，管你什么妖魔鬼怪，把我惹恼了先砍你一刀再说。
　　这屋子里也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李平在，那家伙虽然神神秘秘的，但凭借先头和自己过得那两招看，想来身手也弱不到哪去。
　　只是这李平怎么也没了声响，蒋大海纳闷，先前还能听到李平的鼾声，可现在，屋子里回荡的只有清晰的咀嚼声。
　　难不成这家伙，也醒了，此时正怕的不敢做声。
　　蒋大海恶意的猜测着，半眯的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能清晰的看到面前被黄泥沾在一起的石墙。
　　嗯？怎么没声了。
　　耳畔的咀嚼声突兀的消失，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静悄悄的状态，只有门外人来人往的声响依旧吵闹。
　　身体绷紧，蒋大海已经做好了随时暴起砍人的准备，可眼前突兀的黑了一角。
　　眼花了？
　　不对，不是眼花，那是……
　　漆黑的发丝垂下，后面跟着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有东西，正趴在自己身上！！！
　　“啊！”
　　心脏骤然收缩，十分的惊恐顷刻间转化为万钧怒火，肌肉紧绷的大腿猛一用力，身子已然腾空而起，手中的刀更是没等人站稳，就划着一片雪亮的光递了出去。
　　噗通。
　　衣衫褴褛的女人摔了个人仰马翻，手中半碗没吃完的白粥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哇~”
　　女人疯癫颠的大哭起来，蒋大海手中钢刀停在了女人头顶一指处，迟疑着没有砍下去。
　　弯腰仔细打量了一阵，蒋大海终于确定。
　　这女人，是个活人。
　　回想起老汉之前说的，村里被吓疯的三个婆娘已经有两人回了娘家，难不成，这是那没回娘家的那个？
　　“喂，别哭了，是谁让你半夜三更的跑我房间里来。”
　　蒋大海对着疯女人大声喝问到，紧张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他也有些恼火。
　　“李兄，别睡了。”
　　一旁的李平一直没有声音，蒋大海还以为是其睡得太死，就唤了一句。
　　可半天，也没等到李平的回答，只有那疯女人一直在大哭小叫。
　　“李兄？”
　　蒋大海纳闷，转头看向李平的床铺。
　　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哪里有李平的身影？
　　这房间里，一直就只有蒋大海一个人！
　　啪嗒。
　　摔门声响起。
　　蒋大海晃神间，再一回头，那疯女人已经趁机跑了出去。
　　门外喧闹声也突的戛然而止，一如先前那般宁静。
　　“李平呢？”
　　蒋大海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门。
　　吱呦~
　　惨白的月光照亮了山村，蒋大海忽的楞在原地。
　　一排排人脸挤满在门外，或男或女，有老有少，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咧到耳根的诡笑，悄然无声的盯着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