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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布完第一个任务之后，魏休就离开了休息室，宣布从现在起可以自由行动，直到一周后进行检查。“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意识空间里，林明看向格洛塔，把需要分析的人物、资料和录像一股脑地传给它，让它去处理。
格洛塔的智能功能里，有一部分就是人格分析，所以可以根据已有资料快速解析陌生人可能具有的人格，并会根据新的数据修正之前的猜测。
一开始可能不太准确，不过数据越多，就越接近真实的情况。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认为，人的心理不能被机械揣测，如果机械智能可以预测人格，这完全就是一种耻辱。
“还有一周时间。”冷俊走过来和林明搭话，试图再次靠近林明，被祝月曦的眼神制止。
“唉呀呀，重色轻友，没眼看。”冷俊捂住脸说道，“有了美女队友，就忘记了我……”
“有些人不喜欢太过热情的人，你大概是踩到尾巴了。”祝月曦轻轻捏着下巴，歪着头作出端详的姿态，笑道。
冷俊的表情整个垮下去，变得有些沮丧道：“你不也是‘太过热情的人’？”
“是他对我有兴趣。”祝月曦眉眼弯弯，余光看向林明。
‘我很感谢你帮我挡掉这个麻烦。’林明用逆向通用广播对祝月曦传音道，‘可您是不是太奔放了一些？’
‘都是万年的老妖怪了，谁会害羞呢？’祝月曦冲林明眨了眨眼睛。
“还眉目传情，没眼看了……”冷俊感觉他是插不进这两个人之间，只得捂着脸，又走开去，和其他人闲聊起来，换取情报。
冷俊的套话能力倒是非常突出，只因遇到了林明这样不想透露个人信息的人，才限制了他的发挥，转移目标之后，很快就和另一个人开始眉飞色舞，侃侃而谈。
林明则是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还邀请祝月曦坐在他的旁边，以免冷俊又过来骚扰他。
祝月曦微微一笑，也不拒绝，就这样优雅地坐在了林明对面。
林明：“想喝点什么？”
祝月曦：“曙光。”
林明在休息区自动点单系统里点了2杯“曙光”，很快侍者机器人就把酒送了过来，冷俊在不远处看到了，给林明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曙光”这种鸡尾酒是明黄色，少见的不是粒子特效而是光线特效，但光线只会传递到酒杯上，然后被折射到酒杯上空，就像小小的金色彩虹一样，悬在酒杯上空，制造出一种朝霞的效果。
虽然看起来很治愈，但喝起来的时候容易挡住脸，形成奇怪的特效。
“你对刚才分队长下发的‘任务’怎么看？”林明喝了一口，感觉味道和早上的空气一样清新，难怪叫做“曙光”。
“你呢？”祝月曦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我坐在这里，是为了搜集他们谈话的数据。’林明传音道。
祝月曦微笑着，似乎对林明所说的不以为然：‘我不需要数据，大概看一眼，就知道谁是怎么样的人了。’
林明：‘这可能就叫做[阅历]吧？’
如果不是祝月曦自称，林明可不敢把对方称呼为“上万年的老妖怪”，他还不想被人追杀。
‘还有灵能的情绪波动，是另一方面。’祝月曦传音道。
林明有些疑惑：‘深渊级不是也不能读取正向灵能波动吗？’
祝月曦看了林明一眼，仿佛在说他太年轻，连这种话也能相信：‘虽然感知不到，但用灵觉可以感觉到。’
除了林明以外，其他的“深渊级”，似乎都是货真价实的“老妖怪”，只有觉醒和未觉醒的区别。
‘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林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只有飞升级才能活到这个纪元吗？那以现在深渊级的比例，上个纪元的飞升级是不是太多了些……’
祝月曦噗嗤笑了起来：‘我也不是没见过你这样，迷糊得可爱的人。顶级的人在哪个纪元都会是少数，但唯有坚强的灵魂，可以活到现在。看你这幅迷糊的样子，从前未必是顶级，可一定有个坚强的灵魂。’
‘就像你说的一样，你一眼就能看出我是怎样的人？’林明问。
‘其实看不太出来。’祝月曦微微地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即便是对逆向灵能者，你也要掩盖自己的灵能波动，这说明你内心深处缺乏安全感，认为其他人都不值得信任。’
林明：‘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祝月曦缓缓道：‘所以这就是[公国思维]，或者说[黑暗森林思维]。在我曾经的国度，就算一个人有完全遮掩自己信息的能力，也不能把自己包裹得太死，必须向他人透露一些真实情感，否则这个人就不会被他人信任。’
‘时代变了。’林明也不管这句话扎心不扎心，总之是他想说的话。
‘是啊。’祝月曦有些感叹，‘现在的人似乎都有些战战兢兢，也许是被末日的情绪影响了，习惯了互相怀疑，也不敢吐露心扉。’
毕竟现在的大环境就是，上一秒对人吐露心扉，下一秒就被人背刺，谁天真谁倒霉。
‘把[摆渡人]杀死了，对进入下一个纪元有什么影响吗？’林明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祝月曦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那你到这个纪元来的使命呢？你还记得吗？’林明又问。
‘呵呵。’祝月曦轻笑道，‘人想活着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就是简单地想继续活下去罢了。’
林明也不知道祝月曦是否说了实话，他可没有读心术。
让格洛塔去分析祝月曦的表情，也看不出她是否在撒谎，说明这个纪元的机械智能，还是具有局限性。
‘你的数据收集够了吗？’坐了一会，祝月曦和善地问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祝月曦站起身来想走，她坐在这里给林明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挡箭牌，已经足够义气。
林明知道祝月曦来到边境的目的就有些神秘，他也不能阻止祝月曦去进行一些不想告知他人的活动，只是此刻就在公国监视最严密的区域，不由得有些佩服她的胆量。
‘小心些。’林明传音说道。
祝月曦转过头，对林明露出和善的笑容：‘这种话最好也不要说，可能会被迷信的人记恨上。’
林明：‘如果这是你们那边的习俗的话，我会尊重的。’
‘是啊，时代变了……’祝月曦轻笑道，‘我不应该再在意这些陋习了。’
林明要继续采集数据，所以没打算立即离开，这让冷俊看到了可趁之机，正准备坐到林明旁边，可这个时候谷晴又坐了过去。
“这家伙的女人缘……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冷俊扶额，把头埋低，感觉头太沉了抬不起来。
谷晴明显不是和祝月曦一个类型的人，她的问话让林明感觉她简直是在做人口普查。
“姓名……”谷晴坐下来之后，就开始像审问一样，对林明进行了连番问询。
也有可能，这是生科局的职业病，和问病人病情的时候差不多是一个套路。
不止对林明是这样，谷晴对其他所有人都是一样。
碍于她是3个医疗辅助里职业等级最高的一个，所有被她问话的人都像被审讯一样乖乖交待了一切信息。
“审问”完林明之后，谷晴四处张望，看不见祝月曦的身影。
“还有一个人呢？”谷晴问道。
她也知道林明刚才一直在和祝月曦交谈，现在祝月曦不见人影，下意识地就向林明提问祝月曦的去向。
“她似乎有自己的事情。”林明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谷晴似乎也以为林明和祝月曦很熟。
林明：“不知道，她的事情我所知不多。”
谷晴拿起祝月曦使用过的杯子问道：“这是她用过的？”
林明点头。
谷晴把杯子仔细拿起来端详，检查上面的唇纹、DNA，甚至检查了杯中的残留液体。
“她的身体似乎有些损伤。”谷晴说道，“似乎最近改变过修炼的方向，导致身体上出了一些问题。如果你是她的朋友的话，要提醒她最近一段时间，尽可能少动用能量，多休养一阵，等身体养好了之后再去动用能量。”
“动用灵能也不行吗？”林明问。
“最好别用，灵能越强，对身体的影响就越大，有时候甚至会把体能结构带偏。”谷晴一板一眼地说道。
“但我们分队里面，生科局的人只有3个，你，我，还有她。”林明说道，“你想让她不动用能量，恐怕有些困难，这得要看运气。”
“我可以负担她的那一份工作。”谷晴看向林明说道，“你记得告诉她，不要随便动用能量，从现在开始，她也是我的病人，我会想办法帮她调理。”
“她叫祝月曦。不过我并没有加她的好友。”林明说道。
林明并没有加祝月曦的好友，除非祝月曦加他的好友，否则他不会去主动惹这样的麻烦。
他并不想和深渊级纠缠不清，尤其是这种身上带着太多秘密的人。
恐怕祝月曦也不愿意谷晴对她了解太深。
“祝月曦……其实我知道的，名单上面有她的名字。”谷晴依旧一板一眼地说道，“你的名字我也能在名单上查到，但我提问的时候还是会以名字打头，希望你不要介意。”
“为什么？”林明好奇。
“因为答了名字就等于签订了契约，我会尽一切努力，救治签下这个契约的人，这是一种承诺。”谷晴说道。
在林明看来这就像是一种强迫症，这姑娘不是不知道其他人的名字，但提问的时候一定要对方回答名字，就像在收集人名卡片一样。
“这里面又有什么玄学吗？”林明问。
“没有……”谷晴的眼中有些微不可查的落寞，“这只是我个人的习惯罢了……”
林明一向对这种表情没有什么正面的印象，似乎是触动了谷晴的什么痛处，勾起了令人不安的回忆。
林明递上自己的杯子，虽然这样看起来有点猥琐，不过他的好奇心作祟，也顾不得这些了。
“你查我，又能查出来什么？”林明好奇地问道。
谷晴还是依惯例做了检查，但检查之后，看向林明的表情有些诧异。
“感觉你的身体状态有些太完美了，完美到让我想起……”谷晴说道。
林明：“什么？”
谷晴：“合成能量体……”
这样的话，从不同人的口中听到，听得林明的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身体很完美，完美得像个机器，灵魂很破碎，破碎得不像个活人，这就是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
也许只有完美的身体才放得下这样破碎的灵魂，所以才形成了现在这种矛盾的存在，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毕竟破碎的灵魂也是活过的证据。
见林明脸色如常，谷晴对林明产生了多一丝的好奇：“你好像一早就知道这事。”
“有太多人对我这样说了。”林明自嘲地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偶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这世上的确有些人对修炼不怎么理解，修炼出完美的结构也解释不出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对原理上的东西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过更多的情况，不理解修炼原理的人，最容易跑偏路线，这感觉就像是在赌。
“抓瞎修炼法。”谷晴说道，“修炼凭感觉的话，这个阶段的感觉正确，下一个阶段的感觉也未必就正确。”
“你在我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林明说道，“要逐一询问99个人，耗费的时间可不少。”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赶我走吗？”谷晴眨了眨眼睛。
林明环视一圈，除了冷俊以外，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尖锐如刀。
“你再和我聊下去的话，我怕我走在路上会被人暗杀。”林明笑道。
“如果你奄奄一息，记得坚持住，留一口气。”谷晴认真说道，“只要有一口气，我就会救活你的。”
谷晴站起身来，背对着林明，小声自言自语道：“医术，可能是我最后的尊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