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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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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后,于大海留在家中陪了于博文一天,领着一家人去镜湖里钓了鱼,后在三十号晚上,赶着凌晨的飞机回了欧荷。
  父母再次离去,于博文并没有多少失落,因为他知道还会再见,不能再见的,才需要伤心。
  如果实在想见,他也可以打视频嘛,不过有时差,于大海和楚淅沥平日里也忙,几乎没有能碰头的机会。
  而我们的主角陈夕象,此时正在一个极度焦虑的状态。
  吴小芝要开学了啊啊啊啊!
  他像一只疯了的鸭子,在前院来回渡步,
  吴小芝此时正呼呼大睡着呢,睡前还盘算着明天去一个大坑陷阱,根本没意识到开学这件事。
  可怜陈夕象,此时连个能吐苦水放松的人都没有。
  去找于老头?他现在可不想听洗脑演讲。
  诶,人没有,菩萨倒是有一尊嘛。
  他打开那间矮房的门,将那座菩萨像捧到手里,轻声道:“在不在?在不在啊?”
  “看手机。”
  一个清丽女声从陈夕象裤兜里传出,他将手机拿起,那“女菩萨”正在他手机屏幕里游来游去呢。
  此时她身穿一袭绿袍,格外的绿。
  “怎么?遇上麻烦了?仇家上门了?磕三个响头拜我为师,授你神功。”
  陈夕象脸顿时就臭了,蹬鼻子上脸是吧?
  他一声不吭,往山上走去。
  女子还是优哉游哉的,直到陈夕象扛起一把大铲子,她才开始慌神。
  “哎呀!你这人,好生无趣!”
  她“站”在手机的下巴位置,跺着脚,气鼓鼓的埋怨陈夕象。
  陈夕象有些好奇,便点了点手机里的小人,只听一声娇呼。
  “登徒子!”
  手机屏幕自动关闭,陈夕象微微皱眉,不置可否,继续往山上走去。
  当他闹着玩是吧?正恼火着呢!
  走到一半,他手里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女子声音传出。
  “有话好好说!让你玩,让你玩。”
  陈夕象抽了抽嘴角,恍然大悟。
  他的文化素养,并不足以让他在第一时间理解登徒子的意思。
  让他玩,他才不玩嘞,他陈夕象是个心智健全的男人,对在手机里蹦跶的小人一点性趣没有。
  陈夕象走回家门口,将铲子放下,盯着手机里的小人看了一会儿,那女子神情无奈,除了有一点点脸红以外,并没有其他异态。
  “你叫什么名?怎么称呼?”
  少假惺惺,女子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扭捏着道:“随你。”
  “随我?我是你爹啊?”
  敏锐的陈夕象很快发现了疑点,“你说你是人,总不能连个名字都没吧?爹妈没给你取?我看你压根不是人!”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强压下怒火,答道:“天真,我叫天真。”
  并非搪塞的假话,她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天真。
  此后亦有几十个不重样的,记不清了。
  “姓呢?”陈夕象追问道。
  他是纯纯闲着没事干,单纯解闷来的。
  “无姓,也可随你。”天真把姿态放的很低,她已经对与这个人正常交流绝望了。
  “我又不是你爹。”陈夕象可不认她这个女儿。
  “……”麻了。
  陈夕象想了想,突然亮起眼睛,捧着手机问道:“你是不是活的很久啊?”
  “嗯,许久以前我便活着了,从人还不会穿衣服起。”
  天真瞥了眼一脸迷茫的陈夕象,一脸黑线道:“总而言之,没错,我就是活的很久。”
  陈夕象大喜,急不可耐道:“那你生过小孩么?养过没有?小孩上学要做什么准备?”
  此话一出,天真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叉腰怒道:“你看我这样子,像生过小孩么?”
  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她,不是有变态癖好,便是另有图谋。
  虽说她是个宁为瓦全,不为玉碎的性子,但要把她从瓦变成粪,那她可就要碎上一碎了。
  “消消气消消气。”陈夕象这才好言起来,等天真神色转为冷静,盘腿坐下来后,他才小声道:“不是说古人结婚都比较早嘛……”
  “……”
  这个该死的家伙!
  见天真沉默不语,陈夕象叹了口气,但心里也放松不少。
  他就是紧张,能抒发一下,轻松多了。
  察觉到陈夕象的情绪变化,天真心底起疑,只觉得眼前男子愈发莫测诡异了。
  “像你这样的……人,多吗?”陈夕象绝了补习的念头,唠起嗑来。
  为什么要在人前停顿一下啊……天真很是忧郁。
  “若说与我一般境遇的,有许多,到处都是,可要说与我一般的,没有。”
  饶是陈夕象这大文盲,也听出了她话里意思,真是臭屁。
  “那你是怎么附到这菩萨像上去的?咋不附个铁球,硬点多好。”
  天真无力反驳,陈夕象说的是事实,她以前多半都是附在诸如大鼎、撞钟,此类坚硬器物上,而附此菩萨像,纯粹是走投无路罢了。
  “其中自有隐情玄机,尔等凡夫俗子不可理会。”
  陈夕象笑道:“这个我熟,我不懂呗。”
  听到这话,他就默认是自己赢了。
  “哼。”天真撇头,正巧看见被作为屏保的吴小芝,问道:“这是何人?你女儿?”
  “是我妹,我看上去像有孩子的人吗?”陈夕象有些气愤,他自认自己还是少年呢。
  天真施然说道:“往年的男人像你这般岁数,我见过最多的,娶了七房媳妇,娃娃满地跑。”
  陈夕象顿时没脾气了,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吗。
  扳回一局,天真心情舒畅许多,抓着自己的赤脚,摇摆着上身,哼起歌来。
  “还未听你叫什么呢。”
  陈夕象也不矫情,答道:“陈夕象,夕阳的夕,大象的象。”
  “夕象?何解?”天真不知所谓,是垂老之象的意思?
  “我咋知道,你知道你名字什么意思?”陈夕象反呛道。
  “自然是字面意思,你没读过书?”天真好奇问道。
  倒不是贬他,是真好奇。
  “天真?你?看不出来。”陈夕象气的不轻,觉得天真在嘲讽他没文化。
  毕竟他是真没文化。
  天真也不生气,只道:“那是你鲁钝,真当如象一般,大笨象。”
  这可气煞了陈夕象,当即将手机关上了。
  刚关上,屏幕便又亮起了,天真横躺在屏幕中央,眯眼笑着,既妩媚,又柔纯。
  她突然展颜,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陈夕象,笑道:“呀!我看见一颗色心,在你眼里。”
  说来也怪,自古以来,男人都是这么看她的,若是真有一个不动心的,倒会让她无所适从呢。
  陈夕象冷笑,“心在胸口,哪能从眼睛看到,你没读过书吧!”
  这反击,倒显得有些牵强无理了,但陈夕象哪管那么多,快步走到矮房里,将女菩萨像归了位,而后关掉手机,避免天真再来与他斗嘴。
  这是耍赖了。
  这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变化,让天真有些愕然,难不成是装的?
  而后她又失笑,如梦初醒,什么嘛,就是个好面子的少年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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