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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栎恒不知躲在哪里,傲辰靠在大树上喘着气,一阵后怕,杨栎恒的功力高出他一大截,刚才出其不意的一刀,差点没接下来。“你什么人啊,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
被傲辰撞出一个大窟窿里,伸出了一个可爱的小脑袋,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扎个麻花辫子,眼底还存留着对刚才那一幕的恐惧。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嗓门不小!”
傲辰飞身跃上屋顶,只留下一句令小姑娘面红耳赤的话,好像刚才误闯别人房间的是她一般。
这人长的帅,气质要是再好点,不管做什么都占便宜,不信你换个长得丑的闯姑娘房间试试?
重新站在屋顶上的傲辰,环视四周,这么大的街,要是存心想躲,得找到什么时候啊,除非也来一声尖叫,必须想办法把杨栎恒骗出来。
“找到你了,看镖!”
傲辰突然脸色一喜,暴喝一声,身子一转,就见右手作势欲挥,暗中注视的杨栎恒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动,身子本能的作势要躲闪。
“你们信不信,麻子根本就不知道杨二哥藏在哪里?老实人到哪都受欺负,尤其是碰上麻子!”
靖阳替杨栎恒捏了一把汗,挑战谁不好挑战这个坑货,整场比武一直都被带着跑,本事再高也得输啊。
大家哪还有心情去理靖阳,一个个都恨眼珠子瞪的不够大,就怕错过什么精彩的一幕,只有琉璃朝靖阳皱了一下鼻子,辰哥那么好,都快被你说成大魔头了!
突然加快的心跳和呼吸,脚底与地面的摩擦声,这些虽然既短暂又细微,但对一直在细心观察周围的傲辰来说足够了,右手自然而然的调转了方向,金虹一闪,飞镖如同虚空而来,欲要穿破一切的箭矢,除了无法形容的快,还有一种无法抵抗的锐利感。
看着这一镖,杨栎恒心中无法抗拒的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就像麋鹿看见将要射中自己的箭矢,满脑子会有无数个声音告诉你所有的抵抗躲闪都是徒然的,只能等死。
输人不输阵,杨栎恒一咬牙,天地元气加速往手上汇聚,戴在手上的银丝手套闪耀出璀璨的光华,即使是在白昼之下依旧耀眼夺目,如同暗夜中的绝世珍宝,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杨栎恒迎难而上,抬手一点,像是在棋盘上落下将要决定胜负的一子……
“叮——”
杨栎恒点中了飞镖,两指一夹,傲辰射来的飞镖稳稳的夹在指间,可欣喜之情刚刚升起,一枚飞镖破土而出,以龙抬头之势,击中了杨栎恒的大腿。
杨栎恒看着手里刚截住的飞镖,再低头看了大腿上的飞镖,表情、动作全都停住了,像个做工精巧的蜡人,连气都没了,良久后抬头看着傲辰道:“你出手的时候就计算好了我截镖的方位,趁着谁都没注意,又从地下出镖?”
“对!”
傲辰觉得自己这招有点无耻,羞赧的笑了笑,千面人教导过他,如果你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事,那就坦然承认,否认和掩饰都只会让人越发生气、越发看不起你。
“我从没想过会有人从地下出镖,这一招叫什么?”
杨栎恒心里有点难受,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这会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祸不单行两追魂!”
傲辰轻声回应,这一招是他在平安客栈那个缺德老头身上得来的灵感。
“我看该叫缺德冒泡很无耻,你看你第二镖不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吗?”
靖阳连正眼都懒得看傲辰,可劲的吐槽,刚才看到杨栎恒截住明的那一镖时,他就觉得有问题,没有十足的把握,这货怎么可能出手,可连他都没想到这货居然缺德的从地下出镖,刚刚要是再挪一点,射中大腿中间,看杨家怎么跟你拼命。
“既然都叫暗器了,自然不能都明着来。”
“黑,忒黑,心黑手也黑,你这不能叫暗器,该叫黑器!”
傲辰的辩解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他能体会大家的心情,当初那个死鬼老头对他用这一招,这会尸骨埋哪都不知道了。
“虽然在下已经输了,但还有两镖,还请君公子继续赐教!”
在场的人中,杨栎恒是最能体谅傲辰的,一切都摆在明面上,那还学什么暗器?江湖不是儿戏,凡是能取人性命的招都是好招。
“请!”
傲辰飘然落地,周围的人一哄而散,就跟见鬼了似得。
杨栎恒双手各扣着一枚飞刀,这两枚飞刀与刚才的不同,更加小巧,而且是银色的,刀身上还有很美的纹路,看起来像工艺品多过像暗器,真气急速流转,最后灌输在两枚飞刀上,刀芒吞吐闪烁,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豁出一切的决心,平添几分萧杀的气氛。
“此招名为比翼鸟,在下修炼未精,能放不能收,还请君公子小心!”
杨栎恒打完招呼便倏然出手,两抹刺眼的光芒乍起,空气中出现一阵水波般的颤动,两枚飞刀像入了水的鱼儿,瞬间就消失无踪,无迹可寻,更严重的是同样听不到破风声。
两人相距只有三丈多,飞刀瞬息便至,傲辰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所有人紧张的连呼吸都屏住了,街上寂静的只能听见心跳声,清风袖号称能接天下暗器,现在暗器看不见、听不到,你怎么接?
琉璃和碧菡紧张的紧紧抱在一起,用力的都快融成一个人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傲辰。
傲辰感觉像是有两匹脱缰的野马正要向他撞来,可是看不见、听不到,不过这难不倒傲辰,破风声隐藏的了,但空气的震荡是隐藏不了的,这点早在小时候无数次的血泪教训中牢记了,更何况傲辰还有玄妙的神识相助,比一般人灵敏不知道多少。
傲辰的手好像被赋予了灵魂,又见那种妙到颠毫的手法,右手来回拂动,像是世上最优雅的女子在拨弄琴弦,美的光看手都能让人沉迷。
傲辰左手也没停着,左掌一翻、缓缓的推出,明月气场瞬间发动,一丈之内的空气一点一点变得沉重,含的水气也越来越多,两枚无形飞刀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慢了下来,傲辰五指一探,两枚飞刀由虚转实,落在傲辰手掌心中,震动不休。
“清风袖果然名不虚传,点星手甘拜下风!”
又是良久的无声,杨栎恒像是傻了一样,呆呆的看着傲辰手掌心上的两枚飞刀,身上伤口的痛、心中失败的沮丧,一起涌了出来,痛苦的说完后,有种站不住脚的虚弱感,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杨二哥,清风袖、点星手其实不相上下,各有千秋,我不过是耍了心思才赢的。”
傲辰追了上去,将两枚银色飞刀递了回去,以他的眼力和见识,自然判断得出比翼鸟需要和这对飞刀配合才能施展,留在他手里是暴殄天物。
“输了便是输了,君公子不必安慰我。”
杨栎恒落寞的道,没去接飞刀,转身便要走,可是他能去哪儿呢?他不敢去见老祖,怕看到老祖失望的眼神,他更不敢说自己一败涂地,不但没破清风袖,甚至连对方的镖都没躲过。
“杨二哥,麻子说的是实话,他刚才用的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清风袖,还有那满脑子的坏主意,换谁都得输啊!点星手、清风袖两门绝学要是让我选,我肯定选点星手。”
靖阳跃了下来,拦住杨栎恒帮着解释,因为杨栎虚的缘故,他跟杨栎恒的关系也算不错,在麻子这种妖孽面前,失败才是正常的。
“你看过清风袖秘籍?”
杨栎恒讶异的问道,从刚才到现在,靖阳都似乎很了解清风袖的样子。
“麻子给我看过,可你知道吗?我这样的资质都学不会,我看清风袖迟早要绝传!”
靖阳卖力的帮着解释,江湖人肯为名声拼命的,一抓一大把,不管是站在哪边,他都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你确定不是你比较蠢?”
杨栎虚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怼靖阳已经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完全不过脑子。
“你说天下有哪门武功学之前还得精通算术?暗器向你飞来的时候,你得先计算方向、风速、有没有旋转、带不带弧度、什么样式的暗器……等我算出这些,早死了,有这天赋的,学点星手也一样能赢!”
天赋靖阳狠狠的剜了杨栎虚一眼,怨气满满的辩解道,再一次觉得自己该去学传说中吐气成剑、目光化电的绝世神功,把这些职业拖后腿五百年的傻货碾做尘、磨成粉。
“还有这样的武功?难怪清风叟当年没弟子了!”
杨栎虚被瞪的心虚,干笑着挠后脑勺,竭力弥补刚才的错误。
“靖阳说的是真的,最后我接你暗器的那一手,不止使用清风袖,还有无影鬼手、明月气场!”
无影鬼手除了轻功,一辈子就钻研这么一门武功,傲辰这时候说出来,除了安慰杨栎恒,也算是为无影鬼手长点名声。
“日行无影、鬼手无间。”
杨栎恒脱口道,都是练手上功夫的,他自然不会陌生,只不过鬼手是擅长偷窃和点穴,攻击力并不强,在江湖上的名声远远不如点星手,回想起刚才傲辰那令人惊艳的手法,顿感心悦诚服,切身体会到武学高低,关键还是看用的人,不过明月气场他不曾听闻,料想该是感应类的武学。
“日行无影?麻子你又藏招了?”
靖阳反复念叨着日行无影、鬼手无间,越念越觉得这名字大气。
“日行无影就是逍遥游的前身之一。”
鬼谷没有什么像样的秘籍储藏,傲辰这一身武功都是皇甫谨的那些追随者东拼西凑,大家凑一起研究改进的,可以说傲辰这身武功,要是细数起来,得有十几二十个师父,只是最强的也就圆满巅峰而已。
天下五洲,哪个顶级豪门没有全是无上高手镇宅?鬼谷却连个大圆满都没有,这便体现了底蕴的差异,任何一个无上高手,都能让鬼谷的人追十辈子,这也是这些年澹台肖没拿正眼看皇甫谨的原因,再牛你也只是个拿钱给人办事的。
“还是日行无影好听,什么逍遥游,一听就是烂大街。”
傲辰没吭声,逍遥游是由日行无影、浮光掠影、柳絮随风舞,咫尺天涯四门轻功身法融合而成,起个新名字,对谁都公平。
琉璃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对靖阳道:“错了错了,是叫鲲鹏纵横法!”
“麻子说的话,你是句句牢记。”
靖阳捂着额头翻白眼,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不忘拿这个笑话他。
“多谢靖阳与君公子实言相告,让在下不至无颜见家师。”
杨栎恒的脸这会才恢复了血色,双手接过傲辰手中的飞刀,发自真心的感谢,他学艺不精输了,和点星手输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杨二哥暗器手法比我高明许多,有空还望不吝赐教!”
傲辰拱手真诚的道,他那一招要不是出其不意的从地下发镖,根本别想击中杨栎恒,可燕双飞比他高明许多,要不是加上无影鬼手与明月气场,他顶多只能躲开。
“好了,好了,终于能吃饭了!”
看到两人把二哥劝住了,杨栎虚心里高兴的不行,正说话间,三思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浑身湿漉漉的,头都抬不起来了,继续艰难的迈着步子,虽然慢却不曾停止,他怕停下来就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
这种狼狈样,看的所有人都揪心,要说是从其他洲游来的都有人会信。
“三思,你要是不来,我都快把你忘了!”
靖阳看着三思的可怜样,居然还能有心情开玩笑。
“还…还有多远啊?”
三思的声音跟蚊子叫似得,腰弯成了虾米,双臂垂在地上,跟被打断了似得,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了。
“五里路,再爬一个山头就到了!”
杨栎虚说出这话,心里满满都是罪恶感,头一次觉得自己把房子建这么远,这么高,是一件很缺德的事。
“好,那我先走了!”
三思听完,头都不抬,继续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现在他心里只剩一句话,到地方、休息!哪怕是只躺着,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