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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淳的晚饭是在24h便利店的窗前解决的,6元的蒜香面包以及2元的蒜香烤肠。
现在整个口腔里都是大蒜的臭味儿,他考虑要不要吃一片薄荷糖,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喜欢打嗝时肠胃上涌的味道。
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冬天,和以往的冬季不一样,仿佛下次的春天不会到来,温暖也无处可寻,他望着落地玻璃外的风雪,雪很大,不过和寒风比起来还是稍有逊色。
汤淳刚进来这家咖啡店的时候,外面才刚下起了雪,那时候还没有刮风,他随便点了一杯最廉价的咖啡,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现在咖啡还冒着热气,可是外面除了白色以及沥青路面的黑色就看不到别的了。
咖啡沫凝聚到了一起,他边搅拌一边看着桌子上的书,那是安东尼·帕耶写的《她跟我聊到枫树、水的微笑以及永恒》
这家咖啡店的店主好像很喜欢西方文学,每张桌子上都躺着一本崭新但落着灰尘的书。
也许这就是这家咖啡店的特色,屋内弥漫着古老沉寂的气息,木质桌椅散发着浓烈的潮湿味儿,灯光也是暗淡的。
汤淳不喜欢这本书,他想把隔壁桌上的《蜘蛛男孩》拿过来的时候。
身后的门开了,风雪就像洪水一样,灌进了整个屋子,打转,吧台上的铁器也被吹得叮当作响,客人止住了攀谈,纷纷拉紧了衣领。
倏忽地,室内的风平息了下来,屋子里又恢复了刚才。
汤淳扭过头,开门进来的是一个约摸着二十四,二十五的年轻女子,有着渡鸦一般黑的长发,她的眼仁并不是棕黑的,而是类似墨菊一样的深紫色。
她很美,汤淳承认,即便是第六次见面,女孩儿的皮肤就像外面的雪一样白,同时神情也像外面的风一样寒冷。
汤淳将头扭了回去,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占满了嘴里的每一处。
他以为女孩儿还会像以往一样爽约,这次她没有,只不过迟到了两个小时。
“一杯康宝蓝,”女孩儿的这句话是对站在桌前的服务生说的,“甜一些。”
“等很久了吧?”她用着那对深紫色眸子凝视着坐在对面的汤淳。
“还好吧,”汤淳拍了拍那本厚达4厘米的书,“挺可惜的,你再来晚点我就可以看完了。”
女孩儿没有过多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说:“说正事吧。”
说完她从呢子大衣的兜间取出来一个沉甸甸的羊皮纸袋,放在了桌上。
里面是一沓数量可观的红色钞票,汤淳没有去管里面的钱,而是从纸袋里抽出两张照片,仔细端详着。
照片是从远处拍摄,然后再经过放大聚焦的,人群里只有一个人没有经过马赛克,他看上去年龄和汤淳相仿,只在二十五六那样,甚至看上去比这还要小些。
青年的皮肤黝黑,头发被剃的精光,穿着浅灰色的冬季囚服,照片中的他和别的囚犯一样,在铁网的院子里透着风,沐浴着短暂的阳光。
汤淳放下了这张照片,随后拿起另外一张,那是一张证件照,依旧是刚才的那个青年,当然,这张照片里他还有着头发,穿的也不是囚服。
五官轮廓一目了然,尤其是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和凹凸不平的痘印最有特点。
“我能问问这次为什么是他吗?”汤淳将照片双折收好,“这个人看上去不像是你们的目标。”
照片上的人长得人畜无害。
女孩儿接过了服务生递过来的康宝蓝咖啡,舔了舔上面冰淇淋状的奶油,随即露出一副不易察觉的愉悦,那愉悦只停留了一秒钟。
她站起身脱掉了湿漉漉的大衣,披在了靠椅上,看上去咖啡的味道值得让她多在这里停留一会儿。
里面的衣服胸前别着一个精致的胸牌,上面写着:安格尔防护基地,项目总监:周莘。
“咱们当初说好的,”周莘表情严肃,“你不能问关于目标的任何事情。”
“当然记得。”汤淳耸了耸肩,收起了桌上的那沓钞票,灌了一口即将见底的咖啡,起身穿上了羽绒服。
“希望这次别让我失望,”周莘注视着汤淳的背影,“毕竟我不是做慈善的。”
汤淳没有说什么,只是止住了脚步,回过头,很想知道她的嘴唇是不是总是带着蜀葵花般的淡红色。
“他叫白太安,”周莘思忖了一会儿,“是安格尔公司的D级员工,他泄露了公司机密,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谢谢。”汤淳咧开嘴,露出了上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那一刻周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为什么会加入“夜袭”这个组织的,在她的印象里,杀手都是应该目露凶光,或者是阴沉忧郁的样子,总之汤淳的样子和杀手搭不上边儿,也许从电视里认识杀手有失偏颇吧,毕竟谁也不会把“我是杀手”四个字写在脸上。
汤淳走到门口的时候戴上了羽绒服上的兜帽,看着天空喃喃自语,口型不难看出来不是什么好话,接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周莘此时已经吃干净了咖啡上面的奶油,摇晃着杯中的咖啡,看着汤淳的背影,没过多久,他就像其他行人一样,消失在了雪幕中。
直到看不到他为止,周莘才收回了眸子。
她戴上了一副金丝眼镜,打开了刚才汤淳没有看完的那本书《她跟我聊到枫叶、水的微笑以及永恒》,直接打开到第127页,里面夹着一枚书签,这是她之前来的时候夹进去的,现在周莘想一口气看完。
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打开,空调好容易积攒的热气又被冷风吹散,周莘只是情不自禁的冷战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抬头。
“周莘女士?”
这不是汤淳的声音。
周莘抬起头。摘下了眼镜。
她的面前站着两个男人,或者是说是一对奇怪的组合。
他们两个的年龄差不多都在二十七八那样,其中一个长得有点老成,身材魁梧高大,再站直点都能撞到头顶的吊灯,鼠灰色的短发上还有未融化的雪。
周莘觉得这个人应该穿更大一些的西装,因为他的衣服快被肌肉撑破了。
另一个人身材和他大相径庭,瘦的就像一根麻杆,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左顾右盼,看上去像是那个肌肉男人的跟班。
周莘试图尝试猜测他们身上西装的价值。
她没有接话,依旧看着他们。
那名魁梧的男人笑了笑,或者是说他从进屋就一直是笑着的,两个人将周莘对面的椅子从桌下抽出,坐了下去,同时拒绝了来点餐的服务生。
“你们是谁?”周莘警觉的问道,“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下次你问这种傻问题的时候先把胸牌收起来。”那个瘦瘦的西装男人抢过话回答,语气很让人不舒服。
魁梧的西装男人略有歉意冲周莘努努嘴,拍了拍他的伙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你叫我树先生就可以了,”树先生紧接着引荐了坐在旁边的伙伴说,“他叫草先生。”
也许一会还会再来个“花先生”和“木先生”,周莘暗自猜测。
“找我有什么事吗?”周莘将咖啡挪到离自己更近的地方。
“确切的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树先生说完,手伸进衣服里摸索着什么,紧接着将那东西拍在了桌子上,那是一个熟褐色的证件,上面刻有老鹰图案的浮雕,浮雕的下面写着几个字。
周莘没有看清写的什么,只知道上面有“国土”两个字。
树先生礼貌性的将证件往前推了推,这回周莘看得清了。
上面写着:国土资源安全局。
这几个字就像手枪的子弹,崩塌了周莘仅有的一点安全感,她的眉头紧蹙,轮廓在灯光下就像雕像一般精致。
她想过这一天,这些国资局的特工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是这么快。
他们几乎拥有无限的自由裁量权,不受作战规则,也不接受任何军事指挥系统管辖,他们被上面暗中招募,秘密受训。
确切的来说,平时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只有当社会秩序面临崩溃危险的时候,他们才会行动。
“问吧。”这两个字,她说的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