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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见是什么,说说好了。”被父亲问了的何玉玉,也只是简单的想了下,随后在刑警支队挂满了疑犯照片的黑板上,画了几个圈,并推开了一张照片。
第一个圈是黄兵下,第二个圈是陈世,第三个圈是春海建设,推开的则是代表了笑面人组织的照片。
“父亲,我觉得我们不能继续把笑面人组织放进这个案子里面,如果我们继续要以笑面人组织作为主要的调查对象,那我们真的有可能走进死胡同了。”
“笑面人组织犯下了这么多重案,并且现在也确定了他们的组织成员不在少数,我们很难说他们能够从中撇清关系,我们必须要按照有组织大规模犯罪团伙的方向去调查。”
“他们也许是有参与,但这案子真正重要的,不就应该是这三方吗?难道父亲不觉得即便没有笑面人组织,这起命案也是会发生的吗?那如果我们继续调查凭空多出来的笑面人组织,我们很有可能就掉进了对方的陷阱里了——不对,应该说,现在的我们已经掉进黄兵下他们一手创造出来的谎言里。”
“已经掉进陷阱里了?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是指我们的调查方向完全错了吗?”
“也许我们的调查方向不是错的,但我们很有可能被诱导进了一个很奇怪的谎言螺旋之中。创造出这个螺旋的,也许不是我们想象之中强大、庞大、没有底线的笑面人组织,真正幕后黑手,我这边的判断,是更倾向于以黄兵下为首的学校高层。”
“没有笑面人组织,学校高层也会对陈世下手吗?也许笑面人组织只是一个参与其中,然后被利用的意思吗?那笑面人参与进来,也一定是有所图谋的吧?虽说现在我们确定了学校内有一个笑面人组织的成员潜伏,但他们未必一定要选择学校作为潜伏地点吧?如果不是为了这个,那他们会为了什么呢?”
“钱,他们也许就是为了钱。今天我们见到的那个可以算是笑面人组织传话人的家伙,她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几千几万的衣服都是随便买的,一桌子昂贵的菜品甚至连眼睛都不眨。她是很有派头,花钱如流水,但一个外来的犯罪组织,他们可能拥有让一个非核心成员这么富裕的能力?”
“按照你和我说的,那个叫做塞莉·诺曼的,只是一个传话人而已,他们确实不该这么有钱,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太大的问题。根据报告来看,凰海学院那边的涉案资金,撑死了也就四五千万,就算分个一两千万给笑面人组织,他们也不可能养得起这种消费能力的下级,我这边对他们的资金来源,还是更想往境外势力的资金支持上调查和靠拢。”
“光一家凰海学院是肯定不能给他们带来质的改变,我这里也不说可能还存在其他多方面提供资金的可能性,我们现在也没办法捕捉到笑面人组织的账户。这种情况下,我也觉得父亲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的主要资金来源,那肯定是境外势力的支持,但这一两千万,我想也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为此笑面人组织也许愿意为此承担那么一点点风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因为黄兵下他们给的数额不小,外加上笑面人组织在这次事件之中,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丢一个面具在现场,仅此而已,说这是躺着捡钱也没问题,也就这种考量下,他们就掺和进这事情了,对吧?”
何向前并不傻,多年的办案经验也让他明白自己女儿所说的,并非只是纯粹的假设。
他最初开始调查这案件的时候,也是察觉到了这案子存在非常多奇怪的点,他甚至一度想要把这案件归类进模仿案件,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得知了学校内出现了笑面人组织成员,为此他又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重新把这案件定义为笑面人组织作案,开始着重调查笑面人组织。
他某种意义上是非常认同自己女儿所提出的假设,但不知道为什么,何向前总觉得这案子还缺了点什么,他总感觉只要能够抓到最后那一点点线索,整件案子就能够迎刃而解,但他始终没有能够抓到,甚至他还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远了。
为此,即便是合理的推断,何向前也只能选择摇头。
“说到底,我们还是缺少证据证明这一切,而要循着你的路线调查,我们的工作重心依旧还是在抓捕笑面人组织成员身上,因为你所提到的一切,所有能够指控黄兵下一众人的证据,也都只可能在笑面人组织成员手上。”
“是这个道理,但是我们以此为前提,再往前推,有些事情就非常的清晰了。”
“往前推?我们刚才说的应该是陈世被害之前,黄兵下他们在做的准备吧?往前是指黄兵下他们杀害陈世的理由吗?”
“没错。父亲你想,如果学校内真的有上个时代保存下来的大量黄金,那考虑我们学校是公立高中的情况下,学校内无论挖出什么,那都注定是国家的,也一定是需要上缴的,但同样因为是学校这个特殊地点,他们想要瞒报、不报,都并非难事。”
“要不是黄金,而是其他文物的话,黄兵下他们肯定就上缴了,可惜了,那是所有人都知道价值,并且还都认识的贵金属。我想他们内部最初的想法,应该也是要通报上缴的,奈何这笔钱实在太多了,多到能够轻易迷昏一群人的程度,就是不开玩笑的说,就算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很难保证能够在这种情况维持住自己的理性。”
“自古有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觉得父亲还是不要考虑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比较好,就算真的有金山从天而降,那也要有不被砸死的运气。”
“也是,你接着说吧。”
“学校高层那边发现黄金之后,他们做了什么,经历过什么样的思想斗争,又或者决定吞掉这笔黄金之后的利益分配等等问题,这都不是重要的问题。重要的是我们后续的推断,都有了一个可靠的依据。那么按照这个想法推演下去,学校高层决定私吞这批黄金的情况下,陈世和以黄兵下为首的学校高层起的冲突——也就是陈世反对体育馆改建案这件事情,就非常好懂了。”
“是比较好懂,体育馆改建工程从计划到结束,总共花了三年时间,这期间陈世完全没有向上级部门检举校领导,这就是说明他是同意分赃的,那这里的反对,多半就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导致的。”
“到最后,陈世依旧是反对的,只是碍于学校内大部分人都同意了,他也就同意了。这是我们这边调查之后知道的情况,那按照我之前的想法推论,这里的意思也非常明确了。恐怕是陈世想要的更多,但是在学校内,没有人支持他,所以也就只能同意了学校高层提出的分赃方案。”
“...”
“分赃走人,按道理事情是应该就这么彻底沉入海底的,但陈世在工程结束将近一年后,惨死在学校附近。”
“...”
“明白了利益存在纠葛的情况下,陈世的死因大概率就只有两种情况了,第一种自然就是陈世想要的太多,触怒了学校高层一众人,从而导致学校高层激情杀人,第二种则是陈世为人高尚,被黄金迷惑了一时,同意分赃之后越想越后悔,所以在一年之后,主动放弃分赃,并且还打算检举学校高层私吞黄金,从而导致他被学校高层谋害。”
“这两种可能性是都有,基本上因财产纠纷导致的杀人案件,也都是这样子。”
“那父亲你认为会是哪一种呢?”
“无论什么时代下,都是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吧?”
“那这样的话,整件事情,不就非常的清晰了吗?就是分赃不均导致的杀人事件,我们为什么要把笑面人组织强加进去自找麻烦呢?”
“事实是笑面人组织就是参与了这件事情,那我们必须要考虑他们的因素。并且根据我们的调查,黄兵下是一个非常擅长管控情绪的人,他不太可能因为和陈世起了利益上的冲突,所以愤而杀人。”
“...”
“而你说的第二种情况,也和现实存在过大的差距,如果说陈世打算检举学校高层,那他应该能够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多么的危险,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以防万一,他也绝对会留下和真相相关的线索,然而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父亲,我也觉得第二种情况不太可能,我也是更偏向于第一种的情况的。要说黄兵下是一个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这一点我是认同的,之前我们和笑面人组织的成员在黄兵下宅子里打起来的时候,转瞬间就拆了他半个书房,而那个时候的他,竟然冷静的和没事人一样,由此可见黄兵下的心理素质是有多高。但是父亲,一个人是无法完全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就是会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所以我们也许还真的不能排除激情杀人的特殊情况。”
“陈世的死,绝对是因为某些原因提前就策划好的,不太可能是激情杀人,所以第一种情况是绝对说不通的。”
“我也认为是有预谋的,但这并不影响到第一种情况,按照黄兵下的性格,他也许就是在情绪失控之后,做出了杀死陈世的判断,随后实施了而已,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我也不是想要否认这一点,只是玉玉,我觉得其中应该还有更深层的理由,如果我们调查不出这个理由,即便我们抓捕了他们,给他们定了罪,那真相,也许真的就石沉大海了。玉羽,我们警察的职责就是查出真相,而非给他们定罪。”
“查出真相吗?”
何玉玉知道自己并不能够在这种问题上,多说一个字。
谁让这是她爹呢?要是换了其他人,何玉玉早就开口让他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没错,就是不切实际,现在的案子在她看来,就只是简单的因为利益冲突导致的杀人案,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理由和什么奇怪动机。
简单的案子复杂化,这无异于自找麻烦,虽说现在学校高层是全部都被监控起来了,他们也没有机会进一步的去损害他人的生命和财产,但是,放任这么一群人在外面晃,这本身就是对国家和社会,以及法律最大的危害。
何玉玉是更偏向于先把嫌疑人抓了,再慢慢调查,以此避免可能出现的二次损害,而她父亲,显然是更倾向于查清一切,把所有真相公布于众之后,再进行抓捕。
没人知道哪一种方式更好更公平,但这方面的倾向也决定了他们父女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异,这是思考方式,甚至说是意识形态上的巨大差别。
此时的何向前拿回了文件。
“按照现在这个进度查下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查清楚,但只需要我们坚持下去,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虽然日子会过得很煎熬,也会很痛苦,但这就是我们的职责。”
坚持下去吗?
坚持下去,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吗?
真相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难道不应该是结果吗?
公平和公正,甚至说真理,真的是在真相之中吗?
难道这一切不都应该是在人们的心中吗?评判什么是公正,什么是公平,难道不都是人说了算的吗?那为什么一定要认死理,一定要调查出所谓的真相呢?
真相会带来正义?还是结果会带来正义?
我们普通人会在乎的是作案过程,还是作案动机?我们真正在乎的不应该是这些人违反了法律之后,付出了什么代价吗?
简单地说,普通人在乎的只是结果,也只有结果是他们能够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