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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这是心灵深层次的治疗,产生的后遗症,你的病情并没有恶化。”
单道年收敛心思,将陆逊搀扶起来。
陆逊捂着胀痛的脑袋,说道:
“我是睡着了吗?好像有一些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这是治疗的效果?”
“陆先生,你先躺下,我再给你做一次心理治疗。”
单道年从白大褂的左口袋内取出一块珐琅彩的怀表,怀表壳上绘画的是一个端着长杆猎枪的贵族,枪口瞄准着一头饥饿的猛虎。
陆逊按照医嘱躺到床上。
“忘掉你心灵深处的那些记忆,忘掉今天治疗的详情。你只记得,你来过单氏本草堂,询问我如何治疗因焦虑,不安而患上的精神疾病。”
陆逊看着单道年手中摆动的珐琅怀表,似睡非睡,意识恍惚,似有一条浅溪流过心灵的最深处,栽种下“暗示”的种子。
“你的治疗已经结束,可以醒来了。”
啪!
怀表的盖壳被打开,盖壳珐琅描绘的猛虎已然被猎人的箭失射中,倒在了一滩血泊中。
不过这一切,陆逊并没有看见。
他神情恍惚,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慢慢的坐起身。
单道年将怀表收回口袋,看着陆逊,和蔼的笑道:“这是最后一次治疗,待到十三号,也就是明天的太阳升起,你将不会再感到痛苦和绝望。”
“谢谢你,单医生。”
陆逊走出诊所,一路步行到大道寺街的公交站,花费了一枚面值十朋钱的铜币乘坐蒸汽公交返回了秦王街道广场。
临近响午。
街上已经少了很多卖花的女孩,她们一般都活跃在清晨,黄昏或者傍晚,在帝国绅士、淑女的眼中,鲜花是表达感情和亲密的最好礼物。
而因为中产阶级,上层阶级的需求,在灵源城的街上,到处都是卖花的摊位和商店。
这使中心城区显得浪漫而富有诗意。
从秦王街道广场拐过两条街,便是位于灵源城北区的贫民窟,这里有很多重工厂,大量男工、女工拿着低廉的薪水在这里生活。
疾病、罪犯在这里肆虐,各种帮派,团伙在这里斗殴火并,脏乱的环境滋生了遍地的跳蚤、老鼠和蟑螂,这里是瘟疫和传染病的源头,是贫穷和痛苦的代名词。
晚晴街。
它是贫民窟里的一条很寻常的街。
街道上有各类小贩摆摊叫卖,其中多是孩童,妇人,她们卖着各式各样的旧货商品,为的只是今晚能有黄油沾着面包渣吃。
当然,他们有时候,也会兼职做扒手,扒走路过这里、穿着体面的“绅士”或“淑女”的钱财。
流浪儿童坐在肮脏的街道上,他们带着麻木的神情,看着周遭的一切。
陆逊挤过混乱,肮脏的拥挤人流,拐进一条熟悉的僻静小巷。
小巷里只有一盏没有燃起的煤油灯,这里到处都是垃圾,以及腥臭的排泄物,腐烂的食物……沾满血迹污秽的烂布料,印着妩媚站街女郎的招嫖小广告……
灵源城的贫民窟流行着这样的一句话,我们街道上的粪便比牡丹街的花瓣还多,如果粪便能用来表达爱意,也许我们能靠着粪便养家糊口……
而单单牡丹街的北面街道就有几百家的花卉店。
“呜呜……”
街角传来一个男人痛苦的哀嚎求救声,两个混混拿着铁棒不停的朝他打去,嘴里囔骂着、威胁着,要他偿还赌债。
除了赌博,北区的男人很大一部分还酗酒,他们喜欢喝一种耗子尾的植物制作的廉价酒水,喝醉后则喜欢打骂、虐待自家的孩子。
对于养孩子而言,他们更愿意花钱养一条狗。
陆逊的脑袋时而胀痛,一股无法言喻的痛苦和绝望渐渐的腐蚀着他的肺腑,使他喘不过气来。
黑暗中,似乎蒙上了一层血色。
他能感到一股邪恶的、诡异的气息弥漫开来,四周的雾气像跗骨之蛆,腐蚀着他的灵魂和希望。
“咳咳!”
他走到一扇满是铁锈的大门前,忍不住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到咳出血来,他慌忙掏出手帕捂着口鼻,左手掏出一根生有绿锈的铜钥匙打开了铁门。
4楼03室。
锁孔被扭动,房门打开,陆逊回到了他熟悉的出租房。
这是一间七八平米的房间,地上有一个床铺位,被褥床单上长满了霉菌,散发出一股恶臭。
房间并没有采光透风的窗户,天花板,墙壁,地板上涂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垃圾篓内堆积着腐烂的恶臭食物和小动物的尸体。
沉闷的空气,像是混合着生物毒素,使居住在这种环境下的人逐渐生病、体衰,走向死亡的怀抱。
陆逊随手关了门,摇摇晃晃,步履蹒跚,一头栽倒在床铺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幕降临。
他依旧没能醒来。
漆黑的房间中,右上的角落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鬼魅的身影,它像是一个准备狩猎的恶魔,一双散发出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愈显得狰狞、贪婪。
踏踏踏!
那黑影走到床铺位前,右手提着的一盏老旧的煤油灯亮了起来,昏暗的灯光映照出那一张苍白的,满是沟壑皱纹的脸。
单道年。
他是那个替陆逊治疗强迫症的心理医生。
他嘴角咧出一个歇斯底里,病态的微笑,将煤油灯放置于一旁,看了看手腕的那一块表。
指针指向二十三点。
“啪啪!”
房门清晰的被敲响,一道略显紧张局促的女声响起。
“先生,是我,我是绿柳街巷子的尤倩,您白天给了我一银钞的钱让我过来的。”
所有灵源城的男人都知道,绿柳街巷子是站街女郎最多的地方。
这里的站街女郎,最便宜的只需要三、四十朋钞,但相比而言,她们比这里的绝大部分女性都挣的多,而且不需要过度的劳作。
她们大多数都没有教养,也不会打扮,更不会调情,在床上她们会叫的很大声,会满嘴飙着脏话,说一些非常粗鲁的流氓话,以激发嫖娼者的荷尔蒙分泌。
一个朋的铜钱她们都会斤斤计较,和她们上床的唯一好处,就是能暂时的冲淡男性分泌旺盛的荷尔蒙、以及苦闷、痛苦的情绪,以防止他们做出过火和冒失的行为,被警察先生抓进监狱做苦役。
单道年打开房门,看着眼前的女郎,她脸蛋圆嘟嘟的,有一张很薄很好看的嘴,胸前露出的大半个富有弹性的棉絮,她的神情略显局促,很显然,她是一个经验不足,接客不多的下层站街女。
也许刚接触这一行不太久,但单道年知道,过一段时间,她会完全忘了什么叫尊严和羞耻,能看到的只有一朋一朋的钱币,以及麻木的机械的生活,因为黑暗终究会带着她走向堕落。
再美丽的花朵,落到了污秽的泥沼里,迟早都会腐败。
尤倩走进出租房,看到地铺上睡着一个男人,脸色微变。
她没有同时接待过多个男人的经验。
单道年搂住她那纤细的腰肢,似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
他像一个富有教养的老绅士一般,温和的笑道:
“作为一个上层绅士,你知道,这一刻我不会分享你的。”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睡的很熟,你不用拘束,等到结束我会多给你一些钱。”
尤倩犹豫片刻,刚准备脱掉衣衫。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尤倩那白嫩的胸脯,被一只覆盖青鳞的利爪从背后穿透,一颗鲜活的心脏被扯了出来。
她的眼角滑出泪水,脑海中闪过因重病而卧床的妈妈,在做浆洗女工,却喜欢收集报纸、渴望识字的妹妹……
她的身体渐渐冰冷,鲜血缓缓的流淌而出,流过陆逊的床铺,自动汇聚成一个诡异的血阵。
“您忠诚且卑微的仆人,用这名女子痛苦、绝望的鲜血取悦您,远古的至高神灵,苍楚大地的天庭主宰,太初之始,太一真气的显化之神。”
“请注视您的仆人,指引您的仆人寻到所需之物,到那时,我便会打开您国度的大门,迎接您降临这尘世,迎接您那至高无上的神光……”
单道年匍匐在地,虔诚的叩拜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