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宴

　　夜幕降临，甲板上响起了嘹亮的小号声音。
　　那是在叫人吃晚饭，每次都搞得跟骑兵冲锋似的。
　　在西方，晚餐才是一天的正餐（Dinner），主餐厅一般晚餐会分成两个批次，第一批次约为5-6点，第二批次约为8-9点，客人需按自己船卡上标注的用餐时间前往用餐。
　　当然，也有特例，如泰坦尼克号上由于餐厅容纳人数多，晚餐时间可以自由入座。
　　当苏灿姗姗来迟走进头等舱餐厅时，正好看到杰克在那傻傻的等待。
　　“喔喔喔，人靠衣装马靠鞍。瞧瞧这是谁，都快赶上我的帅了。”他对着杰克打趣道。
　　杰克正无所适从，好不容易遇见熟人当然不能放过，“苏你去哪里了，我才知道参加晚宴要穿正规礼服。你知道待会吃饭的时候，需要怎么做吗？”
　　“不用担心，做你自己就行，就当他们是一群舞台剧演员在给你现场表演。”
　　杰克想了想那种做作的画面，“哈~”
　　情不自禁笑出了声，一转头忽然就定格不动了。
　　苏灿看到肉丝从台阶上下来，笑了笑，“你的女孩来了，把握住机会，我先走了。”
　　一转头，苏灿也碰到了新兴贵族布朗夫人，这位家里有矿，还是苏灿最稀罕的黄金矿。
　　她长相不算面善，又身宽体胖，与美丽端庄的贵族夫人挂不上号，却是这艘船上极少的能让人倍生好感的角色。“想必你就是那位钢琴神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小一些。我叫管家去寻你，才发现被船长请去了。”
　　“我叫苏灿，您可以叫我苏布朗夫人，再次感谢你的邀请。”
　　“爱德华已经告诉大家，你待会要演出。”
　　“是的。”
　　布朗夫人感慨道：“真是厉害，我的儿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会玩泥巴。走吧，给我讲讲你们救了露丝小姐的故事。”
　　“嗯哼，杰克讲的或许更加逼真。毕竟我还小，力气没长足，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什么？”
　　他带点孩子的小狡猾笑道：“肉丝实在有点胖，拉她的一瞬间，差点把我给带下去。”
　　布朗夫人愣了两秒，陡然哈哈大笑起来。
　　肉丝正好挽着杰克的胳膊走了上来，“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布朗夫人。”与昨天板着一张死人脸相比，今天的肉丝明显艳光四照，甚至话也变多了开始主动与人聊天。
　　“没有没有。走吧孩子。杰克，你知道待会要怎么做吗？”
　　杰克一转头就把苏灿卖了，道：“苏告诉我，就像看一场舞台剧表演就行了，我只需要做我自己。”
　　“谢特。”苏灿翻了记白眼。
　　“哈，有时候的确如此。”露丝笑道：“舞台剧也是根据贵族的生活，改编而来的。”
　　布朗夫人道：“在这里打交道并不难，他们都很爱钱。假如你有自己的金矿，就会很容易融入这个圈子。”
　　聊着天就来到餐桌上，唯一不同的肤色加上年龄与惹人眼的颜值，苏灿瞬间成了焦点。
　　卡尔挑剔道：“我听说每一位钢琴大师都长长年累月的练习还有独到的天分，苏先生，请问你学习钢琴多久了？”
　　“不太久，一直在东奔西跑忙活奔命。”
　　“那你可真厉害，学习了短短的时间，居然已经够水平给这么多贵族先生、小姐演奏，还是下层舱的观众，并没有多少人能领会音乐的魅力？”
　　苏灿笑了笑，直接怼回去道：“我是天才，一学就会，一会就精通，钢琴只是顺带的，凡人怕是很难领会天才的意境。至于观众，我并不介意是他人还是……什么其他东西。愿意听我就可以演奏，不愿意听我宁愿对着一头牛去弹琴。”
　　卡尔面色一变，“无礼。”
　　看看场合又绅士地憋了回去。
　　爱德华打圆场道：“乐队的诸多乐手都听过演奏，对苏的钢琴水平赞不绝口，待会大家便能欣赏到。”
　　毕竟苏灿看着还年幼，众人对他包容得多。
　　杰克就惨了，一看就很紧张，却没有失态。所有说，一张脸真的很重要，别人都当他是阔少爷，是哪家公司大老板的公子，虽然不清楚有多少钱但任算富人阶层。
　　当然，有人不会放过他。
　　露丝的母亲道：“下面的舱位住的舒服吗？道森先生。”
　　“好地不得了，没有几只老鼠。”
　　众人哄笑。
　　露丝母亲不依不饶道：“你住在哪里，道森先生？”
　　“目前住在泰坦尼克号上，以后就看上帝的安排。”
　　“那你怎么有钱到处旅游？”
　　“我到处打工，往来都坐货船。泰坦尼克号的船票是我们打牌赢来的，顺便赢了一大笔钱。对了，苏就是我们的大脑，他指引我们打每一手牌，然后就一直赢。”
　　“你喜欢这种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吗？”
　　杰克想了想，道：“是的夫人，我喜欢。我现在拥有一切想要的东西，我有个健康的身体，以及作画用的纸，我喜欢在早上起来的时候面对未知的一切，不知道自己会遇见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去哪。前两天还在桥洞下过夜，现在却在豪华游轮上和你们这些上等人共饮香槟。生命是上天的馈赠，我不想虚度年华。世事很难预料，只能顺其自然，享受每一天。”
　　尽管被各种怼，杰克却始终放任自如，他身上有一种洒脱的风范。
　　不被上层人物看好，却格外吸引笼养金丝雀的注意。
　　露丝带头举杯，“敬享受每一天。”
　　众人共同举杯，唯有苏灿香喷喷喝着牛奶。
　　卡尔道：“苏先生，你还在喝奶，居然也会打牌？”
　　苏灿用刀叉翻炒着盘子里的辣椒烧牛肉，“我会的太多了，卡尔。如果你跟我打牌，我能赢你一大笔钱。谢谢你帮我订的中餐，肉丝。尽管不太正宗，却是很久没吃过的炒菜。”
　　露丝对他的发音很不满，总觉得那不是一个好单词，小小的翻了记白眼道：“你都嘱咐了，我当然会帮你转达。”
　　“真是说大话。”卡尔不满的嗤笑一声，“现在你却连一份中餐都吃不起，以后要靠打牌养活自己吗？”
　　坐在旁边的布朗夫人露出担心的小眼神，她一直在教苏灿和杰克正确的使用餐具，苏灿笑了笑道：“你说得对，卡尔。”
　　他并不讨厌这位富二代，甚至还有点同情，“曾经的我从来不知道缺钱是什么玩意，现在钱就是王八蛋，需要让我几岁时候就开始面临生活的窘境。可是金钱不是万能的，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灾难降临，你有再多的钱也无处可花。抑或者面对爱情，贫穷和富贵又该怎么选择呢？答案不在你哟。”
　　他若有所指，眼神在杰克、卡尔和肉丝之间不作声色的勾连一圈，两位男士没注意，却恰好让肉丝看了个正着。顿时让她一愣，飞快看了一眼卡尔和杰克，陷入沉默。
　　一个是名门望族：
　　卡尔家族是皇族，也是英国的钢铁大亨，是上流社会响当当的家族。卡尔是家族的继承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更可贵的是，卡尔对待自己的感情很专一。
　　只要他愿意的话，想嫁给卡尔的女孩子多的是，但他只爱露丝。他甚至把价值连城的“海洋之心”都毫不吝啬地送给了露丝。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这不是信口开河，也不是信口雌黄，卡尔有这样的实力，他家的经济条件允许他这样任性。
　　这样的人，若放在21世纪，只怕会被无数女人趋之若鹜倒追。
　　而另一个是街头浪子：
　　杰克出生在底层，15岁的时候就没有爹娘，甚至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没有兄弟，没有姐妹。但他不孤独，他性格开朗，阳光自由，他身边不缺少一块儿玩耍的朋友。
　　他在物质上给不了露丝什么，甚至他的登船票都是靠运气赢来的。他凭着素描的天赋，画着一手好画，走到哪里画到哪里，很有艺术的气息。他虽然没有太多的钱，但他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顾虑一切，简单又自由。
　　就这么一个“穷小子”，竟然一眼就爱上了富家千金露丝，他的勇气不得不让人佩服。
　　没错，杰克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当爱情来了，他才不在乎一切呢，在他眼里，什么钱呀权呀，那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他爱，他就敢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哪怕是对方高不可攀。
　　露丝该如何抉择呢？
　　她讨厌贵族的那种虚伪做作，甚至感觉到自己被困在这个圈子里喘不过气来。她渴望自由，她渴望自由的爱情，她渴望自由的婚姻。
　　于是，她不顾妈妈，她用行动勇敢地做出了选择。她背着未婚夫，去跟杰克约会，她跟杰克在船头上玩浪漫，她一丝不挂让杰克为她作画，甚至她们在船上的老爷车里撞出了爱情的火花。
　　你能说这不道德吗？人家是为了爱情。
　　爱情至上。
　　吃饱喝足，爱德华船长率先站起来，“先生们女士们，接下来有请我们的钢琴家苏为我们带来美妙的音乐盛宴如何？”
　　苏灿自无不可，“肉丝，麻烦帮我要一杯鲜牛肉，加热谢谢。”
　　“s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