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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酒店，名字听起来大气，其实是个苍蝇馆子，其特色是自酿的酒，菜却一般。
坐落在电台的附近。
大部分时间，都生意兴荣。
《武侠的世界》改成了录播，晚上十一点后，并不需要彭南午亲自过来坐镇。
不过他每天都还会过来。
与林子辰一起来到这卖酒的店。
点上两三个小菜，然后一人要一杯自酿的酒。
就是那种口径70厘米的玻璃杯，一杯酒200毫升不到，差不多小半瓶的矿泉水。
“林兄弟，走一个。”
彭南午端起酒杯，心中无限感慨。
这几天《武侠的世界》收听率犹如坐火箭一般飙升。
如今的每天的收听率，已经与交通广播的持平。
简直比做梦还梦幻。
台里面，即便是领导见了他，也都得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彭老师”。
想想一个星期前，节目被移到夜间，时长被砍，栏目人员流失。
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而这个改变，不过是因为林子辰介绍的一本叫《笑傲江湖》的书。
叫他如何不心存感激。
他现在每晚都过来，不是为了盯着节目，而是想与林子辰多交流交流。
彭南午也知道，更应该感谢的书的作者。
可梁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得作罢。
“彭哥，走一个。”
林子辰称呼彭南午一直都是“彭老师”的，但彭南午觉得私下里这么称呼太生分，就让林子辰改口“彭哥”。
一个称呼而已，林子辰自无不可。
“今天小瑶瑶怎么没来？”
“她爸妈今天休息，带她去游乐场玩去了。”
“我听她叫你姑爹，你结婚了？”
“没有，小孩子瞎叫的，我也懒得纠正，反正大家都不当回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
彭南午点头，看来自己的孙女还有机会。
两人正说着，林子辰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林子辰点开，是师妹发来的微信，一段音频。
他正准备播放，却又蓦地消失了。
“师妹撤回了一条消息”
看见这条信息提示，林子辰怔了一下，打字过去询问。
“发的什么？”
过了许久，苏耿才回复：“发错了。”
“哦——”
一条足有一分钟的音频，能发错？
信你才有鬼。
“最近在忙什么？”
“录歌。”
这次苏耿回得很快。
“怎么还没录完？”
林子辰算了算，自从苏耿拿到歌，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怎么一首歌要录这么久？
他不是专业的，具体一个歌手录一首歌要多久，并不清楚。
之所以做出这个判断，只是根据平常心而已。
又过了很长的时间。
苏耿并没有回复。
但有好几次，林子辰都可以看到微信的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应该是写了删，删了写，不知道怎么说吧。
林子辰向彭南午打了声招呼。
“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然后起身，走到店门口旁边的一个角落。
林子辰并没有打电话，而是给苏耿发了一条信息。
“你唱一段给我听听。”
依照苏耿的脾气，写都不知道怎么写，说更是说不出来的，林子辰打电话的话，多半会被她挂断。
既然歌没录完，那肯定是录制的过程中出了问题。
不好写，不好说，那就唱出来吧。
苏耿看到这个信息，嘴巴抿了抿。
林子辰的唱的，她已经听了无数遍，很业余。
但她还是将手机放在嘴边，清唱了一段过去。
一首歌唱得好，或者不好。
专业人士看的是音准，是节奏，是气息，是技巧，是情感……
但是这些林子辰通通不懂。
在系统中，他是有看许多的书，但没有人从旁指点，书中的知识能吸收到百分之一，就算不错了。
但系统要他将所听到的歌复制出来，即便不专业，也必须去做。
系统是死的，有标准的，如果没达标，不通过就是不通过，没有情面可讲。
所以，林子辰经过反复的琢磨与实验，终于被他学到了一个笨办法。
就是将所有的声音与时间都量化。
这样说可能不太清楚。
举个例子。
“如果再回到从前……”
第一个字“如”，它要多唱长的时间，它该用多高的音量？
如果用平常的单位，秒和分贝来测量，系统内又没有趁手的工具。
就算他有工具，他也没办法用。
因为人都是有反应时间的。
等一个字唱完再去按秒表，那就晚了。
林子辰为了更细致地区分音量的高低，他就在歌中找出音量最低的那个字，然后其他的字按照这个标准，将音量分成十二段，挑出来的字定为一段，段数越高，音量越大。
时间也是如此。
是不是听上去就很复杂，很恶心？
但林子辰认为这个方法可行，他就那么固执地去做了，即便失败了多次，却从不怀疑方向的正确性。
所以说，一个人能在一个小黑屋里关十四年而没有被逼疯，不是傻子，就是偏执狂。
而林子辰两样都占全了。
就这样，最后，还真让他练成了。
后来练习女声也是如此，用最笨的方法，用最偏执的自信，反复练习琢磨。
林子辰用这种方法，将苏耿发来的这段与自己所听的原唱对照，并没什么问题。
想了想，又给苏耿发了一句。
“有你在录音房里录的吗？发一段给我听听。”
苏耿在手机文件里面找了一个音频，发了过去。
发完之后，甚至还很是期待。
期待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毕竟，林子辰并不专业。
“清唱的还好，录唱的，不够明亮。”
“明亮——”
苏耿心情犹如推开了一扇窗户，豁然开朗，眼睛也跟着明亮起来。
他不够专业？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他。
单单这两个字，比那些所谓的金牌监制，不知道专业多少倍。
她如此想着，嘴角噙着浅笑。
然后将整个脸都埋在了被子里面。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羞愧。
翻滚一下。
举起手机，将那两字看了又看。
许久才打字回复。
“嗯”
林子辰等到了苏耿的回复，这才重新回到座位。
“女朋友？”
林子辰一怔。
彭南午微微一笑，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奸滑。
“如果是家人或者朋友的，就没必要跑外面去打电话了。”
林子辰本想反驳，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笑了笑。
“没必要解释吧，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
然而在彭南午看来，林子辰这是默认了。
心里难免有些失望，看来自己的孙女是没希望了。